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流水不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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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是平的，没有坟墓，只有满地的野菊花。
她站在这儿，一动不动。
这是淘汰者的坟墓，也是大家的归宿。
地下埋的，是其他几个一同流亡的孩子。
他们临死的时候，哭着，笑着，呐喊着，绝望着。
只不过，
他们没有墓碑，到如此应该早已白骨凄凄。
四名女婢早已回了快活林待命，如今算是孤身一人。
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富，巫行云如何过着挥霍的日子。独自的产业，终归还是有的。
前面有流水声。
她走过去。
静静的河水在夜色中宛如一条灰白的绞索，无情的扼断大地的静寂。
她席地而坐，背靠着布满菊花的墓地。
她看着淡淡的烟雾从河水上升起，看来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好像飘渺峰上一般，只要仰起头，就可看见掩埋与烟雾后的那人。
但是，这里不是飘渺峰。不会终年烟雾不散。
不一会儿，雾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寻一块与飘渺峰相似的山巅，在山顶终年醉生梦死。
就在这时，她仿佛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你想死？”
这个声音很熟悉，就仿佛前不久听到过一样。她倒是愣了，随后仰头大笑，豪迈道“我这模样像是想死？”
“那么你在回顾往昔。”
她猝然回顾，就看到了那张令女人着迷的九分脸孔。
在那一刹那，她想起了这是谁，是那个用马家驿中的地道而换取楚留香行踪的客人。他的眼神，平淡寂静到死亡。
只不过，他比那时的他更阴郁，仿佛一切都不想放在眼里，此刻冷削的嘴角却带着丝丝笑意，仿佛在对她说：
“我们又见面了。”
她当然记得他，特别是那张脸。完全附和逍遥派的择徒标准。
巫行云凝视着他，道“找到你想找的人了吗？”
楚惜红笑道“该找到的时候自然会找到。”
巫行云道：“找了多久？”
楚惜红道“七年。”
巫行云上下打量着他，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却有着沧桑的眼睛。她道“看来你很艰苦。”
楚惜红沉默着，缓缓道“我这儿有酒，共饮一杯？”
巫行云眨眨眼道，“这儿有酒？”
酒不好。
如此深夜，已找不到好酒。
酒不好并没有关系，有些人要喝的并不是酒，而是这种喝酒的情趣。
楚惜红举杯道：“我不喜欢敬别人的酒。”
巫行云道：“我也不喜欢用这么小的酒杯喝酒。”
楚惜红道，“但是，我更不喜欢别人喝得比我少。”
巫行云笑笑道“喝酒的人都有这个毛病，总希望别人先醉。可往往，都是自己想喝醉。”
楚惜红道：“你很了解。”
巫行云道：“我为数不多的嗜好中，‘酒’是首当其冲。”
楚惜红道：“爱喝酒的女人，我见得不多。更别说是爱喝酒的漂亮女子。”
巫行云笑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可大部分的漂亮女子并不喝酒。”
楚惜红看着她，笑道“我发现，你和以往那些女子不同。”特别是举手投足间的那股气势，浑然天成的豪迈。像一个活了很久的人，洞悉着世态炎凉。
巫行云自顾自的斟酒再饮，道“没有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既是同胞姐妹也不会。”
楚惜红一饮而下，斟酒道“石群和我说过，他是个杀手。你是吗？”
他又道：“女杀手，很少见。”
巫行云嗤之以鼻道“杀手？我可做不成杀手。”
楚惜红好奇道“为何？”
巫行云拿起酒坛，直直倒入口中。不一会儿，嫩白的脸颊浮现出红晕，她微微瞌眼道“杀手不能太多，多了反而不让人珍惜。我只做帐房，因为帐房只能有一个。”
她突然想起那片菊花地下的森森白骨，有很多的同伴在那里长眠。她不是一个容易怀旧的人，太过容易怀念以前，常常会使人优柔寡断。
巫行云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不代表不能回忆往昔。
巫行云突然流了泪，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流泪。
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楚惜红抢过酒坛，道“酒虽消愁，可醒来依旧还是你。”
巫行云也不争夺，支撑着脑袋，道“有的时候我想忘记，可偏偏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些想忘记的。到头来连那个最恨得人都那么想念。你叫楚惜红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楚惜红眸中闪过怜惜，自然是知道这种苦。
他点点头，不语。
巫行云本以为自己只会流血，不会流一滴眼泪。但眼泪要流下来的时候，纵是天大的英雄也拉它不住。
她忽然想起那年，李沧海离开的时候，无崖子哭了。如今回想起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可是，巫行云不能流泪，这样就会变成弱点。
巫行云闭上眼，低笑起来。良久，抬起头，双眼清澈。
她道“巫行云，我的名字。我认你这个朋友。”
楚惜红伸出手，“楚惜红，我的名字。”
他的手很大，还有很厚的茧。不像小何的手，明明是个男人却把手保养的比女人还好。他的手不但干燥而且异常的干净，就像他的袍子，纤尘不染。
巫行云与他只有短短几秒的接触，便想得如此多的想法。
她道“以后若是有所帮助，尽可来快活林的灵鹫宫寻我。”
作为朋友，只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自然，喝酒也可寻我。”
楚惜红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他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他看她穿着暗红，不知怎么的竟问道“你为何如此喜红？”第一次见面时，她全身的红，让他惊艳。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可以把红穿得如此潇洒。
巫行云把酒杯一字排开，把酒洒进去，满满七分，不多不少。她道“女孩子不是应该都应如此吗？”
她用的是反问。
这回答让楚惜红感到很愉快。
他道“她们喜粉、喜蓝、喜白，喜黑，独独不会喜如此的鲜红。”
巫行云皱眉，表示不理解。
他又道：“粉是娇嫩，蓝是知性，白是纯洁，黑是守礼。”
巫行云一连喝了三杯酒，眼睛越发的亮。她道“我喜鲜红，是因为这颜色让我觉得还活着。”
楚惜红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他想过喜红是因为鲜血，喜红是因为适合本身，喜红是因为活泼跳跃。他道“你曾经没有活过？”
巫行云怀念道“如果我说，我整整活过九十六年，你信否。”
楚惜红道“以前不信，现在却信了。”
巫行云嗤嗤的笑道“幸有你这样的朋友。”
楚惜红举起酒杯，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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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流水不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