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人格在治愈》就要Heartless

4、4

　　“留下来吃完饭吧。”
　　森鸥外这么邀请着。
　　……
　　不算大的小餐厅中弥漫着属于家常菜的香味。
　　森佐伊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一道道被做好端出来的菜品，许久不见阳光的脸被轻薄的热气掩盖。
　　都是他爱吃的。
　　森鸥外还记得。
　　没有多大的小饭店可能是客人不多的原因，属于他们的菜很快就上起了。
　　森佐伊拿着筷子，很难的的吃了不少。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菜，比起实验室里大厨做出的菜根本不能比，但是他就是在对面森鸥外的注视下吃了不少。
　　森鸥外的筷子倒是没发怎么动，在大部分不夹菜的时候，他那双带着狡黠的眼睛都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自己对面的森佐伊。
　　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皮肤，有些消瘦的肩胛，拿着筷子的手指指腹上格外眼熟的薄茧……
　　这些森佐伊根本没有隐藏的东西让他心中的猜想多了几分保障。
　　——一个医学生，常年不见阳光，行踪和地址全部被政府军方保密代表了什么?
　　做实验。
　　曾经的东大医学系首席几乎不假思索。
　　——再加上，这个医学生主修遗传学辅修化学生物学呢？
　　答案在知道一点军方在这边，有做什么的打算的森鸥外这里，几乎是呼之欲出。
　　深色的眼眸眯起，浓郁的紫色中注视着认真吃饭的森佐伊，“佐伊你听说了前几年，法国关于‘人造神明’的事情吗？”
　　碰。
　　夹起的菜蓦然落回盘子里。
　　森佐伊的手有些颤抖，他把筷子小心放到碗旁边，“知道。”
　　“但是以凡人之躯企图重塑神明光辉，不亚于喽蚁撼大树。”
　　“是不自量力，也是罪恶。”
　　森佐伊看着森鸥外的眼睛，昏黄的顶灯下紫色也晕上了暖调，“会下地狱的。”
　　森鸥外眼睛彻底暗下来，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双手交叠在下巴下，“二郎。”
　　这一声呼唤让森佐伊回了神，他低头重新拿起筷子。
　　原本还是温馨的气氛此时多了僵硬。
　　森鸥外无声的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在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妄图触碰神明的人类都是不自量力。
　　森佐伊，你是否在其中。
　　……
　　一望无垠的大海波澜不惊，半落西山的太阳渲染着橘红。
　　“明天就到了。”
　　兰波推开轮船船仓的门，来到夹板上。自小在法国长大的人，连声音都带着属于法国的忧郁。
　　抬头眺望着天空与大海交界处的魏尔伦表情还是一派的淡漠，“嗯。”
　　金色的侧辫子有几丝碎发被风吹的在空中飘舞，兰波墨色的长发与之交织。
　　互相纠缠，互相拉扯。
　　傍晚的海风卷着波涛，温柔又缠绵。
　　那双清浅的蓝眸如极川的冰面，把里面的所有情绪都隔绝在外，不让人窥探分毫。
　　明天，我就会看见另外一个由于人类贪念而出现的同类了。
　　那是另外一个人造神明。
　　也会是他，魏尔伦的弟弟。
　　……
　　阴云密布。今天的横滨天气是显而易见的不好。
　　昨天还洁白的云朵，今天就沾满了泥灰。
　　“森先生!”
　　平日里冷静自持泽田樱此时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惊恐。她脚步匆匆的来到属于森佐伊的办公室前。连基本的敲门都没有就直接推门而入。
　　“甲二五八番受到不知名刺激，意识现在已经模糊，身体的各项指标也开始大幅度下降!”
　　“带我去!”
　　森佐伊手中的笔自指尖滚落。
　　研究院今天格外的热闹，步履匆匆的白大褂在不小的空间里移动。
　　“甲二五八番数值稳定了吗？”“没有!还在持续崩溃。”“森先生来了吗？”……
　　刚刚推开实验室的门，嘈杂的声音就充斥了森佐伊的耳朵。
　　甲二五八番被浸泡在培养皿中，往日舒展的眼羽此时紧闭，橘红色的发丝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现在情况怎么样!”
　　森佐伊从大褂中拿出眼镜带上。
　　“很不好。”慢了一步的泽田樱把一旁的实验报道递给森佐伊，“不只是生命体征在下降连身体分子也在不断溃散。”
　　“如果放任不管，甲二五八番最多再坚持四个小时。”
　　森佐伊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实验报道的大致内容，细长的手指在纸张上攥出压痕，眼镜下的眼睛闭上，过了几秒后才在泽田樱逐渐焦躁不安的情绪中睁开，“注射y液。”
　　y液是上一个“荒霸吐计划”的实验负责人还留下的唯一一个东西。他是个不受控制的疯狂科学家，在政府找到听话好拿捏的森佐伊后自然而然的舍弃了。
　　因为研发者的疯狂，所以y液的效果也是十分不可估量。
　　“可是……”
　　泽田樱还想说什么，但是抬头看到森佐伊眼中孤注一掷的神色还是默默禁了声。
　　原本透明的培养皿中被缓慢灌输了一小管猩红色的液体。森佐伊盯着那缕猩红逐渐把整个培养皿染成淡粉色。
　　时间度秒如年，捏着指尖的手指在听见操作台那边传来“数值平稳下来了!”后才放松下来，森佐伊抬臂扶了一下眼镜框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如玉山骄阳下紫雾的瞳孔看着表情已经恢复平缓的甲二五八番，森佐伊狠狠闭了下眼。
　　活下来了……
　　他沾满鲜血与罪恶的双手上没有再多一份罪恶。
　　真是可笑。
　　明明在加入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白大褂再也不能如最初那般纯白——就像自己当年学医时的理想不再，但还是会悲伤。
　　森佐伊紫色的眼眸昏昏沉沉。
　　……
　　“就是这里了?”
　　兰波紧了紧自己大衣的领子，如海草般卷曲的长发在海边城市的风中轻轻飞舞。
　　魏尔伦抚了下压在金色发丝上的礼帽，同为人造神明的感知告诉了他地点的准确，“嗯。”
　　风带起的乌色发丝在魏尔伦裸露的皮肤上带来几分瘙痒，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偏头看向兰波，“我们一定要去摧毁他吗？”
　　兰波被吹动的发丝遮掩了他的眼睛，让他没有注意到魏尔伦眼中的纠结，“根据资料，它是个不完整的试验品。”
　　他把发丝撩到耳后，“它和魏尔伦你不一样。”
　　横滨阴天的风格外的刺骨，兰波说完有紧了紧领口。
　　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