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南宫氏传奇》圣子

15、第十五章

　　月光洒在赤裸的身子上，格外的妖娆放荡。
　　身旁的侍女都是知道这些事的，知趣地送上茶点来，又知趣地退到很远的地方。过度的欢爱之后非常疲倦，连抬抬手都不想动。忽然看见青露刀放在不远处，伸手轻触，冰冷彻骨。
　　“……很喜欢这刀？”
　　含糊不清地问，笑着答，“是。”
　　其实更喜欢天下，只不过太大太遥远了。

　　第二天南宫玉入了府。原本想做枢密院的地方，现在改成了将军府，新建的高大府邸耸立在东京一片繁华的街道中，门口伏着巨大的石狮子，都是从汉人那里学来的习俗，门头上高高挂着大红匾额。
　　枢密院，尚书台，都是汉制，为了汉人官吏专门设置的官署，掌管的也是汉人。但是耶律宗贞把兵权都交给了他，顿时权势熏天。
　　初进将军府，门口每天都送进名帖来，各色人等，都是前来拉关系结党羽的。其中包括太傅耶律羽在内。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试探，南宫玉一律谢绝，婉言送客。
　　同时选拔了数百人，都是军中最忠心不二的，操练得急了些。
　　要收服京里这些人，哪里有边关那么简单！
　　耶律宗贞也不相信他会有二心。他的野心再大，不得到七皇子的信任，也是没有用处的。夜夜春宵日日厮磨，再怎样的人也有了一丝温情——南宫玉仰在宽敞的太师椅上，望着那红红的灯笼，雕花横梁上方是遒劲的大字，“翰墨书香”。
　　算计了那么多，丝丝入扣，却不知道得到的和失去的到底哪个比较多。
　　不过他还年轻，可以用一切去赌天下的年纪。

　　——帝尧画天下为九州。舜以冀、青地大，分幽、并、营，为州十有二。幽州在渤、碣之间，并州北有代、朔，营州东暨辽海。其地负山带海，其民执干戈，奋武卫，风气刚劲，自古为用武之地。
　　幽、涿、檀、蓟、顺、营、平、蔚、朔、云、应、新、妫、儒、武、寰十六州，东朝高丽，西臣夏国，南子石晋而兄弟赵宋，吴越、南唐航海输贡，其盛矣！
　　东京辽阳府，本朝鲜之地。城名天福，高三丈，有楼橹，幅员三十里。八门：东曰迎阳，东南曰韶阳，南曰龙原，西南曰显德，西曰大顺，西北曰大辽，北曰怀远，东北曰安远。
　　——（辽史·地理志）

　　转眼间竟是两年。
　　两年以来，百姓安居，边关平定，
　　萧瑷出塞之后，西夏果真不再派兵进扰。通商来往渐渐多了，京里也多了许多西边的货物。耶律宗贞手握大权，在诸皇子中地位渐渐攀升。萧皇后也时常赏赐些珍贵东西到东京，在人们面前展示着七皇子的身份。
　　有个名字两年中逐渐在各京中传开。东京辽阳府枢密院使南宫玉，从一介草民连升为手握一方兵权的大将，青云直上几万里。相传这个人铁面无私，清廉正直。更重要的是，七皇子对他情深意厚，盖因此人相貌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算算年纪，南宫玉如今正是二十岁。

　　这天清晨，上京的使臣一身白衣白帽，打马进城。经过街道，百姓们都自觉地避开——那是丧报，诏书捧在手中，必是有皇室之人去世了吧。
　　进了王府，使臣拜见了耶律宗贞，双膝一跪，捧起诏书，
　　“皇上，于昨天夜晚子时，已经驾崩了。”

　　哗啦啦跪倒满堂。只剩皇上的遗诏捧在手中，悬在所有人头顶上。

　　那诏书上没有指定太子人选。
　　内室中灯光明亮，耶律宗贞靠在榻上，耶律羽和南宫玉侍立两旁。他一双鹰鸷般的眸子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道，
　　“京内有二哥三哥，二哥虽然庶出，心机却是很深。三哥身体不好，论才干却比二哥要高。南京那边，九弟一定也不肯罢休。论身份地位，他倒是可以招揽到不少人才。”
　　外面有人来报，“崇将军与容少将到了。”
　　二人走进室来。崇光眉目豪犷，战袍未解，豪气冲天，耶律容少年风流，轻袍缓带，一派儒将风范。
　　同时行礼，“末将应诏回京，听七皇子调遣。”

　　这二人连夜被金牌召回，不用说也隐约猜到原由。耶律羽将遗诏拿给他们看了，崇光低头沉吟没有说话，耶律容稍微一瞥，道，“七皇子的意思是，会演变成一场宫廷内乱？”
　　宗贞只是望着那白色的遗诏，似笑非笑，“依你看，会如何？”
　　“……”细细看过，耶律容道，“京内原本就不安定，我这两年在北边，听说二皇子也早布置过不少人手，皇上驾崩的消息还没传开，京内就有了不小的动静。”
　　“九皇子那边，想必也在大动干戈。”
　　宗贞点点头，只听崇光道，“末将却以为，要早掌握这局势，应当先压制京内的势力。”
　　略一思索，转向南宫玉，
　　“小玉，你怎么看？”

　　一直仔细听着众人的密谋。对崇光了解至深，他忠直不二，即使在这时候也难出杀着。耶律容此人城府极深——此时看他的眼睛弯弯带笑，不明就里。
　　他不说明，是在等人点破这一层。
　　现在自己已经不比当日，耶律宗贞是在等自己说出他要说的话。
　　“二皇子虽然预谋已久，可是身份不能服众，要挟持元老重臣们一登大统想必困难。臣以为京内元老们还有势力，最为复杂，皇子要控制局势，可以利用那些老臣。”
　　他一气呵成。
　　终于到了这么一天了！
　　宗贞微微笑了起来，“小玉，你肯不肯随我去一趟上京？”
　　“要让母后动心，还要说动那些老家伙们，我也想去看看京里的情况。”
　　一挥手，“太傅先生请拟书吧。向母后告知，七皇子耶律宗贞要上京奔丧。”转向阶下二人，笑道，“京里的事情，就托给二位将军了。”
　　耶律容眸中一闪光芒，那边崇光已经开口，“谨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