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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程衔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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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秋 he
程衔秋七岁那年,被自己的父皇拉着在御花园散步,彼时的父皇满脸慈爱,他蹲下身,半开玩笑问他,“秋儿,想当皇帝吗?”
小孩子哪懂皇帝是什么,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睛,歪着脑袋冥思苦想,“皇帝?皇帝好玩吗?”
“ 好玩,你可以做任何事情。”父皇这样和他说,程衔秋立马来了精神,这不可好,当了皇帝,他就可以去外面玩啦!
再也不用困在宫里读那无趣的四经五义!想想就舒服!
“好啊好啊!”他干脆利落答应下来。
父皇笑道:“当皇帝可是有条件的。”
程衔秋嘟起嘴,“我可以的!什么条件都行!”父皇眯起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几月后,娴妃暴毙。
宫里空出了四妃之位,而程衔秋也没了母亲。
从那以后,程衔秋和皇帝形同陌路,他不再厌烦讲义,收起了从民间淘来的话本。
他在逼着自己成熟。
十五岁那年,他遇到了庄泽。
庄泽是国师的徒弟,程衔秋生辰时,国师将要隐退,由庄泽接任国师之职。
生辰宴了无生趣,程衔秋好不容易捱到结束,趁着月色朦胧,独自爬到树上,眺望宫墙外的灯火。
等他看够了下来时,树下早站了个人。
他上下打量了那人,来人提着灯笼,烛火幽微,他见那人腰间佩戴国师纹印,“云子明的徒弟,新任国师,庄泽?”
那人颔首,“庄泽见过三殿下,殿下方才……是向往民间么?”
“干你何事?”程衔秋冷冷答他。
庄泽继续道:“若是殿下喜欢,臣可为殿下带一些民间的东西来……”
“够了!”程衔秋忍无可忍,打断他的话,“庄泽,你师傅没教你么,自作聪明的人在宫里,往往只会自讨苦吃。”
“三殿下。”庄泽欲言又止,“明日这个时候,就在这里见。”
程衔秋没理他,自顾自走了,嘴里嘀咕着,“真是个怪人。”
嘴上这么说,可他第二日还是去了。程衔秋懒懒倚在树下,来人闷笑了一声,程衔秋鼓着腮帮子,“别笑,你拿的是什么?”
庄泽把手摊开,手心是一个鼻烟壶,壶上绘着玉兰图案,小巧可爱。程衔秋接过这小巧玩意,塞进衣服里,颇不自在道:“谢谢。”
于是,这个小花园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而庄泽,依旧会给他带民间的玩意,陪着他看外面的风景
这一陪,就陪了十年 。
十年里,他们从陌生人变为莫逆之交。
有一次,程衔秋靠着庄泽,他垂下眼眸,似在回忆,“庄泽,你知道吗,我七岁那年生了场大病,为我诊脉的太医说,我活不过十岁。”
“在我十一岁时,那太医请辞回乡,半路遇到劫匪,死了。”
他声音低了下去,“那天晚上我怕的睡不着,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可是,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我不杀人,会有人来杀我。”
庄泽静静看着他,揽过程衔秋肩膀,“我陪着你,不怕。”
又有一次,程衔秋看见庄泽怀中的云笛,好奇道:“你这笛子看着稀奇,吹来听听。”
庄泽摇头,“师傅临走前交给我的,他说,若我需要帮助,只需吹响笛子。”
程衔秋没再继续问,这笛子,庄泽也一直没吹过。
十年,庄泽带的东西逐渐变成了胭脂,书本,程衔秋十七岁的时候,皇帝驾崩,他继位登基,二十岁的时候,熬走了太皇太后。
而太皇太后的母家,赵家,成为了他的心头刺。
在位期间,他尝试过改革新政,但触犯旧官僚的利益,没能推行下去。不过好在,程衔秋成功推行了女官制度,女子亦能入学院读书,入朝堂议天下事。
还差最后一步。
有一日,程衔秋把三样东西交给程怀瑜,他的亲妹妹,两份诏书,一个兵符。
程怀瑜眼神悲戚,久久看着他,程衔秋揉了揉妹妹的头,“怀瑜,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皇帝微服私访,在南清一带遭到刺杀,而另一头,她拿着传位诏书,震住朝野百官,御史率先呈上奏折,那是他们暗中搜集的赵家贪污证据。
以及,密谋刺杀皇帝。
举朝动荡,她甩出第二份诏书,命令大理寺捉拿赵府上下,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又以兵符号令,救援找寻先皇。
他们被刺客逼上悬崖的时候,庄泽拿出云笛,他终于舍得吹了一次。
程衔秋头发散乱,上好的丝绸衣料被树枝刮的不成样子,“像不像为我们饯别啊?”
庄泽看着不远处要追来的刺客,放下笛子,拉住程衔秋的手,“若有下一世,你想成为什么?”
程衔秋歪头想了想,“我要当自由高飞的鸟,飞遍人间山河。”
庄泽忽然凑近,在程衔秋额间落下一吻,“好,我陪你。”
待到刺客气势汹汹冲来时,只看到这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跳下万丈高崖。
(完)
后续:
女帝怀瑜,正德治世,知人善任,尝以官兵搜寻先皇遗骸数次,未果。有曰,尝见仙鹤盘绕于悬崖万顷,云升雾障,隐约可窥仙人影。然是非真假,众说纷纭,不知其所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