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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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看着冯媛媛，突然眼睛一黯，低下了头。
冯媛媛不知所以，看着瞬间低落的玉树只得绕开话题：“玉树，和我说说你以前吧！你在这个校园里的时候，是个怎样的人呢？”
玉树定了下神，冷笑了一下，说：“那时的我，可是一位心性高傲，对人间充满一腔热忱的青年。”音调冷冷的看不见颜色。
媛媛一听这里面话里有话，不自觉的问下去：“你这一腔热忱，我认为，并没有消失殆尽，我依然觉得它……暖着人心。”
玉树忽然神色一凛，掉转轮椅看向冯媛媛，缓缓但是艰深的说：“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冯媛媛喃喃道：“玉树……“。
玉树收回了目光，咬了咬牙：“那是因为除了一个人外，我对其他早已失去了热情。”
冯媛媛没有想到邹玉树如此直接：“你还有你的咖啡吧，你的爸爸妈妈哥哥，还有你喜欢的书呢。”
玉树又看着媛媛：“恐怕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都不会再属于我了吧！”
冯媛媛心想，这玉树果然心结很深：“你一直都是大家的骄傲！”
“再不是了。”玉树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凌厉，这倒是让冯媛媛依稀的看到邹玉树往日的激情。
“你还年轻，以前喜欢的，现在呢同样可以喜欢。以前热爱的，依然可以拾起来，弹弹尘土，继续热爱下去。”
“我能够吗？”玉树不等冯媛媛说完就接上话：“我捡起的将不再是什么心爱的物件，而是柳絮，我拾起的是柳絮，手里一紧，它就飞了。我拾起的还是尖刀，那刀刃锋利的能刺穿我的心脏，刺穿了，我的心脏还要抖三抖。”
“那不是尖刀”，冯媛媛叫道，并且蹲跪在邹玉树的膝前，用闪亮的眸子看着邹玉树，“你的所爱本是玫瑰，万人来求，一把利器相中了它，你给了，这是无常。当你把利器抽出，你给她输血，她流血，你就输，她再流，你再输，你会发现，她不再是玫瑰了，她变成了凤凰，她不脆弱，她勇敢。她不娇嫩，她强壮，她飞的高。你若不抽出这利器，你的热情就会和这利器一道化成血水，谁见了她谁的心里就都是灰烬。”
邹玉树瞪着眼：“你之所以能够如此容易的说出这些堂而皇之的道理是因为你没有到过幽深的湖底，你没有踩着血淋淋的人的心肝脾在半夜走着，你更没有看到什么亲切的人突然变了脸孔，变成了黑黢黢的蝙蝠，再后来变成毒蛇，一下子咬着我的喉咙，我叫不出来，我的血却滴干了。”
“玉树，你都经历些什么呀！你不告诉任何人吗？”
“我不告诉任何人，我只愿自己呆在这湖底。”邹玉树答道。
“我是没有去过湖底，可我知道湖底的样子。就如一个不会乐器的人，她也会被音乐所震撼一样！”冯媛媛答道。
“你说的不对，你怎么能明白我？世界上有人能明白我吗？你是一直和我若即若离的人，你怕吗？你喜欢我吗？你懂得我吗？你要什么，说，你要什么？”
冯媛媛站起来，眼睛前有点黑，“我要时间，我要爱情生长的土壤，我是不懂你，可我爱你，当然不是那种爱，是人对人的一种自然而又纯朴的爱，和我爱晓洁，爱一个陌生而又可爱的孩子是一样的。见到你我就像是在青冢上看到一朵小花，我能不护着吗？我能吗？”
“你骗人，你们都当我是个软弱的人。”邹玉树咬牙切齿的说。
“软弱不是别人当你怎样就怎样，你要自己证明。”
“可你也是软弱的人，不是吗？”邹玉树扬了扬头，露出一股子魅惑的笑：“我可以看到你的颤抖，你也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坚强。你不敢面对我，我知道。”
冯媛媛气坏了，她觉得两人的争执像个火盆，燃烧在满是绿色的校园里，像把骨头都烧着了。她想头也不回的走掉，可是又不甘心，好像是打输了一仗而已：“邹玉树，你就是这样看待我对你的感情的！你给这个世界打了这样一个分数吗 ？”
“是又怎样！”邹玉树挑了挑眼眉，竟是他摇着轮椅，头也不回的走远了。冯媛媛懒得跟上看邹玉树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坐在木椅子上喘气，喘气，又喘气，终于还是有点担心了，玉树不比旁人，她在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到家。
刚想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冯媛媛的耳边突然恶狠狠地传来了玉树的话：“你也是软弱的人，不是吗？”
冯媛媛马上拿出手机，挂了玉树的号，还担心他不接，响了三四声后，电话居然被接了起来，耳边传来了玉树一贯的平静的声音：“有事？”
“嗯，我想问问你在干什么？”冯媛媛腆着脸说，好像一切都安好一样。
玉树沉没了一会儿：“我在老张的车上，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们就回到青浦了。”
“哦，好，那不打扰了。”冯媛媛松了一口气。
“对了，”邹玉树缓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吵架前说的话，还算数的。”
“什么话？”
“关于你的安全。”邹玉树有点不耐烦。
“哦。”冯媛媛傻傻的应了一声。
“陈晓洁住在你的小区里吗？”邹玉树问。
“是啊，不然我也不知道别的地方。”
“那你们都不安全，找到你不就等于找到了她？”邹玉树说道。
可不是嘛！冯媛媛心里一惊，这件事情果然她没有多想，晓洁行踪诡秘，可是自己是天天上班的。
“你有假期吗？”邹玉树问。
“嗯，我有五天的年假。”
“那你再请一些假，等着陈晓洁的调查接近尾声你再回去住，可是暂时先住到我那里，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也的确不知道别的什么地方。我再联系你吧！”说完邹玉树挂了电话。
冯媛媛对着电话做了一个鬼脸：“我才不要到别的地方去呢！”她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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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威胁的陈晓洁感到更加惶恐。她怕被人发现，开始暗暗纠结：自己怎么就那么拧。
等到按照和冯媛媛约定，二人在一个书吧见面时，陈晓洁抓着冯媛媛的手：“我不能就这样被打败，媛媛，我得一直这样活下去啊！”
冯媛媛头都大了，怎么保障好朋友的安全，的确是个大问题呢。她说：“你不要总是一个打扮，就像谍战剧里一样，对了，我有些大衣服，你拿着穿。你若出门，就时常换。肖天石那一边，我们都要抓紧，争取早日攻下这个堡垒！”
陈晓洁点点头，一口气喝干了咖啡，用手背擦了擦嘴：“妈的，还正不压邪了！”
冯媛媛看到陈晓洁这个样子，倒是轻松地笑,她能这般发泄，就能顶住万般压力。陈晓洁又仔细的想了想：“晓洁，我们若是住在一起，是不是也不利于你的隐藏？”
陈晓洁一惊，仔细思索：“是呀……”
冯媛媛继续：“既然是这样，那我不妨躲一段时间，我有五天的年假，这次一并休了，再加上周末，自己再请几天假，凑凑时间，当然这段时间是远远不够的，可我相信这短暂的时间你完全可以攻下肖天石，到时候鸟枪鸟枪换炮也不迟！”
陈晓洁眼光闪烁。
冯媛媛接着说：“晓洁，你若在感情方面能有此般利落，那乔远山也不至于如此的拿你不当回事！”
陈晓洁哼了一声：“他乔远山何时把人当回事了？”
“对了，老乔去德国后和你联系的多吗？他是否真的关心过你在干些什么？”
“他怎么会那么愿意关心我干什么！”陈晓洁一竖眉毛，用手掌拍了下桌面：“我想好了，不管是乔远山还是乔近山，统统的和我没关了。”
冯媛媛大感诧异：“你怎么了，晓洁，你不是一直是这个关系的维系者？”
“媛媛，我通过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发现，他乔远山离我太遥远，远到北极和南极，哼，远到我和肖天石那么远，我不要了，算什么？姐不要了！操！”
“好样的”，冯媛媛配合着气氛砰地一声放下杯子：“你的话我记着了，晓洁，你别忘了，这事比尹大川的事情更值得你的决心。”
“不，尹大川的事情也很重要。”陈晓洁在说“也”字的时候，定定的看着冯媛媛。
“晓洁，你为何这么说呢？”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你的我的世界的？”陈晓洁摇头，“我也恨学校里的各种腐败，这可是真的阳光下的罪恶。”她翘起二郎腿接着说：“你知道我上学时一直是好学生，是吧！我家那时很穷，家里赔了生意，我当时需要一笔钱，用这钱给我弟弟交学费，他该上大学了，我当时是能得到国家奖学金的，可后来第二名后来者居上，我知道他提了分数，他很富，他和我争个屁争？”
冯媛媛不觉向前探身：“这是我们交好之前的事情吧？后来呢？”
“后来，”陈晓洁冷笑了一下，“我自然是没有拿到那笔钱，你知道我是管谁借的吗？我管咱们系一个老师借的，妈的，后来我和他好了，我都为自己不值。脏死了。“陈晓洁慢慢看向窗外。
冯媛媛第一次知道晓洁当时和孙老师的恋情是由这钱开始，她好像懂得陈晓洁为何那么依赖乔远山了，她依赖的或许不是乔远山，而是对乔远山的纯真的感情，这种感情，和乔远山无关。
“晓洁，我下午去江南大学了，散散心，那宁静宜人的象牙塔，也是黑洞，不，把它称作绿洞好了，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生机盎然，可这绿色下面，也许还是绿色，也许是黑，深黑，比黎明前最黑暗的黑还要黑的黑。”冯媛媛声音略颤。
“罢了”，陈晓洁放下了腿：“我早就应该把自己置之这世界的外面了，就从和老孙上床的那一刻起。”
就在两个好朋友谈论生活和工作的同时，地球的那一边，风流倜傥的乔远山在海边踱步。要说乔远山有什么心结，那就是自己的小提琴了，一直想成为国际一流的小提琴演奏者，他试了各种办法，比如过艺术家放浪形骸的生活这是一个，还有苦练是第二个，来到德国也是达到这一理想的一招儿。可是在德国，当海浪送来古朴的声音时，当他徜徉在古堡中时，当他倾听如小溪般清澈，可又如宇宙般宏大的的“巴赫”时，他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和原来想的不一样了。
也许纯粹一些、宽广一些才是好的。热爱，只是单纯的热爱就好了。聆听大自然的声音，就像自己现在在大海边，踏着浪花，就如和浪花们交流。听他们讲述大海中央的传说一样。只要聆听就够了。想到这里，乔远山猛的转过头，他背朝着大海，人也一样，有个知心的人也就够了。他不是不喜欢晓洁，他是一直不敢接受，不敢承担一个稳定的自己，不敢面对一个纯粹的自己，他患得患失，他的音乐也是一样，患得患失，充满了犹豫和彷徨，也许，是时候改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