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pisode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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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丸求我留她一条命。”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卡卡西只有在自己的梦里才能看到夕凪与自己初见时的样子。
那张脸。
15岁的她极其苍白，一副要涣散在光里的虚弱样子，像一具还没来得及被放进法老棺椁却被乳香和没药精心处理过的尸体。这可能是因为在地穴里住了太久，长久无法看见天光。
脸很瘦，但轮廓仍然柔和。她仰着脸，嘴唇微张地躺在那里，面庞干净的像刚从水里抬起头来。
眉毛一根一根分明地立着，眉头和眉尾尖尖的，在眼角朝下微微一挂，刚好搭住了眉骨的边缘。
还有她那时闭着的眼睛。卡卡西在回忆中只看得到那层下垂的睫毛，大部分时候都沉重而纤细地遮住她双眼中的神情。
睁开的时候。他不自觉皱了皱眉。神情总是太忧伤。
那根本不是一个宇智波该有的眼神。不够锋利，不够危险，也不够沉静，眼瞳的深处总是水光滟滟，让人想到画册中原本雪白面目随着纸张一起泛黄的姬君。
从他的18岁到他的28岁，卡卡西一直在与夕凪，或她某些时刻留下的影子纠缠。
梦里也是。
在一些梦里，她全身只裹着一条白色薄被，躺在初见的手术台上双眼紧闭；在另一些梦里，她穿着那件黄色的浴衣，和鼬一起在春光里朝自己走来。
至于剩下的梦...
他还是宁愿自己把它们带进坟墓。
旗木卡卡西戒严了这一层楼后就一直站在火影办公室的门口。在暗部待了这么些年后被训练到极致的耳朵精准捕捉到两人刻意压低音量的交谈。
“......我前天见到了自来也，大蛇丸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他现在......”
水门听起来是想叹气的。
但他最终并没有：“如果是老师的话......”
纲手和表情严肃的四代目转过拐角，快步走过卡卡西身边。他迅速做出关门的动作，直到水门示意他也进来。
“外面没有值守的人。”卡卡西犹豫了一下，还是反手关上门，走到了水门的椅背后站定。“四代目大人，纲手大人。”
“嗯......”金发女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接着展颜道，“水门把任务交给你，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
二人围坐在桌旁，面前摆着袅袅冒着热气的茶水和散落的纸页，以及两张形状相似的纸条。
卡卡西将探查大蛇丸实验室的任务向纲手再次汇报了一遍，接着就站到一边，挨着门口。
暗部成员个个耳聪目明，不过暗部守则上的条规却让他们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都要装聋作哑。这次纲手特意回村和四代目见面商讨，谈话涉及的要素颇多，属于高度机密。
不过四代目和纲手并没有回避他的意思。
纲手原本一直云游于木叶村之外，直到昔日同期的手写信送到才决定动身返回木叶，而另外一位同期自来也的随后到访则坐实了她读完纸条后心中隐隐升起的猜测：大蛇丸叛逃了。
“这是他差人送来的信。”纲手点了点桌上那张稍宽的纸条。
【纲手，我在木叶已经待够了，但我走了，却不得不要拜托你照顾一个孩子，说是照顾，倒也不必多费精力，留一条命就好
おろちまる】
她的眼中染上一抹复杂。“但我没想到......”
那孩子是个开了二勾玉的宇智波。
水门沉默了一下。“十二年前失踪案的卷宗已经都拿来了。”
“范围还是小了。”纲手叹了一口气，她很清楚，大蛇丸不会在那时就停手，“很多案子甚至没有报案人，也有双方达成协议的交易。那时的孩子......”
水门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原本担心解除小春和团藏的顾问职务以及解散‘根’的行为是错误的，但现在看来，有太多坏人在高层势力的庇护下做了伤害村子的事。大蛇丸的实验，和......”毕竟是自己的师叔，也是曾经辉煌的三忍之一，现在却成为了木叶叛忍，“这是恶果。”
纲手也沉默了。
又是谁的恶果呢。
她捡起桌上另一张轻飘飘的纸条，接着移开手指，潦草地在桌面上整理出了一块空白。“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来这里见你之前，我已经为那个孩子做了全身检查。虽然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中，但她的身体素质不算差，而且体内有初代细胞的留存，但数量很少。”
“又是木遁？”水门不知道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纲手反应很快：“又是？村里还有几个木遁忍者？”
“就一个。也是大蛇丸的实验体，之前在‘根’为团藏做事，但最近在准备让他加入暗部。”
纲手看起来快要抓狂了：“这个家伙...！”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水门这才想起一直放在自己手边的茶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已经温凉的茶水。
“接下来，派山中家族的人去检查一下她吧。”
水门答应下来。紧接着，他向纲手暗示了三代目可能早就对这个孩子的事有所预料。
“三代目的意思是，因为得不到大蛇丸在那孩子身上的实验的详细资料，所以无法确定她身上是否存在什么异变，或被加强了某些能力。但写轮眼的存在，绝对不能让宇智波一族的人知晓。”
纲手刚回村，还没意识到木叶和宇智波的关系正处在历史上极为罕见的缓和期。如果大蛇丸实验体的事被曝光，那么这段来之不易的蜜月就会立刻结束。
四代目上台之后，一直在致力于改善木叶和宇智波的关系，不仅在职务安排上为宇智波开了许多便利，也减少了以往对他们一族的限制条件。
这是前人从没有过的举动和态度。
“对外界的说法是团藏已经被杀，但三代目其实只断了他的二臂而已。团藏‘被杀’以来，木叶和宇智波的关系虽有缓和，但仍然紧张，”水门满脸严肃，“现在的关系，就如同我在高空钢索......举着横杆，一头是木叶，一头是宇智波。”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握着的笔杆被放开，倒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清响。
“大蛇丸要我留她一条命。”纲手烦躁起来，“木叶不必顾虑一个叛忍自做多情的要求，但她现在确实还不能死...”自言自语地说完了这一番话，她的眉头没有舒展，反而更加拘束，“......我说的对吗，水门？”
“是的，”他回答的有些艰难。有时候，有些简单的东西里一旦涉及到村子，决定和理解就会变得非常困难。这个道理，在鸣人出生时，他就已经明白了。
“还是先安排山中的人过来吧，”纲手终于显露出疲态，“如果......不，这件事，还有那个孩子，知道的人越来越少。水门，剩下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但如果你需要建议和帮忙——你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
“我明白的。”他笑了笑。而纲手看着自己白毛同期的爱徒，欣慰地端起茶杯，也微笑起来。
茶水已经彻底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Episode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