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天亮》Stormchaser

2、冤家路窄

　　野兽嘶吼的声音在山中响起，白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正躺在一片玫瑰田里，香艳的花香围绕在他身边将他也染上那似红似粉的艳。
　　难闻……
　　白石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今天的太阳难得有些刺眼。他闭了闭眼还是爬了起来，看向远处——那有一座城。
　　“——吼”
　　野兽的嘶吼又近了，白石向后看了眼，屹立着的山群被迷雾笼罩着，一望无际玫瑰将两处连接。为了自己的命，白石抬腿向那座城走去。
　　在嘶吼声中，白石终于是到了。巨大的城门被铁栏封锁着，门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挂满了彩旗空中还有一些花瓣飘落，俨然是在庆祝什么。
　　“轰——”
　　就在这时那沉重的铁栏打开了，白石望向玫瑰田的视线也收回转而向城门看去。
　　起风了——
　　落花随着风吹起来，一队士兵走了过来，排成两列在他几步之外，白石看着他们向后退到了玫瑰田里。
　　“您好，我们的勇士！”
　　城门沉厚的嗓音吐出略带口音的英语，和他声音不符的是他激昂的语调。
　　一个男人从队伍后跑了出来，他看见白石张开双臂扑了上去。
　　汗臭夹杂着花香扑面而来，白石被熏得倒退数步。他捂着嘴干呕了几下，花香和臭味混合成了生化武器，见男人扑过来，白石闪身躲过男人的拥抱，警惕的看着这个人型炸弹。那人似乎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见白石实在有些缓不过来，憨笑一声，放下了手。
　　“勇士，您的同伴已经在城堡里了，”男人理了理脸上的胡须，咧开嘴“就差您了。”说罢他从旁边士兵身上掏出一个包袱扔给白石。
　　迎面飞来一个包袱，白石没反应过来被砸了个踉跄。
　　要吐了……
　　胃里翻江倒海，白石缓了好久终于缓过来了，他低头打开了包袱，嘴里吐出来记忆深处的语言
　　“勇士？”
　　“真是的，”男人沉厚的嗓音竟透出股娇羞“他的手终于理好胡子，开始扒拉起他的眉毛“陛下千金聘请您，您倒是贵人多忘事！”说着男人又靠近几步“恶龙杀死了公主，重伤了王子，种种罪行都会被降下神罚！”
　　白石躲过那股恶臭，听着男人激动的声音挑起眉，手中不停翻找着包袱。
　　“所以……”
　　“当然是让您和您的同伴去施行神喻，”男人激昂的声音顿了顿，他将手举过头顶大叫道“杀死他！！”
　　“杀死他！”两排的士兵也随着男人大喊道。
　　——咔哒
　　冰凉的触感传来，白石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手枪，银白的枪体透出一股淡淡的杀意，他将枪在空中一抛，看向男人，声音冷淡说：“走吧。”

　　——————

　　“陛下——”
　　白石看着男人不顾士兵阻拦连滚带爬的跑进城堡的身影，望向了城堡周围，很壮观，不像是他那个时代的产物也不似他苏醒时的建筑。大理石雕刻的天使雕像悬挂在空中，足足十座，九米多高的穹顶上是宝石砌成的天窗，阳光照进来纯白的走廊染上了些许黄晕。
　　穿过长廊来到了王座室，白石刚转头向王座方向看去，一阵呜鸣擦着脸颊而过。
　　鲜血坠落染红了纯白的地毯，好似那城外的玫瑰在白石脚下破土而出。刺痛传来，那把小刀将白石的脸割开半指深的细长切口。这还是在白石将脸微微偏转的结果，如果他刚才没有偏头那把刀就不是插在墙上了。
　　——是将他一起连人带刀的钉死在墙上
　　血还在流，鲜血染红的地毯逐渐增加。那恶臭男人跪在那王位之下陷入疯魔般的向那王位上的人讲述着他的计划。
　　“先生，”先于呼唤声传来的是一声口哨，标准的流氓哨似是调情般在这诡异的场景响起，“好久不见啊～”秦槐桉和刘拾禾站在王座下方，身边多了一个少女和青年。
　　白石陡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青年，愤怒从那深潭似的眼眸燃起，他将脸上的鲜血一揩，踱步上前，伴随着手指上的血被甩在地上
　　“砰——”
　　子弹脱膛而出，没有人看清男人的动作。
　　白石吐出口浊气将被震麻的手甩了甩，沙哑的嗓音透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意
　　“……冤家路窄”
　　怒火如同复燃的星火越烧越大，深黑的眸子染上暗红，他看着秦槐桉，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青年略比他低一些，那枚充满怒意的子弹被青年的同伙挡下，子弹被切开两瓣落在地上，但子弹的碎片还是划破了秦槐桉的右脸。秦槐桉咧着嘴看着白石,鲜血将他那美神青睐的面孔覆上一层锋利。
　　白石看着那边的四人闭了闭眼，血已经不流了，他转头看向王座上的人。
　　在白石开枪或是更早，室内一片寂静。男人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石，想不通为什么在国王面前他还敢开枪。
　　白石忽视他人的视线，嘶哑的嗓子发出来清晰的英文。
　　“陛下，我想我应该能单独杀死那条龙，”顿了顿，白石笑了起来，咧开的嘴吐出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但我有个条件……”
　　纤长的手指指向秦槐桉，阳光好像格外偏爱他，白石染血的面容并不突显着他的狼狈，反而在光的照耀下如同从血肉中捅出的利剑，那是把灭国的死亡之刃。
　　白石冷冷的盯着秦槐桉，他说：“我要他死。”声音如同冬日的湖水，平静却又充满危险。
　　秦槐桉看着男人，男人在怒意下有些发白的唇色染上了艳红。他嘶哑的声音吐出早已绝版的古语言。
　　——他属于这里
　　秦槐桉突然意识到，他眨了眨眼看向队友。黄嘉凡和李沁是第一次见到白石，脸上充斥着警惕，刘拾禾更胜，他的长刀已经出了鞘。
　　听着耳机中机械音的古语言翻译，秦槐桉将视线投回白石身上。
　　白石看着国王等着他的回答，他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那场手术将他从死亡边缘来回却又改变了太多。
　　那恶臭的男人听见他的话激动的站起了，什么礼仪，教养都顾不上了，他只觉得在让白石他们在内讧下去那条恶龙就不可能死了。“不行啊陛下！”男人激动的走上王座前的台阶“杀死恶龙必须要五人啊！”
　　什么歪理？
　　白石沉寂下来的情绪差点又被炸起，揉了揉太阳穴正要开口，那沉默的国王终于张了嘴“那波尔克阁下，”很是年轻的声音顿了顿似是思考了一下就又开口道“你来调节一下这位勇士和他的同伴的关系吧？”
　　白石终于看清了那位国王，竟是八九岁模样的少年，一头金发，碧蓝的瞳孔带着笑意看着他，转而来询问他的意见：“可以吗？”声音顿了下又流畅的吐出单词“……哥哥”
　　白石“……”
　　秦槐桉听着少年的话语笑了一下，那头及腰长发又被他披了下来。他看着白石问道：“先生，要一起吗？”
　　语调上扬，气得白石又想给他一枪。他皱了皱眉，头又开始疼了起来。白石双眸微垂，地上的血已经浸透到了地毯深处，脸上的伤口会让他忍不住杀了那个青年。
　　白石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下，说：“波尔克阁下，”他抬起头看向男人“不必担心，我会解决的……”似是觉得有些突兀，白石又保证道“我会杀死恶龙。”
　　波尔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白石却没有给他机会，瞥了眼侧躺在王座上的少年，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宫殿。风衣随着风翻扬，眨眼白石就不见了踪影。
　　秦槐桉见白石走的匆忙也抬腿跟了上去，剩下三人被反应过来的士兵拦下，只好跟着波尔克上了回程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