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映荷

6、第5章

　　剧烈的疼痛让昝灵失去了知觉，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四周一片漆黑。她想大声地叫出来，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感觉自己的身体轻轻地飘了起来，悬在半空中，突然，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她看到血肉模糊的自己——
　　一群医师、护士全围在病床旁，紧急地为替她施行急救程序，她知道她就要死了，这样也好，她已经失去李勰了，这种生活真是了无生趣、生不如死，她就要解脱了……
　　突然，心电图呈现的出一条毫无任何起伏的直线，”哔——”维生器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心跳、血压、脉搏一下子全都掉到了底数。
　　医生立即下令：“CPR准备……”
　　“快，准备电击。”
　　“砰……”昝灵的身体被高高地弹了起来，可是心电图监护器依旧出现的是直直的线条。
　　“加大电流！”
　　“砰……”
　　“500焦耳！”心电图监护器仍旧持续地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昝灵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
　　医护人员不断地进进出出，急救仪器也在不断推进手术室，经过一翻的抢救后，医生摇摇头，随即宣布死亡时间，“通知病人家属。”

　　经过一夜焦急的等待，李勰的体力早就所剩无几了，能够撑到现在，可以说是对昝灵的爱一直在支撑着他，突然，身上传来的剧痛就要让他无法呼吸了……唔，好疼……他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迅速从口袋中拿出药片囫囵地吞了下去，顾不上剂量，心口的疼痛似乎减少了些。
　　从小他就患有严重的哮喘，随着年岁的增长，病情逐渐恶化，已经无法控制了，直到上个星期他被正式确诊患有由气喘而诱发的严重的肺心病，他挣扎了很久，为了不再拖累昝灵，终于下定决心忍痛和她分手，没想到如今却——
　　三小时终于过去了。
　　几名医生疲倦地走出来，“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他的话宛如一枚炸弹炸碎众人的心，凄厉的哭喊声顿时响起，李勰想大喊出声却喊不出来，喉咙似乎哑了，周遭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医生的一句“很抱歉”萦绕在他的耳际久久不去。
　　昝灵被缓缓地推了出来，当看到白布盖上的昝灵时，李勰崩溃了，他冲上前疯狂地摇撼着昝灵慢慢冰凉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叫喊：“醒来，灵儿，我不准你再睡，醒来，快醒来……唔唔……你忘了我还要陪你看星星、陪你吃日本料理吗？……唔唔……醒过来，灵儿，你快醒过来啊，灵儿……我们不分手了，婚礼还是按照原计划订在你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唔唔……婚后我们去罗马度蜜月，享受二人世界，我们可以在一起做许多事……唔唔……还有，灵儿，我只爱你，只爱你一个，只要你醒过来……唔唔……我真的好爱你……唔唔……咳咳咳咳……”说到最后，他早已泣不成声，心口一道痛楚进射开来，他面如死灰，身子摇摇欲坠，修长的左手紧紧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开始不堪负荷地急声喘息。尽管如此，他仍紧紧握住昝灵的手不肯放开。
　　“哥，你别这样，冷静点。”李晔连忙抓住他激动的身躯。
　　“你放开我……啊啊……灵儿……灵儿……” 他不顾众人的劝阻，硬跪在昝灵身边，歇斯底里地嘶喊，他的心在颤抖、在泣血，双腿几乎撑不住身子的重量，却仍挣扎着不肯倒下。
　　“哥，你别这样，对于灵儿的逝去，我们都很难过，这是意外，你这样会让我们更难受的。”李晔忧心地注视着他。
　　“不，她……她……没死……没……没有……死……灵儿……”心中悲拗的李勰再也压不住心中狂乱奔腾的血气，抑郁的鲜血随着他的嘶声呐喊无预警地喷出，双膝一软，缓缓倒在地上，不甘愿地合上双眼。
　　“哥？你怎么了？哥？”李晔惊恐地扶住他瘫痪的身子。
　　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黑暗向他袭来，身边的声音也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