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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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心火
断后的五千人陆续过了河，与耶律容人马会合，草草点数过一遍，损失不多，于是继续前行。汝莲却不坐凌雪马了，早有士兵牵来一匹没了主人的战马，让她跟在主将身后。
行不远，到了接近上游之处的小城镇，已经是接近下午时分。四围地形开阔，不远处旌旗飘扬，见大军旗上大书“南宫”二字，远远就有士兵们欢呼起来，“南宫将军到了！”片刻之后，一骑骏马飞驰而来，上面的人是臧平，兜鍪也没了，胳膊上还带着血，见到二位将领翻身下马，禀道，“末将从上游过来，引开上京伏兵三万人，损失近三千，终于活着见到二位了！”
耶律容微一沉吟，问道，“谁是将领？”
臧平抬起头来，“上京护卫军，率军的是余渚。”
南宫玉眉头一动，道，“我们一路过来，路上的伏兵都是汉人。看打扮像是宋军。”
臧平略略沉思片刻，道，“传闻宋朝有皇子与上京交好，看来竟是真的。”正说着，探路的司空甄派人马回来，说是前面交战，不能脱身。据来报的说，交战的似乎是南京九皇子的人。
“九殿下也要抢一杯羹，还不如来助我夺了帝位，他的兵力，哪里能与上京抗衡。”耶律容恨恨道，“现在在上京外面阻住我军，又有什么用？”南宫玉听这话，也不言语，只让臧平将剩下士兵收纳了，自己打马就要带人随信使往前去。
汝莲忽然出声叫住南宫玉，他略略一扫，笑道，“你就在大军里面，跟着容少将，他一定保你周全，进了上京，我就安排你个好去处。”
汝莲还要开口，他已经拍马绝尘而去。耶律容阻住她的马，道，“你不必担心，他这人最爱惜自己，只怕九皇子还要怕他三分。”
也不知道南宫玉究竟做了什么，回来之时，已经带了南京的休战书。有南京使节随之前来，见到耶律容微一倾身，道，“九殿下愿与七殿下共讨上京叛党。”
称上京为叛党，耶律容笑道，“那就好，既然是叛党，当然天下人得而诛之，只是九殿下要报上人马数目，也便于统一调配。”
使节微微一顿，道，“当然，当然。”报上数目，无疑于全员服从耶律容调派，等于间接失去了主动权，使节当然有些犹豫。耶律容看在眼里，只笑了一笑，没说什么。
南宫玉在一旁悠然前行，耶律容回头看他一眼，眼光扫到后面的汝莲，心情大好之下，突然莫名地一动。
这女人好漂亮。即使车马劳顿，也不减眉眼间风姿绰约。
收了南京，南宫玉下令停止行军，整编部队。司空甄领军回来，到了营中，喝退了所有的亲兵，单独请南宫玉出来相见。
此处离上京距离不远，上京驻军早已严阵以待，领军的是萧宛，幕僚如耶律容所料，正是明殊，但是司空甄报告的不全是这些。
“赵洵训练了数万人，日前与我们交战的几乎全部是宋军。看样子宋军像是要控制大辽政权，上京城内兵力其实不足为惧，而宋军大多精锐。”
司空甄抱着臂，道，“而且，赵洵似乎与安远一派有关。根据我这些日子的打探，阿凤的事情应该和宋人也脱不了干系。”
南宫玉看看他，“你估计赵氏在七皇子麾下安插了多少势力？”
司空摇头，“也许我们身边也有赵氏的人，现在谁也不敢说。”
“作战之事，处处有诈，当它没有就可以了。”南宫玉笑道，“当务之急，是如何围城。你的兵力先收回了，明日大军开拔。”
当夜突然从东京传来消息，耶律宗贞罢了安远提督斡翰的职斩首示众，原本要九族抄斩的罪名因为斡翰家族世代功臣而免去了。南宫玉知道这消息之后十分不悦，在帐内对着东京使者大发脾气，
“满门忠良！耶律宗贞难道连什么是王法也不知道吗？！”
使者伏于地下，心说南宫将军果然跋扈，敢对皇子直呼姓名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司空甄听说了消息，在帐外找到汝莲，她正给凌雪马喂水，被司空叫到吓了一跳。司空看着她有点闪躲的眼神，笑起来，“是和你有关，你家的事，七皇子已经处置了，斡翰被斩首示众，首级正挂在安远门上吹风呢。”
汝莲心中一抖，伏地而拜，“谢将军，谢七皇子……”被司空甄拉起来，“大将军叫你进去，要谢也谢大将军吧。”
汝莲擦干净手和脸，进去见南宫玉。一进帐门就要下拜，南宫玉喝止道，“你不必拜我。斡翰之事，本应处置，然而处置之法未够完满，我还要问个清楚呢。”
“……只要有人为家父做主，便已经很满足了。”汝莲拜道，“大将军为区区一介女流费心，已经当为天下称赞。”
南宫玉也不看她，“那是你遇到了我，我自然要为你做主，如果你当时遇到的是别人，也一样要请这个命。”
汝莲不说话只是拜谢不起。南宫玉不说让她起身，只问，“我如果为你主婚，你可愿意？”
听了这话汝莲浑身一颤，连忙抬起头，“大将军何出此言！”南宫玉看看她，“军中无女子，你也知道。我总把你留在身边容易招人非议，将领们也大多对你有意。我说了要给你个好去处，众将领中你可有中意的人？”
汝莲大惊，原以为南宫玉说给她个好去处是要将她收房，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当下叩首不起，“阿凤尚无嫁人之心，南宫将军若怜惜阿凤，将小女子收作婢妾也好过随便许给别人啊。”
南宫玉微微沉吟，看地上女子以头叩地，道，“你起来说话。”汝莲站起身来，南宫玉打量她一番，叹了口气，“是啊，不是‘贵不可言’吗，怎么能随便许了人呢。”
汝莲心里一喜，一双水样眸子看进南宫玉眼里去，他却抬起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罢了罢了，这些事现在不提。”
汝莲几欲伏身告白愿以身相许，南宫玉却已背过身去，拎起个酒坛，道，“你出去吧。”转而令军奴宣司空甄、臧平、宋衍入见。汝莲心里有些难过，默默退了出去。
司空甄看见汝莲黑着脸从帐子里出来，紧接着就有军奴来宣自己。先臧平踏进帐子一步，跟在后面的是宋衍。南宫玉看三人到齐，问道，“谁向七皇子求情留了斡翰全家性命？”
司空甄率先摇头，“谁敢忤逆大将军意思。”
和南宫玉对看一眼，齐齐笑起来。臧平一边开口，“我正想，谁说话这么有效，比大将军还能左右局势。”
南宫玉点到即止，道，“东京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外面毕竟难以两头兼顾，要是那人还说了什么，我可不想落得回京之时却遭受不白之冤。”面带微笑，看到宋衍一揖到地，“子毓愿为大将军排忧解难，大将军请尽管征伐叛贼，后方自有子毓在。”
微笑绽开，“宋大夫堪为重用。明日就起程，到了东京拜见太尉耶律羽大人和崇光将军，自会知道怎么做。”转向三人，“南京那些军队是否已经安排好？”
臧平点头，道，“南京军个个精锐，在下已按照大将军命令编整入我军。九殿下毕竟是小孩子，几句话就收得服服帖帖，那些后方的人谁知道大将军都付出了多少！”被南宫玉抬手阻止了他继续口不择言，道，“你们还继续带军，什么怀疑的话也都别说，局势还不明朗，现在先拿下上京再说。”
众人叩领军令而去，南宫玉轻轻叹了一声，
“赵洵，不想多年以后竟然还是要遇到你。”
月色阑珊，耶律容听见帐子外有人咳嗽了一声，道，“进来。”
南宫玉带着一身寒气掀开帘子走进来。耶律容抬起头来见是他，笑道，“夜了，大将军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待着，受冻着凉的话可没人带兵了。”
南宫玉也不客气，在帐边椅子上坐下，道，“有劳费心了。少将，我来是想问，为何上书请留斡翰族人性命？”
耶律容眉毛一挑，“大将军何出此言，他家几代忠良，将功抵过，留一族无辜者性命也是不为过的，还可彰显皇子仁德。大将军，若京内众位不同意我的说法，那皇子又怎么会下令留那些人一条活路呢。”
这话倒也无懈可击，南宫玉叹了口气，道，“只怕有人与宋人勾结，这战就难打了。”
耶律容笑道，“我派人去问过，与宋人勾结的是斡翰一人，他家人并不知情。宋朝如今与我朝订了盟约，轻易不敢妄动，我想，凭那几个暗地活动的小人，也成不了大事。”
南宫玉点点头，看着耶律容案上堆积的文书，忽然问道，
“少将，你觉得凤姑娘如何？”
耶律容上书求情，宗贞着实大怒了一场。不过看在斡翰家人确实对通敌叛国之事毫不知情，加之崇光也劝说他不能赶尽杀绝，最终还是网开一面。只不过，接到南宫玉上书质问之后他又郁闷了一阵子。
南宫玉接到的回函与耶律容说法一致，于是他也就搁下不再追究。想来耶律容即使有什么心思，也必不会现在显露，打下上京之后才做决断也不迟。
在他心中，有些东西渐渐成型。
不到十日，宋衍抵达东京，耶律宗贞亲自出城迎接。宋衍大略说了前线情况，又问了问京内近况，拜见了各位将军太傅，一连几日，被宗贞留于宫中详谈。
耶律宗贞要问的，无非是每一军的细节和人事安排，宋衍记忆力出众，一点点详细报告。第三天晚上，耶律宗贞终于听完，抚掌大笑道，“我东京有望，那两人远出自我意料之外。”
宋衍俯首道，“皇子洪福，现在，恐怕大军已经逼到上京城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 补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