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雾里看花，花不再》王内人

60、人生得意须尽欢

　　胡沿最近的生活是痛并快乐着，痛的是自己快成亲了，可新娘不是自己喜欢的巫行云。快乐的是巫行云住在自己家里，虽然有一个讨厌的男人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胡沿快乐的心情。
　　胡沿笑嘻嘻的拎着番邦的葡萄和最新式的糕点直奔西厢房，他想对巫行云说很多话，自从上次一别家门都出不去。
　　可一进西厢房就看见和巫行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对巫行云刀剑相向，而巫行云也使出了鞭子。
　　那个男人胡沿也见过一面，是天鸦的青堂堂主，他的剑是名器，威道太阿，即使胡沿站在院门口也感到一阵阵的寒气。
　　胡沿自然见不得有人欺负巫行云，他和以前一样，飞快的赶到她的旁边，从院门到树下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你瞧，他心里也是有你的。”
　　“如果是朋友，都会这么做。”
　　巫行云笑眯眯的拍拍胡沿的脑袋，收起鞭子，仿佛刚才拔刀相向的人并不是她做的一般。“胡沿，你拿了什么过来？”
　　琼琚本就不想使用太阿，只是巫行云因为一句话而步步紧逼，太阿一出，自然势均力敌。如今巫行云收起鞭子，他也自然收起太阿。
　　他对胡沿说道：“胡少侠真是好兴致，怎么不亲自拿糕点给你未来夫人尝尝。”
　　胡沿被他这么一冲顿觉心塞，他几乎能感到自家老爹如实质般的目光。
　　他嘀咕道：“又不是我想要娶的。”他一直对大家闺秀不喜爱，一举一动都像是书上拓印下来似的，无趣极了。
　　巫行云坐了下来，吃着胡沿带过来的糕点和葡萄，好吃的眯起眼道：“好好听你父母的话，娶一个妻子生一堆孩子，过一个安稳的人生，这才是人生赢家。”
　　巫行云无疑是喜欢胡沿的，但这份喜欢并非是一定要把胡沿虏回去放在灵鹫宫里。不过如果胡沿说要和自己在一起，她不介意做一回无耻小人毁了这一桩婚事，不过自己绝不会主动说起。
　　琼琚已经把太阿放回了盒子里，坐了下来吃起了胡沿带来的糕点。
　　胡沿觉得这人真是厚脸皮，自己从来就没有邀请他吃糕点。
　　巫行云喜欢喝酒，所以胡沿带来的酒香气扑鼻，甘甜回味。
　　她问道：“你父母给你介绍的是哪家女子？”
　　“听父亲说起过，是天禄书院傅院长的二女儿。什么大家闺秀，我看是小家碧玉还差不多。”
　　“那你认为如何才算是大家闺秀？”
　　“至少也要家道渊源，有个世袭爵位吧。”
　　琼琚听胡沿这么说，心想这小伙子真是可爱的紧，“你大哥已经是尚书之位，若是为你娶个侯门之女怕是皇帝也要三思。自古皇帝皆多疑，最怕的就是权臣结党营私，即使你大哥洁身自好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胡沿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不喜欢琼琚对着自己说大道理。
　　他腆着脸对巫行云说道：“溪州可好玩了，我明天陪你去溜达溜达？”
　　“你是自己想出去罢。”巫行云玩笑道，“别刚一出门又被你母亲逮回去。”
　　胡沿一听，脸上一片潮红。
　　他瞅了瞅琼琚，又瞅了瞅巫行云，小心翼翼道：“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路上偶遇。”
　　巫行云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

　　楚惜红总是听到有关于灵鹫宫巫行云的话题，无论是好是坏。
　　有时候他一个人走在市集中，都能在茶摊上听到说书的说道她的名字。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明艳动人。
　　又想到似乎很多都没有见她了。
　　楚惜红努力想了想巫行云的脸，却模糊的紧。只知道她喜欢穿红色的衣服，笑的时候很张扬。
　　他觉得他整个人都被张弯弯摧毁了。
　　前不久在云南，为了杀一个人他一动不动在原地等了三天三夜，却因为张弯弯的搅局差一点送了命。
　　张弯弯是魔鬼，是一个无处不在的魔鬼。
　　他曾经说了很多绝情的话，做了很多绝情的事，但是张弯弯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即使离开也有东西粘在身上。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张弯弯要缠着自己。

　　他现在很邋遢，胡子已经三个月没有刮过，衣服也很久没有换过，就连洗澡就只是在野外河边将就一下。
　　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剑和一直挺拔的脊梁，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乞丐。

　　楚惜红如今在做什么？
　　他在溪州，因为他前几天从张弯弯手里收到了胡沿的喜酒贴，而喜宴就是在五天后。
　　那时候他在云南，从云南到江南溪州，他已经跑死了几匹马。
　　张弯弯这个女人很喜欢管楚惜红的事。
　　楚惜红发誓如果错过了好友胡沿的婚礼，他绝对会给张弯弯好看。

　　“楚惜红？”
　　楚惜红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他转过身就被胡沿抱个满怀。
　　胡沿哈哈大笑，很有男子气概的捶了楚惜红的肩膀，道：“我就说是你，行云还说不是。你看吧，你和分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楚惜红对胡沿的话充耳不闻，双眼只有站在不远处人，本以为模糊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对！他就是巫行云，他爱慕着的巫行云。
　　只是……只是，他苦笑了一下，对胡沿说道：“的确，好久不见。我收到你的请帖就赶过来了，还来得及吧。”
　　胡沿一脸难过，“给你送信的人两个月前就回来了，你今天才来，太伤心了。”
　　楚惜红心里想把张弯弯杀掉的心都有了。
　　“抱歉，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楚惜红歉意道，“下次我会尽早。”

　　他这话一说出口，几个人都笑起来了。
　　琼琚自然知道这风情剑楚惜红，他暧昧说道：“云儿说你有趣我还不信，这成亲还下次，难不成有第二个妻子不成。”
　　楚惜红也明白了话中的失礼，尴尬的笑了几声。
　　他对琼琚抱拳道：“兄台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巫行云对楚惜红说道：“别理这家伙，看你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胡沿，我们回去罢，这街也没什么好逛的。”

　　楚惜红也住在了西厢房，当他洗干净走出来的时候胡沿三人正在玩牌九。
　　巫行云抬头见到他，笑道：“果然时间对男人来说是磨刀石。”
　　楚惜红低下头，不做言语。
　　巫行云也习惯了他这闷葫芦的样子，转头对胡沿说道：“你已经输给我一千两了，怕是再玩下去你连酒席钱都没了。”
　　琼琚捂嘴哧哧笑了起来。
　　“还有你，琼琚。我认为下一次的赌注可以用你的太阿抵押。”
　　巫行云笑的春风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楚惜红抱剑站在巫行云身后，他习惯了这样。他的手指拂过藏在袖中的耳环。这是他在云南的见到的，耀眼的红色，一下子就想到了她。
　　他现在站在她身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一时间，他竟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从前一起游玩的三个月，也是这样的潇洒惬意。

　　“我又赢了！”巫行云咯咯咯咯笑起来，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拍手叫好。
　　胡沿欲哭无泪，他已经把他多年的私房钱输进去了，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站起来，当机立断道：“我突然想起我爹刚叫我在这时辰找他，我先走了。”话说完，就跑开了。
　　琼琚对此人的轻功很看好，特别是在这时候根本就是踏雪无痕。
　　他呵呵了一声，对巫行云道：“太阿是不能抵的，不然我以身抵债如何？”
　　这根本就是他巴不得的事吧！
　　巫行云笑了笑，拒绝道：“本就是小打小闹，琼琚你也莫要奇怪了。”说罢，便扔下牌九起身对楚惜红说道：“走罢，我们去外头酒肆好好喝一杯。”
　　楚惜红点头说，“好。”

　　溪州的酒全国闻名，它的甘泉酒清澈甘甜，纯度极高，更称为了皇宫的贡酒。
　　成为贡酒会很稀有吗？
　　不是，这种酒反而在溪州任何一家酒店都会有。
　　巫行云打这喝酒的名头拉着楚惜红出来就是为了喝这种酒。
　　她早就打听过了，溪州最好的甘泉酒非聚缘楼莫属。
　　酒一上来，巫行云就连喝三大杯，真是痛快二字方能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你怎么不喝？”她问楚惜红，“这酒味道极佳，配着这家特有的炒花生，堪比皇宫佳肴。”
　　楚惜红被动的喝了一小杯酒，思绪却飞得很远。
　　“酒如何？”
　　“很好。”
　　其实他现在喝水还是喝酒，都没有分别。
　　楚惜红斟酌道：“我听胡沿说了，抱歉。当初道别过于匆忙，也没顾及到你。”
　　巫行云呵呵一声，“朋友何须说这些。那时我武力全失，我也明白你的心思。”这样也好，她只是把他当作知己，‘朋友’二字更能解决事情。
　　楚惜红微微皱眉，听到‘朋友’二字却不是很顺耳。
　　他再说道：“我本应该早些到的，不过信件却被人截了下来。”
　　巫行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所拜托的事，“你有再见到楚留香吗？”
　　“我现在已经不想找他了。”
　　“为何？”
　　“有些事情只是执念，可在找到之后才会发现根本就连为什么找他的理由都找不到。我和楚留香，也只是普通的路人。他不会知道我，即使知道也不知道我是谁。”
　　楚惜红比以前更消沉了。
　　巫行云从来不会探究朋友的秘密，她如今做的也只是为楚惜红倒酒，然后谈天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