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南宫氏传奇》圣子

13、第十三章

　　东京城方圆幅阔，城外此时也是草长花发，庄稼碧绿长势良好。
　　方到达东京城外，南宫玉便见有不少人快马加鞭出城而来。接近了看，为首的原来是当日宫中服侍宗贞的侍从之一，名叫宋衍的。他见了南宫玉领大军回城，一脸惊讶的表情，率先上前，下马行礼。
　　七月流火，天气极为炎热。宋衍的马已经热得不住喘气，身上大汗淋漓。“南宫公子，真是好久不见，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身上穿着使者的服饰，宋衍开口道，随后的人也纷纷赶到，南宫玉看了一圈，几乎都是宗贞身边近臣。
　　“宋大夫，这么急是要去何公干？”问道。
　　宋衍一笑，“南宫将军恐怕不知，皇上将宗室女萧瑷许嫁了西夏王储，命七皇子派人护送公主出辽境呢。我们这是要去迎接公主去了。”
　　南宫玉确实不知此事，心念一转，道，“在下赶着回京复命，不如让臧将军派些人马随你们去，也好显一显我东京威风。”他这么说，自然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宋衍知道他的意思，笑道，“那在下先为皇子谢过南宫将军。”
　　……西夏王储，听人说的很少，连他的名字也不是很记得了。
　　南宫玉细细回顾，也不记得军中曾有谁说过西夏王储之事。西夏如今是李元昊执政，政绩显赫，国家也安定。臧平已经点了数百人跟宋衍去，他也不再多说。

　　随后入京，想到宋衍方才的称呼，就不觉笑了起来。
　　在宫里人称公子，现在却一改为将军。有时候也会觉得骄傲，就像自己衣锦还乡一般。
　　京内变化并不很大，还是那样的百姓和街道，大军过时，人人还是避开让道，连自己的坐骑也没有什么变化。凌雪马记得东京，如今回到出生地，快活地甩着鬃毛。
　　不同的是身后的人，已经是在塞外平定一方的神兵勇卒。南宫玉心内滋味百转千回，表面上却一派平静，不动如山。臧平在身边笑，“南宫将军，凯旋归来，想必皇子也会很高兴。”
　　“受此擢拔，都是皇子的恩惠啊。”微微笑道。
　　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见到那个阴郁冷静的男子呢……

　　耶律宗贞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说着“我等候多时了啊”，站起身迎上前的男子，眉目俊朗，长身玉立。南宫还是愣了一下，然后一笑弯下身去，“七皇子。”
　　这个笑容与记忆中的模样契合一体，再熟悉不过了。耶律宗贞带着深意的微笑从眼角漾开，“如今不比当初，你明后天就会就职，然后就执掌东京军事了。”
　　是啊，不一样了。
　　偏殿中点着熏香，兽头金香炉中袅袅烟雾飘散。南宫玉立在上座旁，那熏香的气味有如兰麝，虽然浓烈却不显俗艳，清冽沁人心脾。耶律宗贞展开任命书看了一眼，提笔批示了几个大字：择日入府。
　　“臣挑了三百人随宋大夫去迎接公主，想必明天就能回宫。”淡淡地报告人数，南宫玉并未在看上座的男子，只觉得这偏殿还是走时的布置，除了案几前的公文堆得更多以外，并没有什么变化。耶律宗贞审视了一遍臧平的奏报，放在案几上那堆公文上面，抬头看了南宫玉一眼，立起身子。
　　“好了，公事谈完了，倾城，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想过本王没有？”
　　嘴角轻扬的浅笑。南宫玉听见自己的小字被人叫起，以前的事情忽然全部回到心上来，闲雅一哂，“怎能不想，起初夜夜不能寐。可是军中事务繁多，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我——可是想得紧啊。”
　　下了台阶，耶律宗贞的神情一改方才的高深莫测，有些像个看见食物的孩子，伸臂搂住佳人细腰，“明天起你就要入住将军府了，我岂不是又要独守空房……”被南宫玉一把推开，眼睛中低低迸出光采，“胡说八道，我不在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孩子陪过你。这香炉难道不是为其中一人设的？”
　　呵呵笑开，宗贞回头拿起案几上的长刀细细把玩，道，“你难道不是也有？”
　　南宫玉但笑不语，宗贞继续道，“倾城你有多么狡猾，多么邪恶，多么残忍，我都不想也没必要去知道。你现在掌握一方，兵权倾天，我这里的三万军马，即使是皇都守军，恐怕也不及。如今我全部交由你掌管，正是因为你的狡诈和残忍。”
　　眉梢一挑，南宫玉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一向用人不疑，如今我信你的眼光和策略。”把那把长刀横递给南宫玉，耶律宗贞扬眉微笑，“这是皇家刀匠的杰作，你要取什么名字都随你。”
　　——帮我得到这个天下吧。

　　他信人，是因为他自信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人！
　　要和他对等，只有同样的，完全掌握住他。
　　南宫玉心中澎湃，面上却依然波澜不起。
　　“就叫青露吧。”
　　弹了弹刀身，光亮锋利得可以照出面容。
　　“明亮如露，身带青光。”微笑着斜瞥了宗贞一眼，“我的武功已经不比往日了噢。”
　　耶律宗贞哈哈一笑，“好，明日设宴给公主送行，然后我陪你去后苑中切磋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