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暮之南城

14、第 14 章

　　沐浴过后，换上繁琐的嫁衣。

　　厉悦走进来，一身干练的女装在一堆喜婆中间显得尤为耀眼。她屏退其他人，道：“虽然我和小茗没有孩子，但也算是最幸福的人，他从来都迁就我，哪怕他那么喜欢小孩子，只要我说不生，他就不生。”

　　过了一会儿，她继续道：“我虽然是你的师母，却从来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你虽然心地善良，性格却更偏向泼辣些，你及笄之后小茗总是长吁短叹，怕你嫁不出去，现在你终于要嫁出去了，我也算是欣慰了，不然老觉得是我带坏的你。”

　　她从桌子上拿起梳子边帮酒酒梳头边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如今你家人了，这里就真的荒废了，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都成家，真不想承认，我都老了，等过几年阿然家那小子学会说话，我就得被人叫奶奶咯。”

　　酒酒握住厉悦的手，道：“师母就算是奶奶，也是最年轻最漂亮的奶奶。”

　　厉悦笑出声，转而又叹道：“当初为了赌气不肯生孩子，如今我也后悔了，若是能有个孩子......不过还好，我有你和阿然。”

　　酒酒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有静静地握住她的手，道：“我和师哥会常到洛阳来看你们的。”

　　“夫人，快到吉时了。”外面的喜娘催促道。

　　厉悦道：“催什么催，我女儿要嫁人了，我这个当娘的还不能和她说几句贴己的话！”虽然是嗤怪，但也去开了门，看着纷纭而至的喜娘，厉悦回头对酒酒道：“等会儿可别哭，花了脸可不好看了。”

　　酒酒被喜娘围着进了前堂，跪在地上给师父师母敬茶。

　　厉悦小声对百里茗道：“我记得我们成亲的时候好像没这回事。”

　　百里茗回：“那时候你千百个不愿意，我也怪尴尬的，只觉得是强迫了你，所以也没注意。”

　　厉悦点头：“这样啊。”

　　酒酒敬了茶，和师父师母大眼瞪小眼，百里茗一挥手：“该走了吧，一会儿别来不及。”

　　喜娘也是第一次见到女儿出门父母还一副迫不及待样子的，一时间楞住，反应过来急忙把盖头给新娘子盖上，塞了苹果扶上花轿。

　　酒酒只觉得怪晃的。

　　山路不好走，酒酒带着轿子里，一边要小心自己的妆容不能花，一边要小心自己的肚子，有些慌乱。

　　忽然，轿子挺了下来，风钰的声音传来，他道：“轿子抬稳当些。”

　　他来接亲了？

　　虽然看不到外边，但酒酒心里仿佛看到他那般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到他察觉到自己不舒服，皱着眉嘱咐下人抬好轿子。

　　轿子果然稳当了许多。

　　城外相对安静，城内便嘈杂了许多，酒酒听见人声鼎沸，仿佛有许多人在四周看着，自己又不敢掀开帘子去看，偶尔还能听见几个调皮的孩子说要往前跑点，好看新娘子。

　　过了许久，终于是到了。

　　踢过轿门，从帘子外伸出一双手，葱白好看，十指修长，是风钰。酒酒回握，被风钰一拉，顿时觉得天地翻转，待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落入他的怀抱。

　　酒酒红了脸，这应该是喜婆背她进门的，却没想到就这样被风钰抱着进门。

　　司仪高声道：“跨火盆，新人进门，日子红红火火。”

　　盖头遮住了视线，酒酒只能听见耳旁风钰有力的心跳。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怕了。

　　风钰走到堂前停下，等着司仪说：“吉时到！”，这才将酒酒放下，牵着她的手一齐跪下。

　　“一拜天地，拜。”

　　“再拜。”

　　“三拜，起。”

　　酒酒有些紧张，期待了许久的场景现在终于实现，拜过堂之后，她和风钰就成了真正的夫妻，在别人的祝福之中成为他的妻子。

　　“二拜高堂，拜，再拜，三拜，起。”

　　“夫妻对拜，拜，再拜，三拜，起。”

　　“送入洞房。”

　　酒酒觉得自己比第一次的时候还紧张。

　　风钰伸手过来握住酒酒微微颤抖的手，像是在给与鼓励。酒酒什么也看不到，却因此激动慌乱的心安静了下来。

　　不相关的人都被挡在院子外，进了喜房，喜娘扶酒酒坐下，立马有小厮递给风钰一根秤杆，风钰用秤杆挑起酒酒的盖头，四目相对，酒酒眨眨眼，害羞地低下头。

　　喜娘道：“称心如意。”

　　风钰眼睛从未离开酒酒，坐到她身边道：“你真美。”

　　酒酒低头浅笑。

　　下人端来了合卺酒，风钰亲自端给酒酒，两人交杯，喜婆道：“夫妻和睦。”

　　喜婆从下人那儿端来一碗水饺，喂给酒酒，看酒酒咬了一口才道：“生吗？”

　　酒酒不明所以，道：“生。”

　　喜婆大笑道：“子孙满堂。”

　　酒酒红了脸，饺子做的半生不熟，她还以为喜婆是问她饺子是否熟了。

　　喜婆乐滋滋道：“我看过这么多年成亲的，却从未见过像你们夫妻二人这般和睦的，我也算来沾沾你们的喜气。仪式都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休息了。”说完赶着下人们一起退出去，还贴心地关上门。

　　热闹完了，房间里安静地酒酒有些不习惯，她道：“你不出去吗？丢下客人不好吧。”

　　“嗯，我陪你。”

　　“我又不需要你陪。”酒酒害羞着说完这句话，风钰正巧起身，酒酒以为他是要离开，有些失落，却不曾想他是将桌子上一盘糕点拿过来，道：“累了一早上，先吃点，我等会儿去厨房拿点吃的。”

　　其实酒酒早饿了，怀着孩子比平常时候更容易饿，于是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清爽香甜，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

　　“照着岳父给的单子做的，早晨刚做好。”

　　酒酒心里在笑。

　　风钰靠的酒酒很近，酒酒有些尴尬地咽下嘴里的糕点，问道：“干嘛。”

　　风钰一脸幸福道：“感觉像是在做梦，在极北之地经常梦见和你在一起，醒来却一阵空落落的，酒酒，你说这是真的？还是梦？”

　　灼热的呼吸喷在酒酒细嫩的脖颈，有些痒痒的，酒酒手搭在他胸口想推开他：“自然是真的。”

　　“是吗？”风钰伸手揽住酒酒，想做些羞羞的事情。

　　酒酒害羞道：“小心肚子。”

　　风钰听到这话，一下子停了下来，果然自己的欲望和孩子相比，孩子重要些。

　　酒酒看着风钰一脸憋屈的样子，沉思了一番，伸手揽住风钰的脖子，道：“其实，轻点就没关系。”

　　风钰笑着欺身而上，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