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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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试开始之前，禅院家众人对禅院真希不看好，根本不隐藏话语间的嫌弃轻视之意，贬低嘲讽毫不掩饰。
但当禅院慎一起身扔出长矛，禅院真希毫不怯场直接拔出时，恶意的讨论声顿时变小了许多。
至少这份气势，值得人肯定。
“怎么？从我这儿拿武器去打你侄子？”禅院甚尔见禅院慎一将长矛抛入场中，语气轻松的调笑道。
“这不是为了切磋效果更好嘛。”禅院慎一毫不心虚道：“毕竟看那孩子手上的老茧，很明显惯用武器是矛。”
“哼……让惠练练手。”禅院甚尔并不反对禅院慎一的所作所为，不然也不会给武器，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禅院真希并非草包。
训练场中，处于话题中心的两个孩子互相鞠躬，握住武器严阵以待，直到一声令下，这场切磋正式开始。
“不对，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五条悟也凑过来加入聊天，白发青年在记忆中扒拉了半天，终于想清楚这把武器的来源，他恍然大悟：
“高专内库果然是你们两个搜刮的。”
五条悟早就有所怀疑，确定后毫不客气的打趣一番，却发现两人装都不装，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证据？”禅院慎一慢悠悠道。
但其实几人清楚，周边听见这场谈话的人也都清楚，只要两位天与暴君咬定情况，证据反倒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毕竟天元都没有追究。
五条悟轻笑，见两兄弟滚刀肉的样子，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随手拿起桌边的糕点咬了一口，专注于观看切磋。
伏黑惠胜在术式，禅院真希强在体术，两个孩子一时间不相上下，即便战斗手法有些稚嫩，但也能看出二者的天分。
原本唱衰禅院真希的禅院家众人不再嗤之以鼻，毕竟谁都不是瞎子，在这个年岁能达到这种战力天赋努力缺一不可。
禅院扇看向场地中的目光越发复杂，禅院直毘人依旧面怀笑意稳坐上首，一时间利益相关者神色各异。
禅院直哉则根本不在意训练场内两人打的有多么精彩，他还是注视着禅院慎一，表情阴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不同于禅院家众人的不同反应，五条悟正认真观看着整场比试，他越看眼睛越亮，白发青年扬起大大笑容：
“打的真精彩，两个孩子都相当有天分呢，实在是不虚此行。”
五条悟和禅院慎一对视一眼，清晰看见彼此眼中对这两个孩子的欣赏。
其实几人都清今日来到禅院家，一次敲定家族继承人确实不太现实，更何况还要听从伏黑惠本人的意见。
但这场切磋一出，伏黑惠和禅院真希都借此证明了实力，也让双方的谈判更趋向于平衡，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此刻禅院家上下的诉求已经在两位天与暴君和六眼神子的施压下，不自觉的一退再退，谈判压力骤减。
原本伏黑惠必须认祖归宗被他们所掌控贪婪要求，早已转换为希望伏黑惠专心将家传术式发扬光大。
至少绝不能容忍这孩子做一个普通人。
而禅院真希就是个意外之喜了，早就被禅院慎一打过招呼的五条悟心中爱才之意渐浓，自然不介意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不仅如此，如果这小姑娘愿意，将她收为学生也不是不行，不管天赋如何，这份心性就值得褒奖，总而言之——
大丰收啊。
更何况该掏的钱都掏了，十亿元都已经到某人腰包里了，他的要求又不过分，收个徒弟什么的，实在是理所当然——
此时两个孩子的切磋已经接近尾声，看战况大概率会是一个平局，于双方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至于到底谁能赢，其实不重要，甚至最好不要去探究这个结果，无论哪边赢，另外一边面上其实都不太好看。
五条悟跳下看台，跑到两个孩子面前，主动叫停了这次切磋，白发青年左手拉一个右手牵一个，表情格外满足。
在被五条悟握住手的一瞬间，禅院真希彻底放松下来，面上终于带了些笑意。
黑发女孩视线投向看台，即便汗水顺着脸颊下落也毫无所觉，直到双胞胎妹妹的身影印在她的眼眸中。
禅院真依眼含泪光向姐姐跑去，在握住她的手后，姐妹两人对视一笑，此刻再无人敢刁难她们不合规矩。
此刻禅院真希能做的事情都已做完，余下便是等待事情的结果，无论好还是坏，至少有拼搏过一次。
禅院慎一看到几个孩子的神情，嘴角上扬，等待事态按他意料般继续发展，果不其然，五条悟直接打起了头阵。
五条悟才不管禅院家的弯弯绕绕，他今天算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看上的几个孩子打包带走，而且一个不留。
本着花了钱就要说出去的原则，白发青年笑得爽朗，操作也非常的人傻钱多，相当理直气壮的宣告自己的决定：
“我之前就和甚尔沟通过，向他付了十亿元给惠当零花钱，那么这孩子我就先带走了，今天晚上就会在五条家举行拜师仪式——”
此言一出，听见的人表情各异，五条悟才不管这些，他志得意满的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我还要把这个叫真希的孩子，还有她的妹妹一同带走，反正，让我来教这几个孩子可比你们强多了。”
禅院直毘人听见五条悟说出上述安排，并没有表达出被擅自做主的愤怒，老狐狸摸了摸胡须，突然笑出了声。
“承蒙六眼神子的厚爱，真希真依这两个孩子给惠当陪读未尝不可，不过，五条悟，有一点你倒是说错了。”
禅院直毘人目光如刀，淡淡的瞥向禅院甚尔，不出意料的看到对方毫无心虚之意，便不再给这家伙留面子，直接说道：
“关于惠去向的十亿元，禅院家也是付了的，既然出过这笔钱，那么老夫就不能任由你直接决策，还得再商议一番才是。”
禅院直毘人说的直白，五条悟又不傻，同一旁的禅院众人般，白发青年相当震撼的看向了某个毫无自觉的奸商。
身为事件主角的伏黑惠自然也听懂了两位大人在争执什么，忍不住将视线抛向自家老爹，却发现那家伙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伏黑惠：……啧。
所以左手收十亿，右手收十亿，净赚二十亿后，关于伏黑惠的去向一事，反而又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但说真的，十亿元真的很多吗？对御三家这种家底极厚的老牌家族来说，其实真不算太多，远不到伤筋动骨。
至少看在十种影法术的面子上，完全可以忍耐，甚至再加码些也未尝不可。
如果骗的不是五条悟的钱，他甚至都想夸上一句手段拙劣但效果超群，但很可惜，这十亿元已经从腰包里掏给某人了。
还是不可能还的。
只能再努力谈判一下的样子。
禅院慎一身为某种意义上的帮凶，坐在旁边甚至有些想笑，同时也打算回去劝一劝自家表哥跟儿子好好打好关系。
敢搞这种骚操作，也就是仗着伏黑惠确实是个好脾气的好孩子，但凡换个混世魔头般的性格，这个家早晚得散。
不过到目前来说，禅院慎一几人来禅院家的目的皆已达成，剩下的便是水磨功夫的细节谈判。
于是在一片大眼瞪小眼中，这场家族会议落下帷幕，气氛也不似一开始讨论家族继承人这般剑拔弩张。
只要十种影法术的所有者确实天赋超群，又愿意与禅院家保持良好关系，那么一切都有得谈。
剩下的，就是高层人员的博弈了。
———
禅院直哉很是气闷。
虽然今日并没有直接敲定伏黑惠的继承人地位，但很明显，得到几方青睐的他，想获得什么都是易如反掌。
而此刻的禅院直哉毫无办法。
并不是说禅院直哉完全没有一战之力，但术式是近代术式，没有被父亲力挺的金发青年，此时的位置就极其尴尬了。
而且，禅院直哉其实很了解他父亲禅院直毘人，对方可不仅是他血缘上的生父，同样也是禅院家的现任领导者。
倒不是一定要说什么埋怨的话，但禅院直毘人爽快付出十亿元，并私下允诺继承人一事绝非完全虚假。
禅院直哉觉得所谓的长远目光全是狗屁，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支持，居然还想着让叛逃家族多年之人的儿子上位。
即便对方并非普通的庸才，但禅院直哉依旧无法在事实和情感上接受这件事。
可父亲是不会支持他的。
那人也不会。
慎一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来报复他吗？
明明以他的性格，是不爱掺和这些事情的，可今日居然配合着五条悟，直接拿下了会议进程的主导权。
为什么要和外人一起来抢家主之位？他难道不知道这对自己很重要吗？为什么要夺走自己在意的东西？
仅想着这个事实，禅院直哉便觉得喉间一甜，脖颈上的淤青再次刺痛起来，带着恢复期特有的生长痒意。
被背叛的愤怒，实力不够的羞耻，不被在意的气急败坏，这些情绪就这么轻车熟路的找上禅院直哉。
此刻的禅院高层和禅院甚尔一行人正在家主庭院内商议细节，身份足以去旁听的禅院直哉却放弃参加。
禅院直哉站在自己庭院的门口，神色莫测，被他要求一直在家主庭院外等候的那个男人此刻正跪在他的脚边瑟瑟发抖。
抖的让人心烦……禅院直哉又是狠狠一脚踹上去，发现对方不敢再发出惨叫后心中才满意些许。
总之，现在事情已经如此。
当年也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
那么，道歉的话，会得到原谅吗？现在罪魁祸首已经抓过来了，最合适的时机就是现在，而且慎一也算犯了错。
……他会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禅院直哉莫名有着这样的直觉，他近乎狂热的确信着这件事，站在自己庭院的门口守株待兔。
而正如他预料般，禅院慎一确实来了。
熟悉的脚步声传进禅院直哉耳中，在捕捉到声音的瞬间，金发青年的眼睛猛地亮起来，他赶紧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几步。
隔着长长的走廊，黑发男人走过拐角，站在金发青年的不远处，禅院直哉有些看不懂对方的表情。
但不重要。
因为，他真的来了。
禅院直哉脸颊上带着狂喜的微红，无论是昔日的冷落，还是之前的伤痛，没有打消他此刻的欣喜与热情。
金发青年冲到黑发男人的面前，嘴唇开合之间却不知道喊什么合适，那双眼尾上扬的琥珀色眸子专注的盯着面前人。
最后他这样唤道：“……慎一哥。”
黑发男人站在那里，静静的打量了他一番，在禅院直哉被局促和紧张彻底吞没前，轻轻嗯了一声。
禅院直哉一时间喜不自胜，他下意识去牵禅院慎一的手，对方并没有躲开，就这样任由金发青年将他拉到了院内。
出乎禅院慎一的意料，院内的布景居然与当年没有太大的差别，无论是古树，还是植株的种类，都如出一辙。
但唯一刺眼的，是跪趴在二人脚边，恐惧到近乎完全控制不住呼吸频率的男人，对方甚至不敢抬起头看来者是谁。
禅院直哉的欣喜与此人的恐惧形成了如此强烈的对比，金发青年并不觉得自己的处置残忍，他甚至扬起脸来向禅院慎一邀功。
“慎一哥……我把当初的那人找来了。”禅院直哉边说着，猛地对着此人的背部踹了一脚：“当年都怪这家伙故意挑拨。”
“随慎一哥处置，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慎一哥开心就行。”
金发青年语气和举止都极为亲昵，以他往日的高傲性格已经是极大让步，但身边人却并没有给出他预料中的正面反馈。
既没有预想中的褒奖，也没有揣测过的恼怒，黑发男人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禅院直哉抬起头，撞进了毫无波澜的一双眼。
跪在两人脚边的男人越发的恐惧，却仍旧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一时间场面寂静，反而令人感到莫名的烦躁。
禅院直哉愣住了。
并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表情是如此的平淡，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面前人无悲无喜的眼神。
这种仿佛在注视着不可开化的顽劣之人的视线，甚至给禅院直哉一种被刨开皮囊，灵魂完全无处可躲的错觉。
金发青年意识到这点后，恼怒与恐惧再次涌上心头，牵着对方的手也微抖起来，自尊迫使他猛的将手甩开。
无论禅院直哉再怎么自欺欺人，此刻的他都无法再继续哄骗自己，因为，他在面前人的眼中看见了——
一种彻底的失望。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失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