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浅浅挥霍三十个小目标 ...
-
迟归一路风驰电掣，穿梭在街口，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
江远站在天台手里拿着望远镜，目光追随着那一抹白色机车上的身影，唇角微勾。
这样才对嘛，自由如风，骄傲桀骜，热烈赤诚，这才是迟归，鲜活的迟归，那个活在江远回忆里蒙了岁月灰尘的迟归。
迟归把车骑到停车室把车收进空间，然后才上了电梯。
天台上，江远蹲下身子撸着冰球硕大的狗头，雪团懒洋洋的躺地毯上晒太阳。
“冰球乖乖在家等着，我去接迟归回家。”江远拍拍冰球的狗头，转身又对雪团略有些讨好的笑：“哦，对了，雪团啊，一直都没什么机会问你，那个……你介不介意多个爹啊？”
冰球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远久久沉默。
雪团懒懒的看了江远一眼，哼了一声，又继续晒他的阳光浴，不再理会。
江远尴尬的摸摸鼻尖，转身下楼。
每一道门都是虹膜锁指纹锁加密码锁，江远废了老大功夫打开了十道门，迟归已经站在门外了。
四目相对，空气沉默。
迟归率先打破沉默，从江远身边走过：“走啊，上楼，隔着站着傻不傻？”
“哦哦，来了，嘿嘿。”笑得不值钱的江远乐颠颠的跟在迟归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爬着楼梯。
“迟归，我做了你喜欢的馄饨，上午花了五个亿，你给我的今日份清单上的东西我都买全了，下午你要再给我一份新的清单喽。”江远走在迟归身后，一边关门，一边汇报自己今天上午的工作，两边都不耽误干活。
迟归神色平静，淡淡的回应：“嗯，好。”
在江远喋喋不休的话语中，两人回到了家。
两大只规规矩矩的趴在门口，一看就是专程过来等他俩回家的。
江远一脸震惊的看着安安稳稳趴着迎接自己的自家狗子，再看看一边撸猫的迟归手底下安稳享受趴的很舒服的雪团，硬生生把跳到喉咙里的国粹咽下去了。
江远几乎要一口银牙，才压下心里的怒火，心里怨声载道：“我家狗子追妻呢，不能坏他的终生大事，我忍……妈的！狗东西什么时候老实过！还趴的这么规规矩矩！你在装什么！你装！你他妈接着装！跟着老子的时候跟个大爷似的，跟着你媳妇你倒是乖哈！”
雪团亲亲迟归的脸颊，迟归亲昵的用侧脸蹭蹭雪团的脸颊，柔声哄着：“雪团，乖。”
江远一恍神，模糊的记忆深处，在好久之前，他曾见过一个温婉的夫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奶团子坐在花团锦簇处的摇椅上，椅子边趴着一只懒洋洋的蓝玉眼的白猫，阳光明媚，微风不燥，蓝天一碧如洗，白云洁白如雪，如果画下来，这绝对是一轴很美的画卷。
那位夫人捏捏奶团子的脸颊，奶团子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纯真无暇的快乐，被幸福浸润。
奶团子去抓母亲编起来的长发发尾的发圈挂饰，一个不小心抓掉了发圈，夫人墨色如瀑的长发披散。
那位夫人一点也不气恼，往奶团子红润的小嘴里塞了一块棒棒糖，刮刮他的鼻尖，温柔的轻声道：“小迟，乖。”
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走向这对母子，笑盈盈的从身后拿出一捧鲜花，这一捧花里有桃花，荷花，茉莉，红玫瑰，白山茶，红梅，本不该一起绽放的四个季节的花同时盛开在那位夫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那位夫人的左眼右上方有一点朱砂痣，左眼正下还有一点泪痣。
男人接过孩子，夫人捧起花，两人相视一笑，奶团子也跟着他们笑，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很幸福。
“江远，你在想什么呢？”
迟归的呼唤把江远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此时的江远明明被一股浓浓的颓丧包裹，却还勾唇笑着说：“没事，迟归，我们先吃饭。”
江远从不敢跟迟归提起过去，对迟归来讲，过去是美好幸福的，而现在是痛苦煎熬的。
迟归不愿意回忆过去，因为失去美好与幸福比未曾拥有更痛苦。
他好不容易不去回忆过去彻底割舍过去，一遍遍麻痹自己不因为失去而痛苦，这时候突然被人提及他曾经幸福的过去无疑撕开他费尽力气缠上绷带的伤口。
江远不舍得让迟归承受这样的折磨，所以从不开口提从前。
正吃着馄饨，江远忽然问道：“迟归，你说既然有穿书者，那我们生活的地方就是一本小说里面的世界，就一定存在剧情一说，所以你说，到底是剧情在左右我们，还是因为我们的形成了剧情。”
迟归吃馄饨的动作一顿，抿唇不语，许久才说道：“我的母亲在她上那架飞机前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她说……”
迟归动作有些僵硬，深呼吸，深邃的瞳孔被哀伤填满。
江远来不及阻止，他就陷入了过往的记忆里。
他的母亲笑容温柔的站在登机口对他微笑，笑着说：“我家小迟都长这么大了呀，妈妈也可以对你放心了。”
活在曾经的迟归跟着笑：“妈，你这就放心了？一点都不担心你儿子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拐跑？”
“我家小迟可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会被人拐跑呢？”她笑着打趣，却忽然严肃。
“小迟，接下来妈妈告诉你的这段话，哪怕未来你不愿意回忆，不管过去多久，也要能一个字都不落的背下来，你要记住每一个世界都会有许多不同寻常的故事，这时候有一位神明会在每个世界里选中许多个人，以灵感为借口，把另一个世界奇特的故事告诉那些人，让那些人作为媒介把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事以文字或者绘画的形式展现出来，丰富每个世界人们的生活和精神世界，故事来源的那些世界就被称为是小说世界，所以那些所谓的剧情都是小说里的人物真实的人生片段，不是左右他们的枷锁，也不是操控提线木偶的细线。”
迟归忍着心痛，强逼着自己看着回忆里他的母亲那双认真严肃且暗藏悲戚的眼睛，按照母亲的要求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
迟归顿了顿，吃了一个馄饨继续说：“我当初不以为意，谁知道……这会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段话。在今天，还派上了那么大的用场。”
江远久久不语，不仅是在消化迟归说的话，还在懊悔自己让迟归想起了过去，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才能解恨。
“嗯，那照阿姨的说法，江娇准确来说也不能叫穿书者，对吧？”江远干巴巴的搭话，“应该算一个穿越者。”
迟归点点头：“的确可以这么说。”
江远很好奇，但他并没有刨根问底，毕竟那段回忆对迟归来说，是他的一生之痛，江远永远舍不得让迟归心痛。
两人吃完馄饨，江远收拾好碗筷随手扔进洗碗机，恰好迟归刚给两大只安排好了训练任务，两人就急匆匆的出门继续收集物资。
江远穿着黑色冲锋衣黑色裤子黑色马丁靴戴着黑色头盔，迟归则穿着白色冲锋衣白色裤子白色马丁靴戴着白色头盔，两人骑着帅气的机车在路上并肩而行。
到了要分别的路口，江远潇洒的单手把车，另一只手给迟归比了一个酷酷的告别手势，随后俯下身子毫不犹豫的加大油门，此刻江远骑车的速度极快，整个人犹如一支离弦的黑色利箭，迟归只能捕捉到一抹模糊不清的黑色残影。
迟归深吸一口气，看向前方的清明目光忽然变得炙热，里面好似跃动着熊熊火焰。
迟归的速度忽然加快，路人也只能看到有一道模糊不清的白色残影在大街小巷一闪而过，什么都看不清。
迟归骑着车来到了一栋写字楼前，能在这栋写字楼里工位上工作的都是学识渊博的金领，迟归抱着头盔径直走向了那里安装了身份认证锁的大门，他很顺利的随意进入了这栋写字楼，里面的人都十分惊讶。
迟归明明是一个这里的生面孔，安保器没有发出一声警报，大门也没有拦下他，就这么任由他进来了？他是谁啊？
迟归敲敲前台的桌面，扔过去一个坏掉的长命锁，冷声道：“拿着这个东西跟你们老总说，有人来找他了，就说来讨债的。”
前台小姐姐还没反应过来就晕晕乎乎的就执行了，来到他们老总办公室门前时人还没清醒，直到她敲开门脑子才终于清明。
可是现在也不能离开了，前台小姐姐只能硬着头皮拿出那个破破烂烂的长命锁，给里面清冷矜贵的人看：“总裁，有个人来找您，让我把这个东西拿给您看看，他说，他是来讨债的。”
左途从如山高的方案中抬起头，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看到那个破烂长命锁的一瞬，一直不苟言笑的左途扬起一抹笑：“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好生招待这位贵客。”
他的眼里闪过一分暗芒：“别让我从客人的口中听到任何不满的意思。”
前台小姐姐被吓的腿已经有些软了，忙不迭的点头匆匆离开，一边走一边想：“那个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还没见着人就能让大魔头笑出来，真不简单。”
迟归随意的坐在候客室的沙发上，在云联上订购东西，等人和囤货两不耽误。
听到人进来，迟归头都没抬，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前台小姐姐尴尬的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前的贵客得罪不起，但接下来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才不会让这位客人感到不虞啊！根本看不透啊！
迟归语气无波无澜：“完成任务你就可以走了，不必守在这，我正忙着，不喜欢被打扰。”
前台小姐姐如蒙大赦，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四十五度鞠躬：“那先生我就先离开了，有任何事情或者需求可以随时叫我。”
说完，前台小姐姐微笑着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转身离开了。
左途收拾好文件就匆匆赶来，推开候客室的门松了口气，笑容温柔：“迟归，不好意思，来迟了一点。”
迟归勾了勾唇角：“你手底下这个小姑娘挺不错的，待人接物都进退有致。”
左途笑容更加温柔：“的确是一个可以培养的人才，美中不足就是学历太低，目光短浅。”
迟归不再说这些与目的无关的话语，开门见山：“左途，我要你帮我搞定一批货，速度一定要快，也要求质量。”
左途笑容不变，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没问题，只要你给我三天，保证你要的东西一样不落，已经全部备齐。”
“干完这一单，你也别经营这里了，连着那些不动产都转手卖了，换成有用的食物和水这类生存物资，以后，钱就没用了。”迟归手下动作不停，“我收到了内部消息，要变天了。目前那些科研人员人只能预测到一场天灾要在半年之内来临，具体时间不知道，短时间内还不会结束，核心人员虽然没多少人相信，但有些相信的人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左途何其敏锐，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道：“好，我会做准备的。”
迟归不放心的叮嘱一句：“最好三个月。”
最好三个月就完成这一切。
左途当然明白迟归的意思，点头：“好，三个月一定办妥。”
迟归的事情办妥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起身就走：“别传出去。”
“一定不会。”左途笑眯眯的说到，“迟归啊，我们认识太久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了解我了。”
迟归轻嗤一声：“是吗？陆少。”
左途笑着挥手：“迟归，你就放我一马，别恶心我了，那都是过去的称呼了。”
陆少是过去式，现在活在世界上的只有左途。
“钱少不了你的。”迟归骑着车离开了。
左途看着迟归离去的的背影，笑容消失，又变成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他仰起头看向蓝天白云，像是在对迟归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可以不要钱的，陆少已经死了，我是左途，是永不会背叛迟归的左途。”
另一边，江远正在一个风景宜人的村子大肆收购各种各样的农产品。
村长不安的搓着手：“小伙子，你是真要买这么多的东西吗？别是来逗我们一帮老弱妇孺寻开心的。”
江远还戴着头盔，定金转过去后他又展示了一下云联上的余额，笑着说：“村长，您现在相信了吗？”
村长的眼睛立刻亮了，赔笑：“哎哎哎！信了信了，我这就找人把您要的东西备齐，保证保质保量。”
话音刚落，村长就吆喝身边的人把村里的人集合起来，和江远一起坐在沙发上，拿出他珍藏多年的好茶和好茶具给江远泡茶。
“小伙子，你们城里人真的喜欢这种乡村蔬果吗？”村长抿了口茶，眼里带着探究。
村长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们这里没什么特产，风景不出色，位置还偏僻，要不是科技的高速发展使得各地区之间的交通便利，达成了全球三小时生活圈，加上国家多年来的扶贫政策，协调地区发展，这里还是一个无人问津的世界一隅。
在这个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的小村落，根本不可能有人毫无理由的大老远跑过来给他们送钱买走他们消耗不了的农产品。
江远不摘头盔不喝茶，只是叹了口气：“村长，我就一个刚出社会的学生，啥也不知道。有人给我一笔钱，让我来这个村子收蔬菜水果，同时让我顺道帮他试验一下研究院的能扭曲空间储物的新产品。村长您的问题我也想到了，也问他了，他只说让我办好事绝对少不了我的好处，别的什么都没说。”
说罢，江远还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没办法，我就一拿钱办事的，知道的内部情况不多。”
村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等待的期间，江远一边在云联上订购东西，一边有的没的拉着村长扯闲篇，拐弯抹角的得知了不少村子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
江远得知，这个村子里因为早些年的抗战以及多年的穷困，每家每户都有地窖。
这些地窖里常年储存着易保存的食物，还都打了深井，里面的生活设施也都齐全，能够满足人们的日常生活需求，这些地窖还通过地道联通，不过这个地道是可关闭的，有一方关闭，这个地道就打不开，要双方同时操作才能打开，地窖入口不仅隐蔽而且牢固安全，还防水防火防毒气，毕竟当年的小日子挺丧心病狂的。
这些地窖都有年头了，还经历过洪水地震，没有损坏，证明质量绝对不是问题，只要不变成丧尸，藏在地窖里绝对能苟到决赛圈。
江远收了自己要的东西，结清了尾款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村长是个人精，江远在套话的时候也一直有意无意透露上边的动静，村长一定能察觉出不对，然后做好安排。
江远看了眼余额，心情愉悦，不错，今天线上线下一共花了十个亿。
恰好此时迟归打来了电话，江远接通，迫不及待的开始汇报工作：“迟归，到目前为止我线上线下一共挥霍了十个小目标，厉害不？”
迟归语气平淡：“嗯嗯，厉害厉害。”
哄小孩子似的，敷衍溢于言表。
江远也不泄气，兴高采烈的讲今天采购到的物资，迟归在另一边认认真真的听，哪怕他要说的事情很重要，迟归也没有打断江远的讲话，眉眼也不自觉舒展，体会到了江远分享的快乐。
江远说了好久，才想起来迟归应该还有事要说，尴尬的开口：“迟归，不好意思啊，今天有点高兴过头了话就有一点多了，有事找我吗？我能帮上什么忙？”
迟归声音没有一分不耐烦，甚至带点愉悦：“没关系。”
随机，迟归的声音沉了下去：“江远，我今天去见左途了，在那里定了一批货，这批货估计至少支出十五个亿，线上订的东西估计还有五个亿的支出。”
江远愣了一下，恢复如常：“啊，那挺好的，怎么了？”
迟归的情绪低落，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我提醒了一下左途，告诉他末世要来了。”
江远听出了迟归的失落，开口：“迟归，他现在是左途，不是陆少了。他与陆家没有关系了，你可以信任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浅浅挥霍三十个小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