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Chapter 122 雾山下的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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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辛格峡谷厚重的石门在甘道夫的身后无声地被关上，向前望去，两百多尺外便是欧散克塔的大门，萨鲁曼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负着手，神态潇洒从容，等候着他上前。
毫无来由的某种恐惧感爬上甘道夫的背脊。
“甘道夫，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来了，”甘道夫省略掉正式的礼节，只对萨鲁曼约略颔首，“白袍萨鲁曼，我如你所言地前往艾辛格，来请求我埃斯塔力一族领袖，你萨鲁曼大人的协助。”
“是吗？灰袍甘道夫。”萨鲁曼优雅地微笑起来，神色中带着他隐藏不住的轻蔑，“请上来仔细相谈吧。因为你是萨鲁曼的老朋友、又是萨鲁曼最好的助手，所以萨鲁曼要赐给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你能够跟得上真正的贤者的脚步，迈向你正该前往的路途。”
甘道夫挑眉，萨鲁曼不等他再开口，“请上来细谈。”侧过身，让出通往欧散克塔底层大厅的走廊，伸手肃客，白袍上的飘飘长袖轻轻一挥，他的卫士沉默的从身后靠近，逼着甘道夫不得不跟着萨鲁曼往前走。
走向那深不可测的欧散克塔。
◇
三匹马走了两天，赛尔贝斯便随后赶了上来。
勒茍拉斯挑着眉毛，还没开口，赛尔贝斯纵马上前，急急忙忙地便说了一串话，“我们才刚要回秋园，就遇到卢米尔返回卡瑞克……他带着王上的手谕。王上命我跟你一起到伊姆拉崔去。命我们先听从爱隆阁下的调配，全力支援……支援……支……”
“支什么？”
“支援这场战争。”赛尔贝斯将一个小纸卷递给勒茍拉斯，低下头眉心紧锁，“你自己看。王上是用‘战争’这个词，来形容现在雾山以西的情势……战争……”
葛罗芬戴尔也沉默了片刻，突然烦躁起来，“事情推给爱隆阁下就算完？”
“你恼什么？瑟兰督伊阁下从来就不喜欢爱隆阁下，现在将大事委之，可见情势紧急。这不是吵架的时候……”哈迪尔拨转马头，“我们先往那边转过去，大家泡个水。”
“喂，有小姑娘在场。”
“……我没说要让她一起下水。”哈迪尔白了他一眼，低下头来柔声对兰姬解释，“再往前就到雾山了，一直到爬上最高隘口之前，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更何况马力也得养养。前面有个湖，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会。”
一口气赶过湖边，旁边散布着几间小屋，原是散居在这附近的猎户住的，不知道多久以前给半兽人杀散了。哈迪尔经常通过这里往返伊姆拉崔与罗斯洛里安，倒是熟门熟路。推开了其中一间还算干净的小屋，找出一个勉强堪用的大桶，跟勒茍拉斯合力搬到湖边汲了水。
“这屋子炉灶塌了不能用，壁炉又不能烧水……反正天热，妳不要紧吧？”
兰姬点了点头，“我冷水就行了。”
“虽然天热，但妳一会挑厚重点的衣服换上，山上很冷。对了……过一会我们到湖边，妳千万别出来。”哈迪尔低下头笑了笑，“不然看见了什么吓着了，我一概不管。”
她红着脸白了他一眼，试了试那小屋的木门，倒还能关得上。
原本当然是哈迪尔留下来保护她的安全，让另外三个男精灵先到湖里去，洗掉一身尘沙。但兰姬眼珠一转，探手拉住勒茍拉斯，“他陪我先留在这里。”
“随便你，别把小姑娘单独留下便行。一会见。”葛罗芬戴尔手一扬，当先往湖边走去。
勒茍拉斯带着微笑并不答话，等他们三个走远，才催促兰姬进屋，“这扇木门闩不得，不过也不要紧。我坐在门口。”
“好。”兰姬进屋先洗好了头发，抬手慢慢绾起来，突然听见外头勒茍拉斯喊她，“怎么？”
“妳得出声啊。没了水声，我怎么知道妳还安全，我又不是哈迪尔，不方便探头看妳……”
“我也不会让他探头看我的！”兰姬涨红了脸，“你再胡说，我出来便打你了。”
“妳是不会打我的。”勒茍拉斯漫不在乎地笑起来，随即敛去笑声，“我知道妳指名要我留在这陪妳，是怕哈迪尔若是留在这里，葛罗芬戴尔又不想说话，我跟赛尔贝斯待在一起，难免尴尬。”
“你们……真的不能和好了么？”
“我就是气他……气他抛弃了瑶迪赛。”
兰姬想起瑶迪赛，也有点心酸，忍不住撇嘴，“他还气你没有接受穆若尔呢。”
“她死了。”
“什么？”她大吃一惊，衣服没有拿稳，差点落到水桶里，“你说什么？”
“她死了。妳这趟离开秋园，不过第四天，她带着她们那批女战士清理大蜘蛛。一共有四十二个女孩子从秋园出发，没有任何折损……除了她自己。”
兰姬一时吓傻了，竟然不敢出声。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站在门后，“勒茍拉斯……”
他轻轻应了一声，将身后的门推开一条缝。才刚推开，就觉得自己放在腿边的手被握住，勉强摇头笑了笑，“我没事，现在已经不伤心了。只是总觉得莫名其妙……”
兰姬也不方便走出来，便在门里面的墙边轻轻坐下，“她命不好。”
“她是她们这群女孩子的领袖，平时我有什么事，也只直接跟她吩咐。这八十几个女孩子我谁也不熟，只熟她，可她偏偏是我害死的。是我怪她在战斗中抛下战友，明知道她喜欢我，我仍那样严厉责怪她……这次她没抛下战友，却是在队伍最末殿后时死去的。”
“怎么能说是你害死的……”她突然想起叶达死前的笑容，“至少穆若尔死前，并没抛下她身为战士的尊严。”
勒茍拉斯摇了摇头，突然转过身来，伏在兰姬肩上，脸孔正对着她的湿发。兰姬心里难过，伸长了手按在他肩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一会，他突然抬起头，俐落地起身，顺手扶起兰姬。
“这座壁炉铜架歪了，气孔底灰槽倒是好的……嗯，这些枯木树枝，多半是罗斯洛里安的西尔凡精灵准备的，他们跟我们一样不砍活树。”三言两语之间便生起了火。
兰姬在一旁帮着忙，没有应声。勒茍拉斯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别哭了。眼眶红红的，一会哈迪尔还以为我把妳给吓哭了。”她没答话，摇了摇头，让勒茍拉斯到门边去把哈迪尔那个瘪了一半的小包袱拿进小屋里，随手用哈迪尔那两个小铜罐把从上游汲来的水煮滚了。
不久那三个男精灵便从湖边回来，勒茍拉斯瞥了赛尔贝斯一眼，便快步走到湖边去。兰姬取出一把衣刷，把他们晾在火边焙干的衣服轻轻刷平整，哈迪尔察觉她神色有异，本想问，但给兰姬一个眼神挡下，便不再开口，取过兰姬换下来的衣服，便到湖边去了。
葛罗芬戴尔快步出去照应马匹，不久又皱着眉头转回来，“我临时在卡瑞克借来的那匹马不太有精神。刚刚那程路太赶，跟不上瑟兰督伊陛下的马，看来真的累了。早知如此，这趟出门就该带着我的阿斯法洛斯……”
赛尔贝斯笑了笑，“欸，这是当然的。王上的马一向是……”眼看又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只见他向外瞥了一眼，神色有异，突然住了口。
“赛尔贝斯？”
他摇摇头，“我去前面探哨。”说着拎起兵刃，跨步便往外走。
兰姬跟葛罗芬戴尔面面相觑，果然，片刻后便听见勒茍拉斯那种特别轻盈的脚步声。葛罗芬戴尔摇头苦笑，“亲如兄弟，却闹成这样……”话未说完，兰姬使了个眼色，他也就闭口不再说下去。勒茍拉斯进了小屋，身后不远处哈迪尔也跟着回转。见小屋气氛不太对劲，一时大家都不开口。
“这附近你比我熟。哪里有多一些水草给马吃个饱？”
哈迪尔指着小湖，“湖侧面那一小块地方水草丰美，跟这附近的硬草比起来要好得多了，走过去也不过八、九百尺。”
葛罗芬戴尔一笑，“我带马去遛遛。”转身便出了门。
勒茍拉斯望着他的背影，瞧见那件单薄的里衣，认出是赛尔贝斯的，“他没衣服穿？”
“他的行囊，从我们去偷袭多尔哥多开始就一直扔在秋园没带出来。”兰姬听了，顺手打开自己的藤箱，拎了一件没有做出肩线跟硬领的圆领斗篷，望着哈迪尔。他点头，“有女孩子在场，身上只单穿一件里衣，毕竟不好看。我拿去给他。”说着便伸手要接。
“我去吧。”勒茍拉斯识趣，接了过来，“你陪着兰姬，让她休息一会。”转身便走了。
◇
“妳刚刚怎么了？偷偷摸摸哭了，还不让我问？”
兰姬哪里理他，夹手把哈迪尔拿在手里的湿衣服一把抢过来，“你……乱七八糟的！谁让你拿我的衣服去洗了？”
“……那时候勒茍拉斯在湖边洗澡，难道妳要自己过去？”
她狠狠地睨了哈迪尔一眼，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待要说话，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忍不住跺了跺脚，“我才不理你！”但终究力微，给他扳着肩膀一点一点转过来。
“别扳我肩膀，”兰姬低声警告，“不然我……哼哼！”
“好，不扳。”哈迪尔若不想容她使性子，兰姬哪有办法应付他？只觉得他在自己身后，发热的身子越贴越近，两只手环过来轻轻扣在她腰间。她又窘迫又难为情，扭着腰竭力躲着，哈迪尔也顺着她发力的力道移动着脚步。也不知怎么转着、转着，一下子便跟哈迪尔正面相对，竟给他结结实实地搂住，再也难移动分毫。
“你……”
“是妳自己转进我怀里的，我可不愿放了。”见兰姬不愿说话，便凑在她耳边低声开口，“我没洗过妳们女孩子的衣服，不过我是很小心的，手势很轻……那堆啰啰嗦嗦一大套的蕾丝、系带、小扣环什么的，虽然很脆弱，想来也不至于洗坏了。”
兰姬心头一凛，想起她身上的衣服全是瑶迪赛细心做给她的，生怕万一真给他弄坏了，轻轻推开哈迪尔，低着头就要检查。看他兴致盎然地低头打量着她的衣服，忍不住又害羞起来。
“你……转过去。”
“好嘛。”
长年阵前拼斗厮杀，手上多用一分力、少用一分力都是殒命的大祸，更何况他打六十岁起，至今拿了千余年的弓，手势既准，手力又稳。兰姬的衣服上连一丝纱都没勾起，倒像是叫一个小姑娘细心漂洗过似的。
兰姬松了一口气，偷眼觑见哈迪尔还背对着她，葛罗芬戴尔跟勒茍拉斯、赛尔贝斯也不像立刻要回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披在壁炉边拉好。正忙碌着，哈迪尔不太安份的手又抚上她腰间，却又不太像是伸手抱她的样子。
“你在……摸什么？”
哈迪尔转过头来，一脸迷惑，“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错了。”脸色仍有些犹豫，选了兰姬侧腰一处没有打什么摺子的地方，伸出两指试了试。不禁有些佩服望了她一眼，“没想到妳里头真的穿那么厚的东西，很不舒服吧？”
“……不管是人类或精灵，女孩子……大家都是这么穿的，连女矮人都是。”
“又厚又硬，像一层壳一样套在身上。那不是难受死了？”
他想他自己认识兰姬的时候，正是深秋接近冬天的时节，铁丘陵附近气候严寒，衣着用料全是绒布、粗棉那一类厚实保暖的衣料，隔着衣服抱她身子，顶多隐隐约约知道里头穿得很严实。后来对她动了异样的心思，曾大着胆子解开她领口几颗钮扣，只看到一圈诱人的、单薄精致的蕾丝缀边，底下全给她束得紧紧的背心裙给挡住了。
虽然早已知道那应该颇为厚实，但亲自拿在手上洗才知道那个份量。哈迪尔忍不住摇头，“幸好我不是女的。这种日子，想想就觉得可怕。”
兰姬有些想笑，又有些不敢笑，“……反正习惯了就好。虽然有时压久了的地方会有些疼，不过也不是整天穿在身上的，睡觉的时候会解下来。”
“只有睡觉的时候才解下来？”哈迪尔不由得有些诧异，见她点点头，“妳说什么压着？”
“缝线的地方特别粗厚，当然就会有被压着的感觉了。”
哈迪尔听了，把她抱在怀里，指尖在她背上摸索着，果然在她背心摸到粗厚的缝合处。便轻轻地按住划圆给她揉了揉。
“现在也不疼。”
“嗯。”顺手掠开她仍有些湿的长发，“疼了告诉我。”
兰姬习惯性地便要点头答应下来，突然间涨红了脸，如罩云霞，便不再开口。
哈迪尔一时愕然，但眼珠一转，光猜也猜到八成，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问，“是不是有些缝合处是……在前面的？”
“你、你……你讨厌死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Chapter 122 雾山下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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