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之三生三世》奈何宛如心

144、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小少爷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地瞅着一脸黑沉的男人，伸出手拽着他的袖子小幅度的晃了晃，刚要使出他的一贯伎俩，就被阴沉的声音打断。
　　“闭嘴！”
　　乔楚生拿着棉签蘸着碘伏心疼的给他消毒，这家伙对自己还真下得了手，要不是陆焱心软，他是不是……
　　“哎呀没事的，就是戳破了皮肤而已。”
　　“路三土你胆肥了是吧？连我的东西都敢顺了？拿出来！”乔楚生给他包扎好伤口，毫不客气地摊开掌心让他把胸针还给他，那东西是给他的礼物，不是让他用来伤害自己的。
　　“不要！”路垚观察了他好久，才终于确定他根本就没生气，这才放下心赖着他怀里可劲儿的拱，“那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
　　“再说了，你的不就是我的嘛，连你都是我的~”小少爷嬉皮赖脸的在他脸上亲着，跟只数赖似的抱着他，惹得乔楚生就是满肚子的气都没地方撒，只能认命地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下来。
　　路垚换了个姿势窝进他怀里，胸口一凉，衬衣不知何时被乔楚生解开了，指尖轻颤着拂过那道疤痕，“疼吗？”
　　这些年，乔楚生枪林弹雨中不知闯过多少，枪伤对他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可唯有这个…他第一次觉得，这道伤疤真的好痛啊……
　　“傻瓜，为什么要捡？掉了就掉了啊。”
　　路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微微阖上眼，“不疼。”
　　“我舍不得，那些画像都是你，才不舍得丢了……
　　“笨蛋！”
　　不是一向很聪明吗？为什么每次遇到他的事情就变得这么笨呢？
　　“你才笨！”路垚不服气的反驳了一句，使劲往他怀里钻，抬眸看他，在他下颌出不轻不重的啃出一个牙印，温声道：“乔楚生，以后我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乔楚生：“……”
　　明明自己也是受过苦难的人，却什么都不在乎，反倒是信誓旦旦地说着以后要保护他，不怪陆焱这么恨他，连他都恨自己，是他忘了对他所有的承诺，让他经历苦楚，是他没有保护好路垚，却让那个小少爷甘愿拼上性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不，路垚，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这句话乔楚生悄悄的在心里纠正，这是阔别一世，他再次对路垚许下的承诺。
　　一道“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温存，少年耳尖通红，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乔楚生只是宠溺地刮了刮他鼻尖，“我给你做饭。”
　　“嗯嗯！”
　　不曾想在他刚站起身时胸口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一时没有防备跌回到沙发。
　　“老乔！”路垚吓坏了连忙扶住他，“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乔楚生咬了咬牙，暗骂来得真不是时候，他反握住路垚的手，笑道：“没事，就是腿麻了，你在这乖乖待着，我去给你做饭，”说罢凑上去亲了亲他，缓了缓呼吸这才佯装无事起身去厨房。
　　路垚盯着他的背影，心口莫名涌上慌乱，方才老乔额头上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唇色都是苍白的，他…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啊？
　　这份心事路垚隐藏得很好，饭桌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乔楚生也稍稍放下心，没起疑就好，看来他得找个借口外出几天把手术做了，不然迟早有一天露馅。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路垚只是隐藏得好，并不代表他就不当回事，第二天一早就把乔楚生从被窝里拽出来，男人脑子都是懵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起这么早？
　　这还不算完，连衣服都是路垚给他准备的，还给他穿衣服倒漱口水做早饭的，乔楚生吓得就差探探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了，平时都是自己“伺候”这祖宗起床，今儿个怎么换了一下？
　　但这份惊吓一直持续到目的地，乔楚生看着面前的圣乔治医学院，心咯噔一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慌乱，佯装不解道：“三土，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做个全身检查，”路垚像是知道他会拒绝似的，早就拿出准备好的说辞，“上次我听你的话乖乖做了个全身检查，这才该你听我话了吧？”
　　乔楚生：“……”
　　这理由，他还真一时无法反驳，可是这…
　　路垚挂了号，看了看标识，拉着他就要去诊室，可在医生门口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竹影！
　　见到他的时候，路垚的心就微微下沉，在看到他手中的病例时，牵着乔楚生的手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竹影一早接到自家主子的命令，知道该来的肯定会来，所以早早的候在这里，见到他们来只是弯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怎么会在这里？”
　　竹影看了看乔楚生，把手中的病例递给路垚，“小少爷，这是您想知道的事情。”
　　路垚看着递过来的纸张，微颤着手接过来，只觉得纸张如千斤重，让他翻不开一页，他深呼吸努力调解心态，暗暗安慰自己，也许事情想得没有那么糟呢？
　　可事实证明……
　　五分钟后——
　　“哗啦啦”是纸张落地的声音，路垚不可置信地看向乔楚生，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想拉他可终究丧失了勇气，僵硬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路垚，”乔楚生拉住他，手上一用力将他带入自己怀中，箍着他安慰道：“没事的，这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怕，没事的。”
　　可路垚丝毫没有被他安慰到，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推开他，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丢下他就往外跑。
　　“路垚！”乔楚生急了，他以为路垚是接受不了又要消失离开他了，结果……
　　路垚只是返回大厅重新挂号，从办手续到缴费看诊，他完全忘了他自己就是个医生，何须别人看诊，不过是因为他信不过自己的医术，看的乔楚生心疼得不行，这家伙对外人一向自信，甚至以前经常说他是医学院里的高材生，厉害的很，可每每遇到自己，他就不自信了，生怕自己的医术不行误诊。
　　都说医者不自医，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他，所以才不敢给他看的……
　　可直到乔楚生看完医生住进病房，都换上病号服了，路垚都像是还没回过神，又去买了好些补品，什么住院用的日用品，这还不够，跟个陀螺似的转圈看四周，就怕缺了什么。
　　“好啦，别忙了，”乔楚生拉着他的手将他拽到自己怀里，箍着他的腰，满脸无奈道：“你不累啊？乖乖的让我抱会儿。”
　　路垚于他而言，是最灿烂的星光，每当他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只要一想到他，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他还有路垚，还有一丝牵挂。
　　可现在……
　　乔楚生清晰的感觉到脖颈的湿润，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拍他背，跟哄孩子似的哄他，“没事，别哭，不告诉你是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说！”小少爷就像炸了毛的猫咪似的，推开他，脸上还挂着泪痕，凶巴巴道：“这还是小事吗？三年了，你还不当回事？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只要一想到这三年他是活在怎样的痛苦中，自己就心如刀绞，又要面对胸口的疼痛，又要承受他哥赐予的毒药，这…他都不敢想象他是如何撑下来的。
　　可是这一切本不该他承受啊，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爱上了自己而已，凭什么要遭受这么多的不公平？
　　乔楚生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是怕他这样胡思乱想所以才一再地瞒着他，到头来什么都没瞒住……
　　他推开路垚直起身，捏着他的下巴倾身上前精准的覆上路垚柔软的唇，使坏的咬了咬他的舌尖，听到爱人疼到抽气的声音才心软的松开他，拇指拂过他眼角的泪水，温声道：“别胡思乱想，你啊，总喜欢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你身上，总是惹我心疼，利己主义者不是这样的，他不应该被旁人所束缚。”
　　“不，你不是旁人！”路垚激动地打断他的话，“你不是旁人，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你……”
　　“路垚。”
　　乔楚生接过他的话，眸中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既然我是你喜欢的人，就不要总惹我心疼，你这么了解我，就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告诉你，路垚，我们都一样的人，都不舍得对方为自己心疼。“
　　也许，直到此刻乔楚生才终于理解为什么前世的路垚拼死都不肯告诉他，因为他怕自己知道了会自责难过会哭，甚至因为无颜面对他而选择离开，经历了这么多，他也终于明白那时路垚的心境。
　　他也是怕他难过，怕他像现在这样自责，甚至觉得是他才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所以才不肯告诉他的。
　　有些事情，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因为说出来，路垚会难过，会心疼，而他，最不忍的就是让他难过。
　　前世今生，从始至终，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光，哭总是多于笑，难过总是多于开心，委屈总是多于阳光，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让那个娇贵的小少爷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自己流泪。
　　多少深夜，他都在问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爱上他，是不是真如陆焱所说，他不该让路垚爱上自己。
　　因为自己，他受了诸多委屈，却没有一人心疼他，反倒都来心疼他这个罪魁祸首，都觉得替他委屈，那路垚呢…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到头来，被他所谓的爱弄得遍体鳞伤，可路垚从来不喊痛，在知道自己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开心的扑到自己怀里一遍遍地喊着“乔乔”，一遍遍的说着“我原谅你了”……
　　这五个字才是伤他至深的，痛彻心扉，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