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偷牛粪 ...
-
“喔喔！喔喔！！喔喔！！！”
6月的清晨，太阳还没升起，只是天边隐约冒起了些鹅黄色的光亮，奔富村还是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薄雾之中。
虽然天还没亮，但村民的活已经干起来了。
充当呼喊全村人起床闹铃的大公鸡，每天在天隐隐发白之时，便开始它这一天里最有意义的工作--催醒。
它先尽力地伸展一下四肢，把翅膀大大地展开，再上下来回蹦跳几下.....活跃完全身的筋骨后，高高仰起头，拉直犹如天鹅一般的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发出嘹亮的鸣叫声。
在一连串不停歇的鸣叫声中，村里的灯缓缓地亮了起来，一盏，两盏，三盏.....如萤火一般的火光在灰蒙蒙的一片中隐隐约约如同小白点一般闪现出来。
阵阵清亮而高昂的催促声里，原本在熟睡中的村民，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眯着朦胧的睡眼从舒适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很快，树立在每个屋顶之上的矮小又黝黑的烟囱里，缓缓飘出缕缕轻烟，继而淹没在蒙蒙的天空之中。
乡道里，逐渐传出一阵阵滴滴答答的走路响声，影影绰绰的轮廓，三五个人，微微弓着腰，肩膀扛着锄头，边打着大大的哈欠边往地里走。
这个点天还早，还没到生产大队开工的时间，村民们习惯在这个时间里去耕种分到各户手上的自留地，或者开垦荒地，利用这些非集体耕作地耕种的食物改善生活。
村民的粮食，主要是从生产大队那得来的。生产大队分配粮食按照工分来算，也就是干了多少活就能分多少粮食。
然而每家都会有无法赚工分的老幼，仅靠一两个劳动力在生产队里干活是无法养活一大家子，为此必须得耕种更多的土地来赚取一定的粮食。
早起，晚归，勉勉强强才能把一家人养活。
就在这样的雾霭沉沉中，原本安静祥和的村里缓缓地热烈了起来。
“吱吱......”
奔富村少有的两进豪宅的刘家，厚重的木门轻轻地被拉开了。
大门被拉开的缝隙不大，从缝隙里闪身出来一个身材纤细的年轻女子。
女子头绑着高高的马尾，身穿粗布麻衣，脚踩一双塑料凉鞋。在小心翼翼侧身出来后，回头轻轻地把门给带上。
宁静的乡道里，路人的行人并不多，田野里、山岭上倒是有了不少挥动锄头的勤奋人影。
缓缓行走在乡道上的赵秀雯，感受着清凉的晨风，闻着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清新气息，不觉动作缓慢地伸了个懒腰。
然而随着手臂伸展，扛在肩头上的锄头杆因为失去了平衡而瞬间往前翘起，惊得还保持着张着嘴巴打哈欠的赵秀雯，连忙摁住锄头的把柄......谁知道用力过猛，这用力一摁又往身后的锄头给高高翘了起来，似乎往前砸过来......
赵秀雯又连忙松开了双手，然而失去了力量锄头杆又翘了起来......
好一顿手忙脚乱的操作后，赵秀雯才重新找回了肩膀上锄头的平衡。
经历这一惊吓的刺激，让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她也完全清醒过来。
重新把锄头和箢箕挑好的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想要镯子发挥出该有的效果，按照梦境的显示，必须有引子--牛粪。
只不过......牛粪，赵秀雯原以为在村里该是随处可见，没想到原来这玩意，得偷！
70年代的农村，牛这种东西是不允许私下买卖，只有生产队才有。
奔富村一共有5头牛。
这5头宝贵的牛，除了农忙时节耕种要用到外，其他时间都是牵到特定的地方，有专门的人去放养。
这个年代，化肥还没普及，能给作物提供营养的粪便便变得非常宝贵，负责放牛的人既要负责放牛，又要负责收拾牛粪。
平常，如果说牛拉了粪便在路上，看到的人也不能占为己有，要收拾起来送回到生产大队。由生产大队攒起来，留着耕种时使用。
当然了，也不是谁看到牛粪都会乖乖送回到生产大队，多数是偷偷拿回给自家作物用。
为了拿到牛粪，赵秀雯就打算去做这个“偷牛粪”的人。
经过她的一番考察，最容易偷到牛粪的时间是早上。
一大早，负责放牛的人，会先把牛拉到放养的地方，然后再回来吃早饭。所以，在这个路上如果牛拉屎了，通常是先懒得管，等待把牛牵到放养再回头收拾。
这个时候人少，牛粪被偷的概率小。
连续几天，早早起来的赵秀雯就是去蹲守这样的机会。
一头.....两头......
早早藏在某个草丛堆里的赵秀雯，发现从自己眼前一眨眼就过去了4头牛。
也就是说还剩最后一头。
这头再不拉的话，那她明天还得早起蹲守。
不要问她为什么不在白日和晚上去找牛粪？
白日的牛粪，她敢拿吗？
而晚上，牛回到了牛栏，她再去等牛粪，那就是光明正大地偷了。
这头再没的话，她就得继续努力了。
第5头......
看着最后一头牛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赵秀雯，恹恹地垂下脑袋。
好吧，今天的运气依然不太好。
一天找不到牛粪，她的试验一天都不敢开始。
“卟卟卟~”
沮丧的赵秀雯，乱糟糟地想着，从草丛里缓缓站了起来，听到了几声什么东西跌落在地的声音。
站起来后的她，视线刚往前面聚焦，那眼睛瞬间像是点亮了一簇火，闪闪发亮，并且瞪得犹如鸡蛋般大小......惊喜的模样好像看到地面躺了金子一样。
可不就是金子吗？
新鲜出炉的牛粪。
她亲眼看着拉下来的。
从她面前经过的最后一头牛，在她以为今天没戏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卟卟卟几声迅速拉下一大坨粪。
等牛和连同放牛的人走远后，赵秀雯快速冲了过来，有些兴奋地手舞足蹈，还围着牛粪走了两圈。
她全然不觉得这是一坨牛粪......这分明是一坨惊喜！
许久没见过牛粪这玩意了，要问赵秀雯，牛粪是什么味道？
她还真的有点难以形容。
臭倒不是很臭，刺激性也不强，气味比人体粪便、猪粪便、家禽粪便等都要淡，说不上来的气味中混杂了青草味。
不过就是这牛似乎有点拉稀，地面上的牛粪看上去是稀稀拉拉的一大坨。
别看了，赶紧动手，要不然人家就要回头收拾了。
从兴奋里抽离出来的赵秀雯，心虚地前后看了一眼。前面放牛的大叔已经越走越远，后面没有人......完美！
赵秀雯连忙把箢箕放下，把锄头从两边扶手的中间处穿过去然后停在牛粪的后方，再锄头往下压了压，打算连地面上的泥沙一同勾进箢箕里。
虽然两辈子加起来下地干活的次数都不多，但她看过不少，理论知识还是有一定的。
事实证明，她使用的方法是对的，只是知识经验不足。
她把使用锄头杠把锄头往前带的时候，下意识发力以至于过猛，稀拉的牛粪飞进箢箕里后也溅了起来些。
而飞溅起来牛粪星点，全部粘在了赵秀雯的裤子上。
“我的妈啊~”
赵秀雯瞬间扔掉了锄头，低眸去看自己的裤子。
但下一秒，她又发出了更大的惊叫声，
“我是头猪吗！”
原来她扔掉的锄头杆，直接砸在了已经被勾进箢箕里的牛粪上，溅了更大的一坨在她的裤子上，把她的脚背也沾上了。
这回好了，裤子、脚背、锄头杆，全部都沾上了牛粪。
锄头杆沾了牛粪的位置起码有三分之一，没了锄头杆的话，她怎么把牛粪拿回去呢？
而且锄头是讨生活的工具，可不能随便扔了。
一脸无奈的赵秀雯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脚边上有一片绿油油的薄草，薄草上还泛着露珠。
脑海里闪过某些生活经验的她，小心翼翼地拎起已经沾了不少牛粪的锄头杆，快速扔到薄草上，然后抓住没被沾染到牛粪的锄头杆顶端，猛地一顿搓、拉、刮.....重复来回了好几次后，勉强算是把锄头杆沾到的牛粪给擦干净了。
赵秀雯也把脚背往草地擦一把，把沾到牛粪给擦掉。而对于裤子上的牛粪，她则是折了几根枝条给刮掉。留下的印子，就只能是等到洗衣服的时候干净了。
从草地里拿起处理干净的锄头，赵秀雯不觉对那堆绿油油的草嘀咕一句：“真是便宜你了！不过吃了牛粪，长快一点，长绿一点，也算是回馈牛吧。”
反正这些草迟早都是被牛给吃掉的。
成功偷到牛粪的赵秀雯，回到家门后，把牛粪放在了屋檐边的空地上。
那里还晒了特定从鸡舍里清理出来的鸡粪。
把牛粪倒出来后，箢箕的边边上也沾了不少牛粪。
赵秀雯无声地叹了口气，浪费掉的比得到的还多。
估计还得去偷。
唉，没想到，重活一次，得干上偷牛粪这种事情。
脏兮兮的箢箕直接拿回家是不可能的。
赵秀雯又挑起来走向离家不远的河边。
在河里把箢箕冲洗干净了才回去。
把一切都处理好了的赵秀雯，刚推开大门就听到了一声雄厚低沉的嗓音响起在耳旁
“一大早，你去哪里了？”
做贼心虚的赵秀雯抬眸一看，果然是她亲爱的老公，正站在跟前，一脸疑惑地盯着她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偷牛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