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Chapter 132 天际的信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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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瑞斯特很忙碌，但也尽量匀出时间教导兰姬双手剑的战技。
“就是这样，一点也不难。”
兰姬点头，沉默地练习着，爱瑞斯特也不去纠正她的动作，只是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练习，带领她挥剑的节奏。爱瑞斯特快步行走甚至奔跑时，呼吸几乎都听不见，但在击剑时，他绵长的呼吸声却相当响亮、节奏缓慢。
她若有所悟，跟随着爱瑞斯特的节奏，也放缓了呼吸，让自己的身体渐渐适应那把双手剑，包括重量、长短、握在手里的感觉，按照先前爱瑞斯特所教她的，招架来自二十四个不同方向的敌袭、并反击位在二十四个不同方向的敌人。
等她慢慢熟练，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前所未有的协调平衡，爱瑞斯特甚至陪着她一起练习，看似专注无比，实际上他沉静端凝的面孔底下，正转着千头万绪极复杂的心思。
“不是这样。我是力气比妳大多了的敌人，妳该把重心放低一些。这是双手持、两面开刃的笔直长剑独有的打法。”
兰姬想起他的之前的教导，“对了，不该硬架，应该用剑脊轻轻格开。”
“对。但为什么呢？妳想一想。”
“我明白了，因为另一面也有开刃，像这样撩开来，剑锋正好对着你的手指……如果我从正面去招架，比力气是比不过你的，应该趁你来不及应变的时候，攻击你没有防备的地方。”
正待赞许她几句，爱瑞斯特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一时僵凝在脸上。
“爱瑞斯特大人？”
“是了。比兵力是比不过艾辛格的，但那座万无一失的高塔，还能从上面侵入。”
兰姬这才知道他一边练剑、一边还想着该怎么营救甘道夫，有些错愕，却也觉得爱瑞斯特说的话有点熟悉，竟像是在哪里听见过的。
‘圣白议会的智者们，会决定在这样的短时间内仓促出兵攻击妖术之塔，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掩护巨鹰的行动，让它们能顺利救援失陷在多尔哥多的两名蓝袍，摩列达与罗密斯达奴。”
卢米尔冷冽的声音在兰姬的脑海中又响了起来，她不禁失声惊呼，“巨鹰！”
爱瑞斯特一面思索、一面摇头，“这当口去哪里找巨鹰？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巨鹰的，也只有那位‘鸟之友’瑞达加斯特大人了。”
“他六月底在布理附近见过甘道夫，现在应该已经跨越最高隘口，到雾山以东了吧？”
“不。跨越最高隘口的一切生物，哪怕只是一只小地鼠，也瞒不过伊姆拉崔的把关。”爱瑞斯特缓缓垂下剑尖，脸上难掩喜色，“我们亲爱的老甘道夫有救了。六天前从最高隘口回来的精灵都还没见过瑞达加斯特大人的踪迹，他还未翻越最高隘口。他必然还在伊利雅德的某处。”
◇
九戒灵始终不肯上当，完全没有被前面的葛罗芬戴尔、哈迪尔、勒茍拉斯跟赛尔贝斯引诱到计划中的死地──敏西力亚斯的迹象。曾经当面喝破预言的葛罗芬戴尔，吃定了安格玛巫王不敢跟他这个见过双圣树的精灵正面对敌，大着胆子现身挑衅，谁知道九戒灵宁可暂避其锋，在这穷山恶水之间跟他们大兜圈子。
六个精灵连续十三、四天都没阖过眼，神困马乏，又不像戒灵那样可以不吃不喝，每次进食补充体力，就又拉开一段距离。就这么往复兜截，隐匿在后头的伊罗何、伊莱丹两兄弟，反而得逃给那九名黑骑士追。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冲过防线……”葛罗芬戴尔又急又怒，暗暗咬牙，心里把跟他们作对的那个巫术之女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黑骑士要找的地方，是在西北方吧？”勒茍拉斯望了葛罗芬戴尔一眼，见他不答，也不再追问下去，“如果不能让他们靠近西北方，那我们得抢在头里，先兜到前面那个小丘去……喂！你可别在马背上睡着了，赛尔贝斯。”
“哦，嗯。对，那个小丘。我知道。哈迪尔，你怎么不说话？”
哈迪尔神色狐疑，“如果我没算错，他们按这个方向往前奔，不想落入我们两边包围，就只能冲到河里去了。有什么巫术是能让戒灵暂时不怕水的？”
“如果真有，他们以前怎么不用？”葛罗芬戴尔一被提醒，也想到这个问题，“除非……除非是时效性极短的巫术……如果真有这样的巫术，那么黑骑士他们之前之所以能平安渡过格兰督因河，也说得通了。”
勒茍拉斯干净俐落地给出结论，“如果真有谁跟在他们后面，用巫术替他们祝祷，那这家伙应该就在戒灵早上停留过的地方。”
葛罗芬戴尔翻身下马，拔出长剑，便在小径旁的指路石侧面的硬泥地上，刻了几个伊姆拉崔惯用的暗记，“既然他们想往北，就如他们的愿……”
◇
“消息？”
兰姬怔怔地望着转过屋角朝她探问的谈赫勒，一头雾水，“把话说完整一点，什么消息？”
“任何的。”谈赫勒补充完这句话，见兰姬没有开口要说什么的意思，也知道没有好消息。转身在兰姬身前的一阶石级上坐了下来，绷紧了嘴，神色郁郁。
“谈赫勒……”兰姬转到他的身前侧身蹲下，将手放在谈赫勒膝上，“我没忘了卓玛的危险，只不过，这几天爱瑞斯特大人一直在想法子联络瑞达加斯特大人……你识得灰袍甘道夫吗？是埃斯塔力之一，也就是米斯兰达。”
“带咕鲁来。”
“对，咕鲁就是他带到幽暗密林的。他被萨鲁曼设计拐骗到艾辛格去，很可能有危险。爱瑞斯特大人正想办法找瑞达加斯特大人，就是为了把他救出来。”
谈赫勒这几天闷在伊姆拉崔，心里急得快疯了，但也多多少少听爱瑞斯特提及了一些，勉强镇定下来，朝兰姬点点头，却不答话。兰姬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来宽慰谈赫勒，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很关键的事，安静了下来。
“兰姬？”
“……幽暗密林用来传讯的银鸢，是谁训练的？”兰姬想到关键，心情紧张，抓紧谈赫勒的衣摆疾声问，“是不是瑞达加斯特大人帮忙训练的？”见谈赫勒点头，一时手也抖了起来，“我、我们放出鸟儿，银鸢在空中飞，视野比我们宽得多，如果见到故主……”
“放出，飞回秋园了。”
“一次放出两只啊！放一只它飞回秋园，放一对出去，它们是不会飞远的！”
◇
“爱瑞斯特大人出谷去了。”
“啊……怎么……”兰姬有些错愕，“他到哪去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爱瑞斯特接连派遣了好几批精灵，分头出发，去寻找瑞达加斯特的踪迹，还没等到褐袍埃斯塔力的情报，甚至连对甘道夫的救援行动都完全没露出点曙光，竟然就先传来南面的惊险消息。
跟随在后，接应前面四个精灵的伊罗何、伊莱丹两兄弟，在这一场精灵与戒灵的反覆追逐兜截战当中，竟被九名戒灵给堵截住，幸好从后赶上的卢米尔即时援手，这才幸免于难。伊莱丹从马背上被击落，右肩负伤；伊罗何虽然毫发无伤，但出于双胞胎的特殊感应，右肩也转动不灵。当下由卢米尔一路护着，三个精灵火速往伊姆拉崔的方向撤回，九戒灵虽不明底细，见他们的身手，也知道负伤的那两兄弟，多半是不知道哪个精灵领地的大将，见机不可失，紧追在后。
“爱瑞斯特大人正是出去接应他们的。”
“那……那怎么办？”
“这我不知道了。”
谈赫勒神色如常，一贯地静谧沉默，倒没什么反应，兰姬却难掩失望，步履蹒跚地被谈赫勒缓缓搀扶着，退出了爱瑞斯特的书房，心神不属地下了楼。
“我去。”
“但、但是……没经过爱瑞斯特大人同意……”
“王上派我，是帮忙，不是做客。”
“妳怕了？”清脆的声音在兰姬身后响起来，“瑟兰督伊派他来，是帮忙，不是做客啊。”
谈赫勒虽然跟亚玟不太熟悉，也知道她是爱隆的爱女，俯身行了个礼，脸上有着两分笑容。
“嗯，看来很有胆识。你叫什么名字？”
“谈赫勒。”
“很好。”亚玟瞥了他扶着兰姬肩头的左手两眼，“有机会的话，领教一下你的左手箭。但这也不忙在一时……你们等我一会，我回去一下，马上下来。”
兰姬难掩错愕，连忙叫住她，“亚玟小姐？”
就这么一会功夫，即起即行的亚玟已经转身快步上了半层楼高的阶梯，听兰姬开口叫自己，回过头来，“怎么？”
“等……等妳一会？”
“当然啊！”亚玟探手按着自己露在外头一抹雪白的□□，“穿这样怎么出门？你们也别再耽搁时间了，快去准备，一会在底下见，动作要快！”
◇
三个精灵当中，兰姬身手最差、警惕四周的能力最不熟练、连路都不认识，只好由她抬头紧盯着他们带出去的那对鸟儿，亚玟跟谈赫勒在她身边，一左一右注意着附近的动向。
“没想到做了马前卒。”
亚玟自己也觉得好笑，她从没担任过这么不重要的职务。以往只有爱瑞斯特跟葛罗芬戴尔都一起出发、又不太危险的行动，爱隆才会准许她一起出门，通常都把爱女安排在他那两位精明能干的首席辅佐官身边，而他们怎么敢怠慢领主大人的爱女？只有她自己偷偷跑到外头去找派驻在外的两个哥哥时，那对双胞胎才会让她陪着他们一起吃点苦头、一起挨饿受冻。
兰姬伸着手臂打圈子指示鸟儿，一面回过头来，望着亚玟，神色有点古怪。
不是我自己要跑出来的，是亚玟要我出来的。
兰姬在心里偷偷推卸责任，知道哈迪尔既然已把她托付给爱瑞斯特，要是她出了事，纵使哈迪尔不追究爱瑞斯特的责任，那个端凝稳重的辛达精灵必然也将终身自责。想起爱瑞斯特这些天来始终对待她亲厚温柔，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我一句话也没拒绝过……如果我拒绝，亚玟小姐虽然会看不起我，但绝不会勉强要我出来。这责任在我，不在她身上。
兰姬往左划着圈子，空中的鸟儿也随之往左翩飞过去，相互竞逐，玩得不亦乐乎，她心里却始终忡怔不安。
“兰姬……兰姬？”
但是……哈迪尔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发脾气。爱隆阁下发脾气的时候也好可怕啊……
“兰姬！”
“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跑出来的！”
亚玟怔了怔，随即笑了出来，“妳怕哈迪尔？还是我父亲？”
“……都有。爱隆阁下是不会骂我，但一定会骂妳的。哈迪尔的话……说不定两个都骂。”
“哼！”亚玟将头一扬，“他敢骂我？”
“他是一定敢的，而且多半骂妳比骂我还凶。”
“关他什么事？我就是不要他保护！”亚玟怒气难遏，“我妈妈在最高隘口出事，从来也没有谁怪过他一句，是他自己认为那是他的责任，他自己胡思乱想……”
“可、可是……”
“可是什么？我妈妈也很讨厌他老是管东管西的！妳还不知道吧？他以前就很爱管我妈妈，后来我妈妈出事，他就管到我头上来了。要不是哈迪尔那家伙在我父亲面前啰唆，我父亲也不会把我管得那么死……就算我出什么事，自己技不如人、落在敌人手上，有什么可说的？谁要他来干涉了？外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这家伙言听计从，居然还叫我把他当作舅舅看待……呸，舅舅！”
亚玟越说越怒，转过头瞪着兰姬。
“要保护自己，只有一条路，就是让自己更强一些。除此之外，都是空话！”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Chapter 132 天际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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