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兄》MARIA

26、二十六。

　　我低了头手里捏着BP机从办公区域出来。刚刚那通电话一定让以凉哥误会了吧？他见不到我一定以为我还在生气吧？可是我在这边打工，今天又是第一天上工，怎么可能跑回学校见他呢？这么冷的天，他还会等在操场吗？还是已经翻墙回去了？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心底不安地胡思乱想着，不防一拐弯与人撞了个满怀。我忙伸手将那娇软身子扶住，一股浓烈的香气加酒气冲得我连忙闭息。低了头说声：“对不起。”忙迈步走开。
　　“你，站住。站住！说得就是你！”
　　我只得站住，低了头不去看她，我真不想第一天就惹麻烦。她慢慢走上前，围了我上下打量一圈，这才在我边上站了，猩红手指夹了一支烟慢悠悠点上。似看出我的局促，她轻笑一声，那声音如同一根羽毛扫过心尖，我浑身的汗毛“刷”一下全体立正。她上前一步，挨着我站了，轻吸一口如调戏般将烟喷在我脸上，我不由皱了眉偏过头去。只听她说：“新来的？”
　　我正要点头，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大声娇笑，伴着一堆高跟鞋杂乱踏来的声响，一人声音娇媚带着笑寒暄过来：“小敏姐，快，叫小敏姐，别让人说我没规矩。”
　　身后一堆女人“叽叽咯咯”的笑着七嘴八舌地胡乱叫了一阵，又嘻嘻呵呵地笑做一堆。领头的女人倒不在意，只是又上前一步，含了笑瞥我一眼，对我身边的那女子说：“小敏姐，怎么？挖角挖到服务生堆儿里去了？”她捂了嘴仰头一笑，又道：“小敏姐是长辈，怕是不过问这些事长久了，还是让小妹给姐姐说叨说叨。”她一手指了我，接着道：“这丫头是今天新来的，可没下水。而且呀，人家可是名牌大学生，只怕不肯跟你呢！”
　　那小敏姐脸色越发难看，只是嘴角一吊，笑着说：“这可不一定，跟不跟也要看缘分。”
　　“可不是呢！小敏姐到底是老江湖，说得话再对没有！缘分可重要呢！不过，听说小敏姐最近的缘分好像不太好呢，手下的姑娘们一个一个都跑了，累得小敏姐还要重出江湖，自己去挣场子钱。啧啧！也就是我们小敏姐，看看！姑娘们好好学着点儿，看我们小敏姐保养得多好啊，哪儿看得出是三十的人呐！”
　　我站在这边不禁气闷，她们斗场把我搅在里面算什么？！我生来就是听这些浑话的？！我只是来当服务生，凭什么还要受这些小姐的气？莫名其妙。将脸一板，我偏了身子从她们之间穿过。

　　不过刚迈出去两步，不防突然被人搂在怀里，那重重身子半边压在我身上，一股烟酒味儿冲得我欲做呕，只是他太重，一时竟推不开。只听那人半醉着大了舌头道：“嘻嘻，小敏，小敏。还是我们小敏花样多，把姑娘打扮成服务生，我喜欢！我喜欢！清纯，我就喜欢清纯的。”说着，无视我用力的推搡，他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痛得我“哎哟”一声叫出来。
　　他却高兴得得意大笑：“紧！有弹性！雏，肯定还是雏。”
　　他的□□化为一团怒火“腾”一下将我从头到脚点着了，如有神助，一把把他推到一边，他站立不稳醉倚在墙上。我拽了托盘就朝他抽去，妈的！你谁呀就敢摸我！打死你个色狼！抽死你个变态。雏？！雏你姥姥！
　　“哐！哐！”
　　“啊哟，啊哟，你疯了你！”
　　“我就是疯了！打得就是你！”
　　旁边的人这时才醒过来，一团乱的围过来，我用力拨开她们，吼道：“起开，别拦着我！”一边吼，一边用脚去踢。偏人那么多，隔着这堆脂粉我怎么也够不着。

　　正闹得不象话，突然身后冲过来一人，用力左右一拨，这群女人如豆般散成两堆。我一呆，只见那人冲到里面，对了墙边的人就是用力挥拳。我一下倒惊了，忙上前拉他：“魏晨，行啦，都出血了，别打了，别打了！”
　　魏晨给我死命拦着，犹不能止，又凑了他两拳，才恨恨地指了他说：“我呸！瞧瞧你那德性！哪儿你就敢摸啊！”说着来气又要上去揍，只听身后一声喝止：“魏晨！”
　　魏晨身子一顿，恨恨放下手，被我拉到一边。
　　魏迟这才从人群中走出来，墙角的那人肿着眼吐了口血沫子，正要发彪，一看到魏迟突然没了气焰，只得开口叫了声：“魏总。”
　　魏迟淡淡一笑，两步上前，从皮夹子里抽了一叠钱，伸手趁握手塞到那人手上。没等人反应过来，他先辙了手，只是对着魏晨责骂道：“你这孩子！平时怎么教育你的？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回身又冲了我厉声道：“还有你，胡闹！什么不能玩啊？跑到这儿来算怎么回事儿啊？！你要缺钱你跟我要啊，你是不是非要弄出点儿事你才舒心啊！”
　　挨打那人一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点搞不清状况，不顾痛挤了个笑出来，呲哈着气捂了脸对魏迟笑着说：“这位，这位和您是……”
　　魏迟冷冷一个眼风扫过去，那人身子一畏缩，闭了嘴不再言语。魏迟边上一个人忙开口打圆场，魏迟一个眼色扔给他，就过来将我和魏晨一手一个拽了出去。

　　魏迟冷冷开着车，我们三个都没说话。车子一路开得飞快，也不知道开向何方。半晌，魏晨突然“扑哧”一笑，我一个白眼送给他，怒道：“你笑什么？！”
　　他只是笑个不休：“想不到钱子默发起彪来这么狠，还会打人！”
　　魏迟冷冷一个眼色从倒后镜里投射到我们身上，魏晨倒是不惧，似是惯了，只是道：“打得好！这种人不教训不行！他当他是谁呀，走哪儿都敢欺负人！打他那是替社会尽责任！不过，钱子默，你怎么会在那边打工？”
　　我偷眼瞄一眼前方，魏迟专心地开着车，也不知听见还是没有。看看魏晨等待的眼神，只得低不可闻地回答：“我急着还人钱。”
　　“谁呀？多少？”他好奇地低声问。
　　我努力笑笑不肯再说，偏了头看向窗外。魏晨坐在边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唐帅吧？为什么这么急？他有急用？”
　　“不是，”我为难地不知该怎么同他说，最后一恼，只能道：“哎呀，你别管了，反正欠债还钱就是了。”
　　他被我这么一凶倒一愣，只能“喔”一声坐在一边不敢多话。魏迟“吱”一声将车子停在路边，半回了头道：“魏晨，去给小默买点热的东西来吃，再买几瓶热的饮料大家喝喝。”说着从皮夹里抽了一百出来，正要递过来，魏晨一摆手，道：“不用，我身边有。小默，你要吃什么？”
　　我摇摇头。他点一下头表示明白，开了车门跳下车去，一会儿消失在夜里。

　　我枯坐在后座，越发不安。说起来魏迟从未对我使用过暴力，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特别怕他。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坐在一个密闭的空间，我就会特别紧张。所以，他说了一句什么我完全没听明白，只得“啊？”了一声。
　　他回过头，冷冷扫我一眼，道：“赵以凉不知道你在这儿吧？”
　　我紧张地看着他，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这个爱告密的。我向前坐一点同他说：“那，什么，你能不能别告诉他？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真的，今天是第一天，我以后不去了，真的。”
　　他更冷地看了一眼，道：“你想去人家也得让你去啊！第一天？你行啊，第一天就搞得鸡飞狗跳的，还要别人给你来收拾残局。你说说，今天要不是正好我们在，你怎么收场？”

　　我一下泄了气，是，今天要不是他们在，我现在只怕给人打得不像样了吧？我怎么就那么冲动了呢？还有，刚才魏迟给人手里塞了一把钱，只怕也有上千块了吧？这又欠人一笔。哎！我怎么那么命苦呢，明明是挣钱还债去的，怎么越挣债越多呢！哎嘘！我是不是应该去趟庙里拜拜啊！
　　“今天那两帮女人都不是好惹的，她们摆明了要争你，就一定会用尽手段。你也知道，黄黑就是一对亲兄弟，总是连在一起的。她们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有今天就说明背后一定有人，你有什么？你就是两边都不想沾，只怕一时也脱不开身，人家都知道你什么学校的了，万一闹到你学校去呢？你怎么做人？她们这些人反正无所谓的，你呢？”
　　他一句一句扔过来，我顿时六神无主。一下坐直了身子，手趴在前座上，着急地问：“那我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进门的时候没想清楚啊？现在来问我怎么办？上一次你当车模，这一次你索性去了夜总会，下一次你想当什么？”他一甩手，扭了头看向窗外，只粗了气呼吸，不再理我。

　　我怔怔坐在后排，头被他说得有些懵懵的。不会真那样了吧？那我还不给以凉哥打死？看看魏迟冰冷的背影，再为难也只得求他：“我只是急着还人钱，也是听同学说那边工资高，才……”看看他无动于衷的身影，接着说：“我下次做别的，真的不去这种地方了。”
　　他“呼”一下转过身，吓得我身子往后一缩，只见他暴怒地吼：“还有下一次？！钱子默，我拜托你有点脑子行不行啊！你就上你的学，你要多少？我现在给你。”
　　我怕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情绪，只得喃了一句：“我怎么能要你钱。”
　　他回手打开副驾驶位前的置物箱，拿了一沓钱扔过来。一万块狠狠打在我的手臂上，落在车位下，生疼。我视线突然模糊，一下抬了头，恨恨看他。
　　他更是怒，指了我道：“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请你以后不要糟蹋自己！要过夜也请你去个好酒店，不要随便跟人到办公室！你就不硌得慌吗！”
　　泪不受控制的突然涌出，我一低头，说了声：“对不起。”伸手用力抠开车门，冲了出去。
　　“砰、砰”两声门响，他马上追了过来，一把将我抓住。
　　“对不起？你为什么说对不起？”他死死扣住我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泪止不住的落下来，我用力挣，我真的要走，我不想见他。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唐帅的钱值得你这样去还吗？你给不了他人只能给他钱？赵以凉呢？你给不了他钱只能给他人？如果还有别人呢？如果还有别人对你好，你给他什么？！说啊！你给他什么？！”他大声质问。
　　“你放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突然用力收紧双臂，我的身子一下撞在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让大家久等了。亲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