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扭曲的爱上龙

6、第六章

　　藏马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他缓缓的转过头，看着窗外不停落下的血红的闪电。
　　“你醒了？”黄泉握着他的左手。“你的母亲没事，她现在应该已经忘了刚才的一切。”
　　“她只会知道自己的儿子去了国外念书，不会为你伤心的。这样你满意么？”
　　“你昏过去之前，说了谢谢我，你应该都知道吧。”
　　“我只是想让你呆在我身边，不可以吗？”
　　“为什么不肯说话呢？”
　　“你……怪我把你强带回魔界？”
　　黄泉声音渐渐的颤抖，握住他的手也不断的收紧。
　　藏马叹了口气，坐起身，发现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而且换上了雪白的睡袍。想把手抽回来，却没有成功：“你的眼睛，能治好么？”藏马的右手轻轻碰触到黄泉紧闭的眼，却感到黄泉的身体震了震。
　　“不……不知道……”黄泉变得结结巴巴。
　　“……对不起。”藏马垂下头，银发落在黄泉和自己的手上。
　　黄泉一时间手忙脚乱，他不知道为什么藏马突然提起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
　　“那时候，你还年轻，我也还年轻，和你一样充满野心。”藏马把手和目光从黄泉身上移开，“我的野心并不是像你一样，想统治魔界，而是想得到所有的传说中的宝物。然后，我成了盗贼，不断地从各个防备严密的地方盗取我想要得到的宝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渐渐的聚集在我身边。黑夜鸟则是第一个。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妖力比我强，但是他仍然在比斗中输给了我。于是他就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还帮我招兵买马，成立了的盗贼团。
　　我对组织并不是很热衷，但却深知组织会让力量成倍数增长。为了收集宝物，我开始运用各种手段来壮大势力，在魔界恶名远扬。很多的妖怪都慕名前来挑战，而我则一一打败他们，把其中比较厉害的收归旗下。你也是其中之一。”藏马嘴角微微挑了起来，形成了完美的弧度，让黄泉无法把目光从其上移开。
　　“你的野心让我很高兴，和黑夜鸟不同，你的野心更加大，更加裸露，让人很容易摸得清。而那时，黑夜鸟渐渐把他对我的感情显现了出来，而让我产生了无法控制的感觉。于是，我设计把他杀了，而选择了你。
　　可是，那时的你太冲动了，丝毫不知道收敛自己。这样放任下去一定会把自己连同整个组织都毁于一旦，我试探了你几次，终于决定放弃了。”
　　黄泉全身紧绷着，听他动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述说着残酷的过去。
　　藏马笑着又倒在床上：“没想到我居然失算了，居然你在那种情况下活了下来，而且现在还这么厉害，都已经可以来控制我了……黄泉，你真不简单啊……”
　　“藏马……”黄泉心中莫名的不安。
　　藏马不停的笑着，整个人在床上不停的抖动，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揉得纷乱，指尖已被压得发白。
　　“藏马！”黄泉拉过他，却感到有什么滚烫的液体，落在自己的手上，灼得自己生痛。仿佛可以看到，平时被冰冷所覆盖的美丽的金色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黄泉的心抽痛着，紧紧地一把搂住他，感觉到怀中的人不住的颤抖，“藏马，不要哭了……”你的眼泪，快让我的无法呼吸了。
　　藏马无声的抽泣着，任凭黄泉拥抱住自己，任凭轻如羽毛的吻落在自己的眼睑、脸颊、嘴唇，吻去不住滑落的泪水，任凭沉重而又不容抗拒的唇舌，侵入自己的口腔。
　　“藏马……我喜欢你……从一千年前，第一次被你打败的时候，就一直一直的喜欢你。”黄泉抚摸着藏马的后背，在他耳畔喃呢的细语着。
　　“为什么你却总是要从我身边逃开呢……为什么你可以喜欢上那些人类，那些伙伴，却从来不看我一眼呢？”
　　黄泉的手滑进了睡袍中，顺着光滑的皮肤，轻轻的抚过藏马的胸前。
　　“啊……”藏马猛然轻呼出声，身体紧张的僵直着。
　　黄泉的动作停了下来。
　　“对不起……”黄泉小心翼翼的放开怀里银发的妖狐，“我一时冲动……忘了你的伤……还……疼么？”
　　藏马摇了摇头，别过脸去。
　　“我……我……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一下……”黄泉慌忙起身，想要从这里逃开。如果再不离开的话，一定会……一定会忍不住再一次伤了他的。
　　藏马抓住他的衣角，黄泉僵在原地，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而暧昧。
　　“谢谢你没有伤害我的家人。”藏马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黄泉紧紧握住自己的拳，什么也没有说，冲出了房门。

　　藏马就这样的在癌陀罗住了下来。
　　每天，黄泉都会亲自照料他，和他在一起。有的时候，两个人会说很多很多，以前的事，现在的事。有的时候，两人又会一言不发的呆上半天，直到黄泉离开。
　　“那个就是爸爸喜欢的人么？”修罗曾经这样问过黄泉。
　　“是的。”黄泉抚摸着儿子的头，“从千年之前，就一直一直在喜欢的人。”
　　“爸爸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因为他的笑容很美。”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看到他对爸爸笑过呢？”
　　“……因为爸爸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让他从他喜欢的人身边离开了。爸爸是个自私的人。”
　　“爸爸后悔了么？”
　　黄泉微笑着摇摇头：“后悔的事情，爸爸是从来不会做的。”

　　“藏马，”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口，“你真的要一直呆在这里么？”
　　“飞影……”
　　“你不是说，你的选择是做一个人类么？”
　　“可是……我作为人类的南野秀一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只有一直保持着妖狐的形态，才能继续生存下去……我已经无法回到人类的生活了……”
　　“是黄泉干的？”飞影扬起眉毛，“我还以为他会在你家人身上下手。没想到居然对象是你。”
　　“我很感激他这么做。”
　　“你不恨他？”
　　藏马抬起头，直直的盯住飞影：“这是我欠他的。”

　　“啪！”
　　瓷器破碎的声音闯入了二人间的对话。齐齐转过头，看到了呆立在门口的黄泉，以及地面上渐渐化为灰烬的血一般鲜红的花朵。
　　令人恐怖的妖力充斥着房间，飞影冷冷的哼了一声，从窗户飞身出去。只留下静静相对的黄泉和藏马。
　　“你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藏马张起自己的妖力，以防被黄泉的妖力撕裂，“和以前完全一样呢……”
　　“你留在这里，只是认为是欠我的？”黄泉的语调平静而惨淡。
　　“……眼睛，还有国家的事情……对不起……”藏马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撒落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藏马，你听清楚了，我只再说这一遍。”黄泉强压下心中的即将爆发的一切，双手紧紧握住，几乎要滴出血来，“我黄泉，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而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补偿或是回报，你也从来没有欠我什么，也无需再愧疚什么，你明白了么？如果说，我真的想从你那里得到的，就只有你的身心而已。”
　　“你……！！”藏马刚想说些什么，唇就被黄泉同样以唇堵住。
　　深深地在口中绞缠，身体也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过了许久黄泉才微微移开。“记住了么？”黄泉不容置疑的问着怀中几乎要昏厥的藏马。
　　藏马皱着眉把脸移开，不再回话。
　　黄泉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放开藏马，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藏马呆立于房中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