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李藻之

22、关心

　　宋祈安的伤口是她自己做的，但又不想被李婉过多追问，以免被追问出“留堂”的事，只好吱吱呜呜着不肯开口。

　　少年这副模样，在李婉那里反倒变成了被人欺负，但是又不敢供出那人是谁，怕再次遭受报复，只能自己默默忍受的样子。

　　到了最后宋祈安还是没有说，先服软的依旧是李婉，在她亲自帮少年上完药，又用完晚膳之后才肯放人离开。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以宋祈安的获胜拉下帷幕。

　　返回潜龙殿的路上，宋祈安还不忘“安抚民心”，问刚才被误伤的徐忠：“你怎么样了？”

　　“多谢陛下关心，奴才没事。”对于幼帝的伤口，徐忠是不会多问的。

　　她如今已经长大，有自己的小心思，而自己又不是皇后并没有资格去问，问多了反而招人嫌。

　　“你不好奇朕的伤口吗？”宋祈安漫不经心问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陛下若是不想说，奴才便是不好奇。”

　　——

　　宋祈安走后，李婉便将果儿唤了进来。

　　“昨日跟在皇帝身边的暗卫确定没有看漏什么吗？”

　　李婉的语气很是平静，丝毫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但果儿知道她们家的大姑娘这是生气了。

　　“回娘娘，暗卫禀报说昨日陛下回到寝殿后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连守门的也只有徐忠一人。”

　　果儿比较聪明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以李婉一直都是通过果儿来对那些暗卫下达命令的。

　　而那些暗卫是李承恩岁除晚宴那日给李婉的，好让她在宫中方便一些。

　　“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是陛下自己伤害自己的？”李婉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少年怎么可能会这样？李婉宁可相信是那些暗卫出了差错！

　　“先下去吧，多加几个人去盯着。”李婉以手扶额，她挥了挥手让果儿出去。

　　果儿刚走到门口时又听见里面传来了声音：“这种小事就先别让父亲操心了。”

　　李婉的语气恢复了以往淡淡的样子。

　　这些暗卫是自己父亲的人，遇到一些事情有时候会越过自己直接禀报给父亲，既然这个小少年并不想被人知道受伤的事情，那自己就帮他隐瞒一下吧。

　　入夜

　　宋祈安那边也是很快就收到了监视她的那群人，人手增多的消息。

　　这群人是不久前忽然出现的，先皇后留下来的暗桩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很快便发现了他们。

　　但是由于不清楚这些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宋祈安也是不敢直接动手，只能默默观察，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只是这群人来了之后都只是在监视她，他们第一次有所动作就是此次加派人手。

　　“嗯，由着他们吧。”

　　因为这群人不知为何不敢近身，甚至不敢过来偷听，只敢远处观望，所以宋祈安根本没有把这些外来者放在心上。

　　这一段小插曲并没有阻碍上元节到来的脚步。

　　在大齐，上元节可以说是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上元节时，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满城火树银花。

　　城外还会有不少百姓在护城河中放莲花灯，往天空上放孔明灯，以许愿祈求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猜灯谜等等游乐活动更是必不可少。

　　连续三天的宵禁都会被取消，夜晚的时候城内的佳人才子们也会戴上面具，提着灯笼在路上相遇。

　　当然这一切都与被困在宫墙内的宋祈安无关，她更不知道上元节原来除了宴会以外还有其他活动。

　　她自小生在宫中，长在宫中，若是不出意外也会死在宫内。

　　自她记事以来出来没有出过宫门，就算主动提出请求也只会被大臣们以年龄小，外面不安全给拒绝了，她还是太子时便如此，继位后只会更加严格。

　　宫人们的身影在各个宫殿啦穿梭，有地拿着工具，有地捧着什么东西，他们在准备晚宴的事宜。

　　上元节宫中设的宴会也比岁除那晚的盛大很多，此次不仅是皇帝的爱臣阁老，还有皇室宗亲，以及大大小小的官员，只要那天吗有要事，基本都会到场。

　　毕竟这不仅是一场单纯的宴会，更是各个世家为数不多能够光明正大联系的机会，也是一场相亲大会。

　　也会有大臣趁机求娶公主，或是求皇帝赐婚，而宋祈安等的就是这个日子。

　　晚宴是帝后会一同出席，李婉和宋祈安正在龙潜殿中换上今晚要穿得华服。

　　“陛下会不会觉得很重？”

　　皇后的服饰相较于皇帝的来说简单一些，李婉换完后便转头问道。

　　宋祈安只是“恩。”了一声。

　　自从被李婉发现伤口后，宋祈安总感觉李婉对她的关心更甚了，两人界面时李婉还总会有意无意和自己发生肢体接触，像是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

　　宋祈安感到很不自在，李婉明明是被派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这个问题困扰了宋祈安很久，但她总是不敢去深思，自父皇母后逝世后，她不相信除了两位皇姐以外，还会有人真心对她好，不过都是另有所图罢了。

　　但李婉从来没有向自己“讨要”过什么报酬，这种莫名的关心让宋祈安心里发怵。

　　等宋祈安也换完后两人才一起出的宫殿。

　　李婉年纪比宋祈安大上五岁，宋祈安只能挺直腰杆，以免输了气势。

　　一张小脸紧绷着，上面写满了严肃，帝王之气蔓延，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顺。

　　察觉到少年的异样，李婉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用很快放下，走路的脚步放缓，让少年走在前面。

　　“陛下的致辞背熟了吗？”

　　帝后共乘一轿请问设宴的宫殿，上了轿子后李婉忍不住问道。

　　她有点担心这个少年会紧张，毕竟以前都是大臣们帮她致的词，今年他亲政了自然就由他亲自来了。

　　自己往年参加这上元节的晚宴时，那些大臣们总会说很长一段时间。

　　“皇后放心吧，朕好几日前就全背完了。”宋祈安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语气中也不禁带了些得意。

　　——

　　晚宴上宋祈安站在高处面无表情地念完了太傅问她准备的致辞。

　　坐在近处的李婉听完后露出了然的神情，这段致辞比起前些年的来说，短了许多。

　　接下来宋祈安会根据官员品阶的进行“论功行赏”。

　　中书令的品阶不是最高的，李承恩之所以能够把控那么多权力是因为，他所直属的中书省能够起草诏书，加上其他世家的配合，只要不过分大部分诏书都可以流畅传出。

　　轮到李承恩时果然不出宋祈安所料。

　　李承恩受完嘉奖后跪了下来：“陛下臣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