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根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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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的尸骨在燃烧，和他的灵魂一起。
这是斯莱特林第一次完全显露她残忍的一面。戈德里克冷静地推翻他和罗伊娜她们之前对斯莱特林种族的猜测，她不会是那些无害的水泽仙女或是用歌声诱捕水手的海中女妖。或许是在瓶子里关了几百年的魔鬼什么的，在漫长的牢狱生活中学会了用姣好的外貌来迷惑人类。
戈德里克握紧了剑和斗篷里的魔杖，看着银发隐约虚化如烟雾般散开的斯莱特林用她纤细冰冷的手捧起教士的脸。这个不幸的人，他不慎向魔鬼提出问题，又拒绝回以魔鬼对等的回复，于是灵魂和十字架在火焰中一同燃烧。
他大概没想到这次被他喝问是什么东西的，不是那些可以被轻易绑上石头沉河的可怜女人，而是真正的魔鬼。
魔鬼的确是公平的，尽管她扭曲语言的力量判定教士的违约，但她还是慷慨地支付了确凿的事实。虽然连灵魂都在惨叫的教士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了。
唯一能听到的活人只有戈德里克。
“……我是宁芙，是罗蕾莱，是维丽斯们的女王，是从她们死后尸骨中诞生的幽灵，是被驱逐的女巫和一切在时代中消亡者的怨恨。”
冒险是值得的，罗伊娜会为他带回去的情报兴奋到睡不着觉，现在的问题主要是他要如何逃生。
教士固然无礼，但斯莱特林的报复未免过于猛烈，情绪不稳定的危险魔法生物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即使她或许对戈德里克抱有一定兴趣———天知道这种来自对他死法的兴趣会不会让斯莱特林亲手送他上路。
斯莱特林豁然回头，英俊的金发骑士伴着幻影移形的爆响消失不见。她随意地丢弃了手中焦黑的颅骨，对着骑士失踪的地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
戈德里克一脸崩溃地看着斯莱特林，他辛辛苦苦绕了好几个地方，辗转三个月才敢回到苏格兰罗伊娜的住处。结果斯莱特林趁虚而入，已经登堂入室混到可以让赫尔加帮她编辫子的程度了。
他抖着手指向斯莱特林，哆嗦着说不出话的样子大概很像磕多了□□。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相遇。”
被质问的斯莱特林懒洋洋地撑着脸，装饰着宝石和金属的昂贵面纱顺着层层铺散如花开的裙摆随意垂下，细密朦胧的白纱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
戈德里克想那这命运必然是狗屎一样的厄运。
必须要承认的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显而易见地具有非同一般的美貌。即使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都预先从戈德里克那了解过些许她喜怒无常的恶劣性格，但出于人类对纯粹的美的敬意，任何审美正常的人都很难在第一面对她心生恶感。
她聪敏博学，又善于使用语言来巧妙地修饰自己恶劣的本质，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她是位可敬的淑女。
这绝不是被欺骗而对斯莱特林友好相待的两位女士的错。
戈德里克很清楚她本性里究竟多么傲慢和不可信，她得到人类的爱意太过轻易，因此绝不会珍惜，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倒映出的只有人类自己的欲念。
斯莱特林说：“为什么你总是对我有敌意。”
“承认你爱我并不是多么丢人的事情。”
戈德里克问她：“许愿精灵也知道什么是爱吗？”
据赫尔加说戈德里克让斯莱特林生气了，虽然戈德里克觉得那完全是斯莱特林自己的问题。
戈德里克当然明白什么是爱，他坚信自己可以控制这种冲动的、不理智的、满怀激情并肉眼可见地在自取灭亡的爱意，并且他决不相信斯莱特林会萌发类似的感情。
即使罗伊娜和赫尔加说服了他，哪怕是诞生自消亡和怨恨的魔法生物也会产生类似友情的高贵情谊，他也决不能相信她会有爱情。
虚妄的希望比从一开始就绝望更可怕。
而只要小心地避开那个从古至今让无数英雄都甘心沉溺其中的痛苦之渊，斯莱特林的确是个很好的朋友。
她对朋友真诚而慷慨，愿意分享她所有的知识和财富。大方到连戈德里克都不再怀疑这是魔鬼的把戏，如果魔鬼也会如此慷慨地与学者交流他们所拥有的智慧，戈德里克毫不怀疑以罗伊娜为代表的那些学者会争先恐后的跳进火堆去和撒旦谈论世界真理。
他许下了第三个愿望。
四个朋友共有的愿望。
他们要建立一所学校，一所能为小巫师提供庇护和知识的学校。
斯莱特林照例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轻易地实现这个愿望最难的，关于物质基础的那部分。
霍格沃兹比他们之前所能想象的最好还要更好。
戈德里克在兴奋过后注意到赫尔加在询问斯莱特林，她的长发是不是变短了。
女巫的头发是她们力量象征的说法也许不是空穴来风。
许愿不是能够无节制地使用的力量。
戈德里克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能不付出代价的愿望，区别只是由谁付出代价。
头发短了一截的当事人本人倒是不以为意，事实上她对自己现在的头发长度相当满意，甚至有闲情逸致指挥戈德里克帮她把长发盘成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新鲜发式。和她喜爱的那些华美衣裙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他当然能看出来这个。文化，历史，乃至于服饰的流变总是有脉络可循，斯莱特林的魔法和种族或许与巫师迥异，但这方面总不至于自成一体。何况联想到她所具有的，窥探命运的能力，也许这些看似平常的衣物都是来自时光下游的稀罕东西。
斯莱特林坦诚得一如既往。
“那对我不重要，”她问戈德里克需不需要一个新魔杖。
因为不重要所以很容易得到，这个说法并不是第一次听萨拉查提起。抱歉，他应该坚持疏离地称呼她为斯莱特林的。但爱情的确是个很难抵抗的邪恶玩意，在斯莱特林面前它熊熊燃烧，逼迫戈德里克不断地靠近她，接触她，想念她。
这个难缠的东西导致戈德里克心不在焉下掉进了萨拉查语言上的小小陷阱。
她用掉了第四个愿望，只是为了给戈德里克一个趁手的魔杖。
戈德里克很难过，他怕萨拉查会因此死掉，可他又难以抑制地感到喜悦，为他得到的特殊对待。
这是不对的，他告诫自己。
但管他呢！
戈德里克回应了这个原本只是仪式一部分的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根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