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互相残杀 ...
-
“我今日问了梨花那十四位城主妃的事。”谢衿将与梨花的对话原原本本告知凌霜。
凌霜静立片刻，眉宇间拢着浅忧，抬眼看向她：“恐怕有些不妙。”
“不是我暴露了，是梨花无意间透露了信息。”谢衿身形微顿，心头猛然一沉，“我当时反问以前的城主妃是否也可能是男子，这根本不是寻常无修为的人会知晓的事，反应太过反常。梨花心思细腻，定然起疑。风险排查宜快不宜慢，她今夜多半会来试探，我们得想个法子规避。”
“若是今晚试探，该如何应对？”凌霜眸色一沉，伸手按在她肩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谢衿抬眼望他，神色平静无波：“不必急，最差不过是被她发现异常动手。我怕的从不是死，而是牵连到你。”她微微垂眸，指尖在袖中摩挲，“我在想，若当真暴露，如何将所有怀疑都引到我身上。”
她本就杀不死，刀劈斧凿、烈火焚身，不过是蚀骨之痛，唯有体内真气被彻底摧毁才算终结——而这世间，唯一有此能力的师傅，早已长眠。
凌霜眼中瞬间漫上红丝，眼眶微微泛红，像藏了未敢坠落的星子。他抿紧唇，喉结滚动数次，才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轻声说：“我不想要你死掉。”
谢衿望着他泛红的眼眶，指尖抬起又悄悄收回，放柔声音哄道：“别怕，这只是最坏的结果。况且我死不掉，最后都会好好回到你身边。”
“可是会痛吧？”凌霜沙哑的声音里藏着涩意，带着小心翼翼的确认，“我第一次杀你的时候，你流泪了，是因为太痛了，对不对？”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手臂收得极紧，下巴抵在她发顶，滚烫的气息混着一丝湿意落在她发间。他怕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便将脸埋进她肩头，藏起所有脆弱与惶恐。
“没关系的。”谢衿轻声安抚。
夜色浸窗，烛火摇曳。门轴轻响时，谢衿正坐在桌前摩挲杯沿。抬眼望见梨花立在门口，衣沾夜露，神色紧绷如弦，她弯了弯眼，语气带了点似笑非笑的软意：“梨花姑娘，今夜也是来聊天的？”
梨花心头一紧，攥紧袖中匕首，上前两步目光锐利地扫视她：“小哥哥，你和你家公子究竟是谁派来的？用了什么法子藏起修为？”
谢衿指尖顿了顿，眼底漾起茫然，嘴角噙着无辜笑意：“公子只是被选中的普通人，我也只是寻常侍从，姑娘说的话我听不懂。”
梨花心中笃定她是隐藏修为的修士，冷声道：“身上沾了疑点，便没了活的余地。”话音未落，她握紧匕首借着夜色冲上前，锋利的刀刃瞬间刺穿谢衿的心脏。
剧痛炸开，鲜血顺着衣襟汩汩流淌。谢衿视线渐糊，死死盯着她，声音破碎发颤：“为……为什么杀我？”
“那夜你说信我心净，是我让你失望了。”梨花语气冰冷无波，“我能毫无波澜杀任何威胁者，你可恨我，到地狱再找我报仇。”
“我不恨你……”谢衿气息微弱，却清晰看见她眼角的泪光，“你本不喜杀戮，为何助城主府作恶？”
“这世上的事，从来不是喜欢就能做、不喜欢就能躲开的。”梨花语气复杂，“在‘活着’面前，所有偏好执念都轻如鸿毛。”
“是城主威胁你？”谢衿哑声追问，意识已然涣散。
最后一字落下，她身体软软倒下。片刻后，几道黑影出现，将她的“尸体”草草裹住，扔进了城外乱葬岗。
梨花并非人类或纯粹的妖，而是半妖——父亲是百年梨花树修成的妖，母亲是普通妇人。
偏远村落里，人妖通婚不算稀罕，她曾有过安稳日子：春日父亲摇落满院梨花，母亲就着花香织布，她趴在石桌上数花瓣。可这份平和，在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宗门爪牙闯入村落，将这里改成露天斗兽场，断水断粮逼村民自相残杀，他们则坐在云端看戏，称村民“低贱如刍狗”。
混乱爆发时，母亲将她藏在柴房缝隙：“梨花，娘是人类，你是半妖，在他们眼里我们连草芥都不如。如果只能活一个，娘希望是你。”
父亲背靠着柴房墙壁，手掌沾着血污：“村里乡亲都是我为护你们杀的，要恨就恨我和你娘。”
父母相继死在她面前，梨花满脸血污，眼中燃着恨意死死盯着云端的宗门人。她冲上去想刺杀白衣男子，却被对方一脚踹飞，撞在断墙上呕出鲜血。
白衣男子厌弃她的眼神，让手下用牛皮鞭子调教：“我要她忘了恨，成为我最忠诚的狗。”
一鞭又一鞭落在她身上，血肉模糊，可她眼中的恨意始终未消，直到最后一鞭抽在头上，她晕死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互相残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