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Lie or Die（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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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仆人”传说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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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扎在这里的同伴掌握了一手用暖炉做饭的绝活。深秋冷风无法侵袭此处，烟气竖直向上，融入水光——发光植物抑或是浮游生物令海水微微发亮，是一种迷离的蓝色，给人的感受却不是毒药，生命充盈其间，美丽得让人想要沉醉其中，与它们共同遨游。
与之相对的，看见食物却没有胃口，让你察觉到自己可能生病了。推说自己有点困，靠在一堆箱子上闭眼休息，视觉陷入黑暗后有灵魂出窍般的幻觉，很不舒服，但无法进入睡眠。
大量无逻辑的思考，不受控的听觉，其他人的说话声纷纷涌入耳中，引发漫无边际的联想。因为和白淞镇居民同处屋檐下，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比往日自由，更多人加入，话题转为另一位执行官的战斗技巧。
他们学到了新东西吗？好奇...
......
感觉很古怪。
...！
你在埃卢瓦尔拔出试管塞的那一刻成功醒了过来。埃卢瓦尔这孩子很有化学天分，但由于把化学品稀释成药水的做法太过重量级，你对她深感敬畏。
见你迟疑片刻没有接过试管，埃卢瓦尔没有采用激进手段。
“乖哦。”
虽然她说的很小声，你还是听见了。她应该是第一次用这种办法，所以迅速收回那只空着的手，好像也为这句话感到尴尬——在那之前她拍了一下你的脑袋。
......
【埃卢瓦尔，】你选择认命。【我从来没有不遵医嘱过，遇到那种病人...】
“我有剪刀和手术刀，虽然还不太会用。”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
那管药剂，与其说难以下咽，不如说是某种非常陌生的液体流下食道，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空气中飘着炖菜和煎肉的香味，但从鼻腔开始的神经链路好像失灵了，你感受不到那些气味的吸引力。
“有什么感觉吗？”埃卢瓦尔好像很期待。
【“应该”有什么感觉吗？】你尝试回忆药剂的味道，【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味道，口感比水粘稠一点。】
“毒药一般会有苦味。”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认真解释道。“你知道苦杏仁是什么味道吗？”
呃？
“就是那种味道啦...不知道也没关系！”
【是缓解发烧的药吗？】
不是。埃卢瓦尔笑嘻嘻地背过手。
【...】
兴许是我太久没有回答，她有些扫兴。“可以让你头脑清醒一会的饮料，加了薄荷浓缩液和缓解感冒的成分，味道应该有点冲，我加了一点盐和糖，这样暂时不吃东西也能坚持一会。”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把“没尝出任何味道”这件事告诉她了吧。
灶火熄灭，因晚餐聚集的同伴陆陆续续散开，据称白淞镇有足够多灶台和暖炉，让每个人都能自由决定晚餐吃什么（当然，是自己做）。
你问林尼他们为什么打算这么做。林尼给出解释，首先是为了保护克雷薇的存在，尽可能避免“父亲”用激进手段抹消鬼魂，其次是为了保全菲米尼，以及自愿共同担责的他和琳妮特。
【这样啊...我了解了，那么之后见。】
没有互相调侃，不拖泥带水地结束对话，往往只会发生在紧急行动期间，这次你们默契地这么做了。时间紧迫，还需要在日程安排中瞒过其它人的眼睛，抽空完成一些小动作，任谁都会感到压力。
你共享了自己对幽灵克雷薇的判断，当然，出于撇清关系的目的，隐藏了前代[仆人]统治期间的信息。
操纵事物向某种确定的可能性发展，往往不会得偿所愿，但如果只是洒下饵料任其发酵，静等收网时机.....自然无法保下所有棋子，因此必须忍受“丧失”。
无所牵挂，故无懈可击，人也会渐渐变得冷漠。你清楚这点，但也许，你还是会如此尝试。
你开始理解[仆人]对林尼的看重了，也许她是个冷漠的人，但对继任者的选择，表明了她的倾向。阿蕾奇诺应该是希望看到另一种可能性的，是克雷薇影响了她吗？
不知道。你甚至不清楚克雷薇最后和谁交手，怎么死的。她是前代的女儿，不论是否继承了天赋，既然克雷薇有能力活到最后一年，几乎可以肯定，她是一位强大的竞争者。
很有可能是[仆人]...不，那时候的她还叫佩露薇利，在决斗中杀死了克雷薇。
...无论如何。
这不重要。
终于独自一人，你开始盘点今天收集的信息，顺便为明天的报告打腹稿。
克雷薇的存在不是重点，主力部队迁移到白淞镇打乱了公馆的节律，考虑到近期公馆的情报活动也陆续中止，合理猜测，愚人众在枫丹的活动将迎来大规模调整，而原因最有可能是至冬的某项战略。
公馆可能会撤出枫丹...如果真是这样，倒有些可惜他们在本地经营的生活和事业。
这是一件大事，公馆内部很有可能会发生分裂，盘点每个人的境况，动摇者理应不在少数。
——需要筛选人员，这是必不可少的决策，思路捋清后，很轻易就能想到。
......愚人众的清退政策是什么？如果看过，你应该能回想起来...可能的确没看过。
抬眼望去，白淞镇的灯火尚未熄灭，趁还有人醒着，问问别人吧。白天已经见过了福尔茨，如果需要佐证这个推测，就需要找到另一拨人...
——今天福尔茨好像说过......那些人最近刚巧开起了会。
福尔茨没有告诉你具体人员，但你即使靠猜也能确认几位。至于话术...关于那个撤离枫丹的计划，从这里切入就好。即使这会向他们传达出“正在被密切关注”的警告，也无伤大雅，[仆人]本就对此一清二楚。
...越想越觉得，她这么大费周折，有点莫名其妙。
你要找的人是菲约尔。她在聚会上出现过，但好像没怎么吃东西，至少你听见福尔茨这么问了她，兴许是刻意为之，而菲约尔简单回答了一句什么，不久就离开了。
虽然不确定，但值得一试。
你对菲约尔的印象主要是沙普洛中毒那次，她相对擅长医疗处理，在伤者恢复的一个多月期间负责包扎看护，埃卢瓦尔表示过很想要那套旧的手术刀，菲约尔就匀了剪刀和一把柳叶刀给她，不停叮嘱埃卢瓦尔要小心使用。你和她交流得不多，印象中，她本就和多数人不热络，在这样的组织里从事医疗的人总有些坏脾气——行动组既然由魔术师打头阵，意味着变着法儿搞花样的怪人绝对不止一个。
你找到了菲约尔的“驻地”...这个形容真奇怪。出于某些不能细想的原因，白淞镇的空屋子很多，她和索托（原名索蒂娜，但她本人很不喜欢这个名字，连带着她的过去）住在一起，灯还亮着，两人应该都在。
这样造访的确有些突兀，因此你准备了道具。
门开了一半，菲约尔看着你手中端着的盘子和刚塞进嘴里的汤匙，只是皱眉。表明来意想要打听一些事情时，她的眼神闪过警惕。
索托好像不在。你面色如常，继续陈述你的来意，示意她进屋讨论，菲约尔见状，神色稍有缓和。她退至门内，给你让开一条道路。
想起壁炉之家的建筑总是向内侧开门，开门者的身位靠近门后，既能避免正面袭击，也有机会借势推门防御。这间屋子的开门方向朝外。
“你想问我什么？”
语速快，不均匀，显得局促，语气也称不上客气。菲约尔平时和别人说话大抵是这种风格。
【你有愚人众的退役标准这类文件吗？】
“没有！”她愠怒地瞪了你一眼。“你可以出去了吗？”
【抱歉，暂时不行。】
你放下盘子。盘子里装的是黄油煎晶螺，本地人售卖的菜，方才路过买了一小份，盘子是壁炉之家自己的。
【撤离枫丹对所有人都是件大事，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你呢？】
她向后退了一步，不自觉架起双手，做出防御的姿态。
“你在怀疑我！”声音又拉高了几分。“...那又怎样！我...”
【好了，别紧张。】
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菲约尔突然收回话语。她放下手，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没有告诉她，她正在发抖。
【我无法给你提供希望。】你继续道，【我只是想知道...请教一件事，对于不再适合或不愿继续留在愚人众的人员，通常的处理流程是什么？有没有明确的清退政策？】
“...你在说什么？”
【......】
“我们不是壁炉之家的成员吗？”
【什么？】
“......”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你没有听见。//“叛徒就是叛徒”，表意诸如此类。
“...什么清退政策...你不知道那句话吗？”
......
“一切背叛...”她停顿片刻，“...均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竟然不知道？...这是壁炉之家...她给我们定的规矩！”
“你！......”
【我知道了，多谢解答。】你叹气。在菲约尔再次朝你发火前，把意思传达给她。
菲约尔沉默了，她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你。你再次端起盘子，转过身时，听到她在后面喃喃道“我还不想死”。
【我不会告诉别人。】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嗯？
“你们这群疯子...你们所有人都是凶手！那些消失的人...”
【......】
你听到了抽泣声。
没有转身，背向她比了一个示意“安静”的手势，而后推门离开。
黄油煎晶螺......刚才开门的突然，你只来得及把餐叉放进嘴里，其实没有串上食物。事情告一段落，你打算认真尝尝这道菜的味道。
......
好恶心。
你差点一口吐出来。油腻的菜，还有富含蛋白质的软体水生动物，吃进嘴里时产生了一种被放大的腥味。不打算再吃，想到一晚上睡觉鼻腔里都会有这种味道......
【福尔茨，吃晶螺吗？刚买不久的。】
他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也许恰巧躲在屋外，听到了你和菲约尔刚才的对话，男孩显得很愤怒。
“菲约尔姐姐她...”
【没事。先这样吧。】四处望去，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后，你对福尔茨耸耸肩，这也许能起到镇定的效果。
“这个我吃过！特别好吃！”福尔茨接过餐盘，小小惊呼一声，又望向你。“真的全部都给我吗？”
【...嗯，不太合我口味。】
作为交换，福尔茨找来几个泡泡橘塞给你，你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沉默地吃了起来。福尔茨先解决了晶螺，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站起身，似乎本打算走开，但犹豫一阵还是坐了回来。
“他们私下集会的时候，说了一些话...就像刚才那样，有诋毁‘父亲’的，也有关于我们的。”男孩安静道。
【面对死亡的威胁，总会口不择言。】你回答，【我能理解她的反应。】
“但没有办法。”福尔茨接话，带了些反驳的意味，“他们知道的情报太多，一旦放他们离开，会威胁到壁炉之家的所有人...以前就是。”
【我不是在为他们开脱。】你发觉自己吐气的声音有点像嗤笑，虽然你并没有这种意思，【只是暂时不知道该做什么......看现在的样子，只能继续观察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安静说道，而后沉默片刻，“但一想到他们会死，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我理解。接受自己认识的人走向死亡，比单纯了解死亡更艰难。】你如此回答。
【而且在我看来，这样死去没有意义。】
......
后方传来拍掌声，而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错的觉悟。”
福尔茨恰才离开，你望向声源——房屋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形，白天你刚见过他。
【......】
“怎么？我之前听说你记忆力很好，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吗？”
【我想起来了。】你点头，却懒于继续说下去。
僵持几秒。【[公子]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还是早点休息好。】
......
【您觉得[仆人]是怎样的人？】
你做好了拿一些无关信息做交换的准备，但那位末席执行官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片刻后，他给出答复。
“据我所知，她是个疯狂的人，许多执行官都如此评价。”
他提到了一些传言，似乎很好奇这些说法的真伪，但你没有正面回应——你不能议论自己的上司。话题也因此迅速结束，沉默片刻，又是对方先开口。
“你居然不是能言善道的那种人，这点我还是挺惊讶的。”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在防备你什么......你和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我不知道。】你回答。
【我是从其他组织调回壁炉之家的，您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博士]或[富人]给您派了一个不知底细的新手下。】
【...您会安心把后背交付于他吗？】
“把后背交给别人总是有风险。”他平静道。“我会选择独自行动。”
【您的实力强大，早有耳闻。】你不咸不淡恭维道。
【...关于以前的事......我在档案上死过一次，因为组织内斗，身份也暴露了。】
【有人想杀了我，几乎成功了，但我活了下来，然后，报复了他们。】
......
【没有推诿责任的意思。我只是觉得...】
【...应该努力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然后我也渐渐发现，“活下去”，这个想法，也是一个有趣的论题...】
“看样子你对愚人众的情况也很清楚。”他插入对话，沉吟片刻。“你觉得我们是恶人吗？”
【......】
【我听说那些事的背后存在理由。】你回答，【等弄清楚之后再做判断，也不迟。】
“如果日后知道自己做出了某种‘恶行’呢？”
【...我不在意。】
“嚯，真是冷酷呢。”
【我的意思是，纠结没有意义，该补偿的补偿，然后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我会自己做出判断。】
“如果你做的事导致你的‘家人’死去？”
【......我不愿意，我希望不会发生。】
“你会保护他们吗？”
【我会。如果我有力量。】
“哦？还挺有觉悟。”执行官若有所思地看了你一眼，“对弱者而言，算是不错的回答了。”
......他为什么要深究你的想法？你也在思考。
虽然半被引导着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却完全没有抒发自我的爽快感。你不追求逻辑自洽，他看到的“你”，当然也不是真正的你。
...也许这算不上坏事。
你看到克雷薇的虚影向上方跑去。白淞镇的入口笼罩在雾气里，你观察着她的动向，片刻后才意识到，那所谓的雾气其实是月光。
[公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个动静。“不去看看吗？这就是你们说的幽灵？”
【......】
既然他这么说，去看看吧。
她推开了一扇你看不见的窗户，月光像暴雨一样落在地上。
【今天的天气很糟。】你对她说。
“是啊...”年幼的克雷薇叹气，忽然变得有些惊慌，“佩佩...她好像不见了，我在哪里都找不到她。”
“难道...怎么会！不，不可能的，母亲很喜欢她......我得去找母亲！但她刚和我吵过架，不想见我...”
遵循着某种奇怪的规则，你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幽灵再度沉浸在回忆里。
......
“说起来，璃月好像有专门超度鬼魂的人士。”执行官漫不经心道。
用仪式抚平地脉？枫丹地脉受到原始胎海的强烈影响，条件特殊，衍生物多为元素生命，很少有记忆投影也就是幽灵的记载，这也导致本土基本没有那种能人异士。现在去璃月请人应该也来不及了。
她回去了。你跟着她，好奇幽灵是如何下楼梯的，但可惜还是没看到。只花了走到悬梯上方的功夫，她就跑到了白淞镇外围。
虽然接近半夜才阖眼，但好在一夜无梦，你觉得自己睡得很踏实，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你需要拖住仆人（这个分工正如你所愿），给其他人完成实验的时间——那个让克雷薇回到地脉的实验。
林尼他们的初步假设是，通过达成让她前往阳光下的夙愿，就能解放幽灵的存在。可惜幽灵克雷薇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则，导致昨天的尝试没有成功。为了探索并绕开那些条件，两位魔术师打算开发一些新技巧。
用箱子？但幽灵好像是没有实体的。
关于一些公馆成员的想法，在昨天的分工调查中，也由菲米尼发现了端倪，但你们只能暂时搁置矛盾，集中于解决克雷薇的事。你纠结了一下，觉得现在告诉他们也无济于事，还有可能使他们横生怀疑，破坏[仆人]的谋划——至少，得等你汇报结束。
湖区没有雾气，出太阳了。
享受了一阵阳光，你走向湖边，[仆人]已经出现在那里，和昨天一样。
“得到结果了吗？”阿蕾奇诺依然没有看你。
【是的...】
她抬手制止了你的汇报。
“做的不错。既然如此，我也给他们留一个白天的时间。”
......她想做什么？
“随我去枫丹廷，如何？”
[仆人]在询问你的意见？不对...
她转身，你再次面向那双怪异的红色十字瞳孔，某种古老力量的象征吗？
“路上可以好好想想，在最后的时光里，自己还有什么遗憾或愿望。”
......
你曾经设想过这个时刻。
但你还是问出了那句原本被锚定为无意义，甚至有损尊严的话。
【为什么？】
“当然，我可以保证你有充足的时间。”仆人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毕竟，这次不安分的孩子太多，不如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一起处理掉。”
......
“想清楚了就跟上来，当然，我尊重你独处的意愿，来得晚了，就在沫芒宫门口等我吧。”
【我跟您一起去。】你截断了她的话。
[仆人]没有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Lie or Die（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