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Chapter 172 套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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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近在咫尺，哈迪尔也没有多问什么。他早见到苏纳瑟一路背着兰姬，紧紧跟在开路的欧洛芬身后闯过来。虽然是外来者，又是个留着一把碍眼胡子的人类，也略侧了侧身子，好让出位置给拔出佩剑的苏纳瑟得以守在他的右手边。
就这样，背后是坚实的土坡，左右两侧都簇生着间不容身的茂密树木，面前的狭窄通道稳稳守着三个她们做为依凭的男性，把两个女子护在身后。
旁人全安静下来屏息待敌，兰姬倒也不敢贸然开口，只隐隐觉得这个地势正是死路，一旦敌人的数量超过他们所估算，三个男性又能支撑多少时候？到时岂非如被逼到绝境的芬国昐那样，只得提起武器作殊死一战……
似乎察觉了她的不安，哈迪尔回头对两个女子淡淡一笑，“镇定些，没事的。”
这下不只丝尔雯察觉，连兰姬也发现他那笑容少了他平常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兰姬勉强给了他一个微笑，仍有些不安，偷偷觑眼望向丝尔雯，只见这个诺多女子神色宁定，行若无事地站在原地，手里还轻轻挽着小马鞍桥，似乎不把渐渐逼近的敌人当作一回事，不禁也佩服她的胆气。凝神细看，才发现她按在马鞍上的手仍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显然，她表现出来的镇定，只是给自己族人的信任。
视线被那三个男子汉挡住，耳朵里却已经清楚听见古怪的鼓噪声从横在他们北侧的小溪对面传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哈迪尔长剑归鞘，轻巧地从欧洛芬背上的箭筒拎出他的弓与一支白羽箭，扬起了头将弓拉满，突然撮唇作哨。
悠长响亮的哨音立时吸引住那批敌人的注意力，纷纷仰起奇形怪状的脸孔在四周茂密的树影之间找寻他们的踪迹，见敌人在此，争先恐后地朝着他们逼近。
“来？”
为首的敌人将手朝上一扬，止住了后方的蠢蠢欲动，相隔四、五尺与他们对峙着。
无论敌我，一时之间全安静了下来，随后，传出一片嗡嗡的低语声，预期中缺乏纪律的军队那种杂乱无章的喧哗鼓噪却没有发作，只是低语议论。
哈迪尔凝立不动，似乎也有所犹豫。
不只哈迪尔察觉，连兰姬都觉得这批敌人很古怪。外表上看起来，与她在幽暗密林见过的半兽人没什么两样，却有显著的不同。他们纪律要比半兽人军队更好得多，不像半兽人正规军总是吵杂到让兰姬有一种想把靴子塞进他们口中的冲动。而且这批敌人个头要高壮得多了，她见过的半兽人充其量跟她差不多高矮，这批敌人中最高壮的几个却几乎比哈迪尔还高大，肩宽膀阔，肌肉也结实。
“不来？”哈迪尔冷笑一声，手上白羽疾射而出。
只见那箭破空直往前冲，浓绿的树荫中一线白影分外显眼，直通通便射进站在最前方的那个敌人胸口，直没至羽，余势未歇，又向后刺中另一个敌人。后头的那个神色古怪极矣，瞪圆了浊黄的一对怪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死法，向前倒去，将他身前那个也一并压倒，亮铮铮的箭尖兀自从他背后透出来。
“白羽箭！神出鬼没的白羽箭！”
敌方的首领迅速把地上两具尸体翻转过来，顺手在箭尾白羽上一摸，觉得并没摸到哈迪尔惯用的白羽箭箭尾暗记，连忙站直身子，扬声制止，“都别乱！这不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白羽箭！不是！”
哈迪尔将欧洛芬的弓随手扔回他箭筒里，再度拔出长剑，傲然而立。
“你说不是，就当作不是好了。不管是不是，对你来说都够瞧了。”
语气中轻蔑之意，像两个耳光扇在他脸上。敌方首领一时安静下来，黝黑而又凹凸不平的脸上倒看不出什么神色，强自镇定。
“听说那个长年以来跟索伦大君捣乱的游击队之首，就是你们精灵口中‘凯兰崔尔的白鹰’那位大人，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这年头的谣言，比安都因河的流水传播得更快。雾山以西最武勇无敌的图斯卡特，希望能领教你们那位大人的技艺。”
“擅闯罗斯洛里安，还指明挑战？”
“不敢。我们并没打算与凯兰崔尔夫人为敌，虽然凯兰崔尔夫人的戍卫伤了我们的人，我们却没伤过一个精灵的性命，这趟闯进罗斯洛里安，只是想把这个来自都暗兰的男人带走，到时我们会全数撤走，还会赔偿毁损了树木的损失。但如果你们那位‘凯兰崔尔的白鹰’并不惧战，我图斯卡特非常希望能与之一战……纯是我私人的讨教。”
欧洛芬虽然听不太懂通用语，但‘凯兰崔尔的白鹰’这个名词，敌方首领倒是用辛达语发音好好念出来的，想说话，却被哈迪尔拦住。哈迪尔望着敌人，一面琢磨他们的来路，不及搭话，站在一旁保一直持沉默的苏纳瑟，却冷不防突然出声。
“区区一个半兽人也想挑战‘凯兰崔尔的白鹰’一决胜负，你们的索伦大君手下没大将了？”
“我们跟索伦大君并没……”图斯卡特答了半句，突然收了口，“怎么样？精灵。”
哈迪尔突然纵声大笑，“既然如此，我哈迪尔岂能畏战？”图斯卡特蓦地退了半步，只见哈迪尔大踏步往前欺，“就让我领教一下萨鲁曼大人麾下最武勇善战的大将图斯卡特大人的技艺！不想死的就都先退开去！”
图斯卡特大喜，“是！我先让属下退开！”
“你们果然是萨鲁曼的人马。”苏纳瑟冷笑出声，“你们带走卓玛，是明摆着要跟索伦大君作对到底了？”
敌人还不及回答，哈迪尔已经沉声低喝，“人类，你的话太多了。”说着往前踏了一大步，对着图斯卡特扬眉，“你，想死就上来。”
从后方赶上的半兽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的领袖，嘴里吆喝着、呼叫着凌乱的口号替他助威，全是西方通用语。
图斯卡特大喝一声，高举手上闪着光芒的精铁宽刃刀，劈头就朝哈迪尔斩来。哈迪尔曲形长剑向右翻出，便格开来，轻灵地还了一剑。图斯卡特不等他剑刃伸来，已斜退了一步，低下刃锋从侧面又一刀劈过来。
双方你来我往，刀剑不断相击，铮铮之声不绝于耳，斗得难分难解。
兰姬抿紧了嘴唇，目不稍瞬地注视着战局，她虽然初始学剑才不过几个月，却也看得出哈迪尔跟图斯卡特之间的格斗差不多势均力敌。哈迪尔当着她的面与敌人对阵的次数并不太多，仍隐隐感觉到哈迪尔的动作似乎比以前慢了一些，也没有他与叶达相斗时那种气势。
他到底哪里不太对劲？
她凝神观战，没有留意周遭一切动静。直到她感到像是有什么靠近了这个土坡南侧，心头不由得一凛，这才将自己的知觉缓缓探出去。
“啊？”
剧斗中的哈迪尔听见她的低呼声，突然回以一声轻笑。
“图斯卡特，我想时间拖得够长了，该做个了结了。”
“什么？”
哈迪尔不再答话，弯弯的长剑往下一沉，如他所预料的，图斯卡特将刀刃翻转了过来，袭向他的右腕。几乎是同时，哈迪尔右手一缩，左腿顺势向前一踏，空着的左手闪电也似地一拳打在敌人头部的侧面。只见图斯卡特身子晃了一晃，下意识地抬高手肘想格开他的拳头，哈迪尔右腕一翻，就用他长剑的剑柄顺势往敌人下颚一撞，接着向后退了一大步，免得倒下来的敌人靠在他身上。
便在图斯卡特软倒委顿在地的同时，兰姬刚刚察觉到靠近这里的那数十个罗斯洛里安戍卫，一半从他们后面的土坡顶一个接着一个纵跃而下，另一半从敌人的后方包抄过来。
“留五个活口，其他的不用客气了。”
看似势均力敌的决斗，在眨眼间仅仅两击便迅速结束，首领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从四面八方又一口气涌来这么多敌人，把己方的人马包围得滴水不漏。精灵戍卫还未真正动手，敌人的阵脚已然大乱，眼见就要溃不成军。
哈迪尔自顾自地还剑归鞘，看也不看闹哄哄的战场，转过身来对着苏纳瑟。
“这个也绑缚起来。”见兰姬正要说话，微微摇头，“有什么回去再说。”
◇
那五个俘虏──包括图斯卡特在内──跟苏纳瑟，都没有被罗斯洛里安的戍卫带回卡拉斯加拉顿城里。兰姬正想问，哈迪尔已经简单跟她说明，“不能让任何邪恶的存在进入卡拉斯加拉顿。”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不要紧张。我先送你们回去，向夫人报告这事。关于那个叫苏纳瑟的人类的一切，我会亲自处理。妳可以慢慢跟我说。”
然后他就扔下自己的妻子不管，跑去跟丝尔雯说悄悄话。
兰姬嘟着嘴，望着约略俯下身在丝尔雯身边轻声说话的丈夫，手里不断捏着自己的裙子，简直快捏出汁来了。似乎察觉到妻子正在使性子，哈迪尔偏过头，朝兰姬看来，一对湖蓝的眼睛里带着相当古怪的笑意，又低头对丝尔雯说话。那诺多女子起先面有难色，皱着眉不发一语。哈迪尔似乎在说服她什么，连说了好几句，她才点了点头。
必须要表现出做为妻子的器量才行……兰姬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泰然自若，神色绝不能有什么奇怪的、不自然的地方。从俘虏们被欧洛芬率队押送离开之处，一直到卡拉斯加拉顿的树墙外，兰姬一直这么提醒自己。
直到堪堪踏入城门，哈迪尔往前踏了一大步，陪在丝尔雯身边，伸手轻轻搀扶着她，堂而皇之地踏入卡拉斯加拉顿的城门，兰姬脑子里所有想法瞬间飞到雅诺上头。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沉入了冰冷深邃的贝尔法拉斯湾里，一下又觉得自己被架到末日火山受那永不熄灭的熊熊烈火烘烤。
“是谁说哈迪尔大人与丝尔雯小姐翻脸了？”捧着一筐大头甜菜的精灵，用手肘撞了撞他就站在大道旁的同伴，“哪有什么‘丝尔雯小姐不见容于哈迪尔大人，即将被逐出’的事，瞧你造谣！”
“我、我怎么会造谣？是夫人的侍女们无意中提起的。喏，那几个女孩子在集会上提起的。大家都这么说，谁造谣来着？”
“还说什么哈迪尔大人婚后就对丝尔雯小姐很冷淡……我都说了，肯定不会是为了婚事，多半是公务上有什么争执吧……你看，哈迪尔大人跟他的新婚夫人好得蜜里调油，这不就跟丝尔雯小姐好好地和解了吗？我说过他们本来就是好朋友的。”
“她们……纳伊黛儿小姐她们几位都这么猜嘛！要说丝尔雯小姐爱慕哈迪尔大人，以往看起来是有点像。谁知道……”
“就是有你这种造谣的嘴到处乱说！”
兰姬勉力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一面悄悄摩挲着她双手剑上一个方形的新痕迹。她就是为了纳伊黛儿送她的小礼物，把长剑系在马鞍的的扣环，今天才会到城门左近的马厩……
作者有话说
第180章 Chapter 172 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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