56、第五十六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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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洁世一并不是第一次和御影玲王在资料室遇见，不过今天是适应性测验开始后的首次。
一想到对方才是医生的选择，自己只不过是磨刀石，这让洁世一生出几分微妙的愠怒。他没有表露出来。
“你果然选择了凪诚士郎的那一队。”他看过分组表了，选择组别的时候也和对方聊过，于是顺势提起。
专注录像的少年按下暂停键，转头看向来者：“在你们看来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
在洁世一看来，玲王和凪是一个学校的，进Blue Lock起就和凪在配合，第二轮测试对凪的离开十分在意，兜兜转转，选中了凪的组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知道该说是“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还该说是恐怖的执念。
他想起医生提到过的一部超级英雄电影，反派获得了足以穿梭世界的能力后，第一件事情不是谋划巨大的阴谋，取得财富和地位，而是执着于向某一个他强大前扭曲自己人生的超级英雄复仇。
“总是回到悲剧发生的现场，寄希望于改写结局，控制以往的痛苦，周而复始。”等说出口后，洁世一更懊恼了。除了这话有些太伤人外，这句话是之前医生告诉他的。
他总是忍不住……
这太可怕了。
玲王也算是朋友——恩，战友？洁世一想要补救，可玲王只是抬起眼，没有被激怒的迹象。
这次轮到洁世一惊讶了。
“是我自己做过的事情造成的，你们这么认为也无可厚非。”
“要想破除固有印象，我自己会在接下来的比赛证明的。”
“我也看了你的分组表。”玲王笑意慵懒，“你的思路就很简单：因为糸师凛是最强的，所以要利用他的实力，吸收他的技术，来衬托自己的存在感。”
洁世一不禁问：“那你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反正分组已经结束了，说说也无妨。玲王竖起三个手指。
“第一件事情，TOP6最后会选出双核心，也就是六进二，但其他四名选手并不会淘汰，相反，他们极有可能也会进比赛的正选名单。”
“很容易理解吧，即使不当作前锋来使用，其他四人的综合能力相比普通选手也挤压一筹，用处多得是：中锋、边锋、后卫……不用白不用。”
“配合也不仅仅一种，和前锋的配合只是基础。”
“那么只要和正选搭配起来，就有机会被绘心看见。三个队伍的入选率是均等的。”
这是决策的最基础逻辑。
“第二件事情，加入的队伍必须有可以插手的余地。TOP3和TOP4从第二轮选拔开始就在搭档，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成熟，很难再为其增益，得到明显的效果。”
洁世一回想刚结束的比赛，觉得确实如此。乌旅人和乙夜影汰的连接太过亮眼，其他队员的名字和脸他都想不起来，就连千切都是凭借速度勉强进了一球，赚了印象分。
“和陌生人合作需要磨合，和以前合作过的人更有优势。选择TOP5和TOP6的队伍，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凪，最主要的原因是TOP5——雪宫剑优。”
洁世一脸上闪过一丝迷茫：诶，那是谁？
“糸师凛和士道龙圣是天赋型选手，乌旅人的防守力来自于自身的感知和嗅觉，但雪宫剑优，他的球风曾大幅度改变过一次，他的体格和风格后天要素居多，而我缺乏的正是单打独斗的能力。”
兼具通过选拔的优势和继续进化的关键，这就是玲王思考后得到的最佳答案。
“玲王你改变了好多。”
思路顺下来，洁世一也不得不认同这是对于“御影玲王”的最优解，是理智的利己主义者的选择。
玲王笑道：“在Blue Lock待着，不改变反而更困难。”
他人的想法和思维总是会刺激洁世一，给予他灵感。他努力消化着方才的对话内容，最终得出结论：
“恩，双核心，机会均等……我还是觉得凛的这队最有可能入选。”
“他真的很强。”
玲王神色莫名：“瞎子都能看出来，TOP1和TOP2相性不好。”
“他们之中只会诞生出一个正式选手。”
“你凭什么这么断言！”洁世一皱起眉头，有些不服气，被玲王的眼神震慑住。
那眼眸的中心，光被罗织的蛛网切碎，透出诡谲妖异的微芒。
“你才是，真的有在认真看吗？”
仿佛是在印证玲王的语言，几天后，车轮战全部结束的时刻，糸师凛和士道龙圣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斗殴，适应性测验最终以“士道龙圣被强行带离现场”拉下帷幕。
01
士道龙圣清醒时，意识到自己被捆住了。
手脚都动不了，嘿——这束缚真带劲，连止咬器都上了。
他是需要关在笼子里的猛兽吗，真有意思，就是眼睛也被蒙上，什么都看不到，有点无趣。
“喂——我不会再打架了，把我放出去好不好。”
“啧，混蛋眼镜仔！”
求饶的速度和变脸骂人的速度间隔极短，装都没心思装。
他承认他有一点点焦躁，只有一点点。
这房间里都没有人，憋得他难受，他好想快点踢球，或者和某个人打一架，释放这无处安放的郁闷。
该死，这地方是不是隔音啊，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士道龙圣在脑子里幻想出去之后要怎么暴揍好学生和眼镜仔报复回去，敏锐地感官却在一瞬捕捉到了开门的动静。
随后，黑暗中亮起了一串脚步声。
高跟鞋轻柔地敲打着地面，和缓规律的呼吸声逐渐向他靠近。
女人，是个女人！竟然不是阴险的眼镜仔。
士道龙圣兴奋极了，他的心脏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猪排，火热得噗呲噗呲冒油，一捏就能爆出浓稠的馅料。一种敏锐的直觉代替了思考，诱人的猜测向他发出召唤。
这种步伐，这种节奏，他是听过的，在某个地方。
不是长期相处的人，只是某一次擦肩而过，他这几个月一直待在蓝色监狱里，会是在哪里呢？
哦——士道龙圣咧开嘴角，是那一次。
在走廊遇见的，穿白大褂的女人。他们口里的医生。
脚步声停在他的一米开外。
士道龙圣内心几乎在尖叫：再靠近一些！
他快要无聊死了，不能动，不能看见，就好像一具尸体，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hello，医生~”
“他们让你来‘治疗’我吗？”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当个好孩子的。”
他的声音变得比向绘心装乖时更为甜腻，吊儿郎当的态度不像是道歉，更像是调情。他不值得被原谅，反而期待着进一步的惩罚，明明被警告至今，还丝毫不悔改，变本加厉地挑衅。简单来说，欠揍。
简直是脑子有病。
我静静地观察着室内的布置，唯独不将视线落在正中心的囚犯身上，仿佛墙上的铁缝和地上的砖纹极具吸引力。
我一向很有耐心。
有时候比起已知的威胁，那些悬而未决的未知更能勾起人类本源的恐惧。
恐惧会逐步发酵。
想想看，连视觉也被剥夺的困兽，没有任何思考的锚点，下一步会如何行动？
会不安，会焦虑，会祈求。
——会愤怒。
“该死的，你到底在看哪里，为什么不看我！”
“你不是为我而来的，那还废什么话啊，难道是欲擒故纵吗？”
“说话啊！”
他的五感和天赋实在优异，不是吗？因为被限制了视觉，听觉和触觉越发敏锐，对视线格外敏感。连我没有看他都能凭借皮肤感觉到。
是一块好材料。
“该死的女人，丑女，疯子……”
他还在大吵大闹，困在拘束服下的身体前所未有地拼命挣扎，铁链和金属清脆地响动着。
想要被看见，想要被认同，想要被弄疼，想要毁灭某个生命体，想要体会活着的感觉。
梦想着大声地在世界中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宣示：“我就在这里，我活着！”
所以士道龙圣最无法忍受的，是被忽视。
示弱没有效果，无能狂怒之后又企图用污言秽语激怒我。
对他而言，哪怕是辱骂、厌恶、憎恨、鄙夷，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没有羞耻心，没有被驯化过，原初的野性的本能。
恐慌和期待混合，可恐惧勾起着深层的欲望。
他终于没了力气，渐渐安静下来，捕捉散在空气中的微量信息。
他能感觉到，她就在不近不远的地方。
一双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就让自己如此狼狈失态。
——真有趣。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腔起伏着。
他开始等待，在无限拉长的体感时间里，由她来决定什么时候开始——该死，怎么会连等待都变得甜蜜，这有点自娱自乐了，可他开始期待这个指令。
终于，他感到皮肤的战栗，眼睛的注视。
——她在看自己。
好像有一道白光闪过脑海，随即炸开颅顶的烟花，他能听见自己的血管涓涓作响，之后是一道不轻不重的拍在脸颊的力道。
极具侮辱性，对他来说极为满足。
“初次见面，士道龙圣君。”
“你可以称呼我为医生。”
02
士道龙圣的吐息像是一只过分热情的野狗：“第一次就好激烈呀，医生~”
我收回手，他的头又寻着热源蹭过来。
“别这么冷淡嘛~”
我很庆幸自己在进入蓝色监狱的时候带了一条鞭子。
很快它就在士道龙圣的身体上留下一道狠厉的鞭打。
“我只会说一次：嘴巴放干净点，小花豹。”
我用鞭拍挑起他的下巴。
“我了解你。你的弱点，你的渴望。”
“只要我一个念头，可以让你上天堂，也可以让你永远徘徊于地狱的最底层。”
他哼哼几声，表示知道了。比刚进来时听话了不少。
“可是这里好无聊啊，没有人可以驾驭我——”他拖足了尾音，每一个字符都注满了快要爆裂开来的情愫和欲求，“难道你愿意亲自下场吗，女·王·大·人。”
我没管他那胡闹的称呼，如果他真的敢叫我主人，我说不定就又打过去了。我可不是什么野猫野狗都会带回家的。
“放心吧，我会为你准备可以放肆玩耍的场地的。”
03
“你在磨蹭什么，要开始发表名单了。给我回来。”
绘心拨去号码，电话里可以听出另一边处于空荡的房间内，背景中隐约传出少年粗犷的喘息声，感官的忍耐和积累达到顶点，随时可能爆发，从而摇摇欲坠的痴傻呓语。
“我在做玩具无害化呢。”我说着，踩实了脚下。
“毕竟我是个好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