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Chapter 58 天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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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好早。”葛罗芬戴尔跟卢米尔隔着长桌，面对坐在客厅里，见兰姬下楼，葛罗芬戴尔眉开眼笑地向她打招呼，“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来一杯吧？我冒着雪来的。”
兰姬还没开口，卢米尔跟哈迪尔已经交换了个神色，达成共识，卢米尔迅速转过头来，“没有什么可以喝的。”
哈迪尔拉开卢米尔身边的椅子让兰姬坐下，自己抱着胸站在一旁，点了点头。葛罗芬戴尔翻了翻眼，还来不及说话，卢米尔已经抢先问了出来。
“兰姬在这里，有什么事找她，可以说了。”
“……有位来自远方的客人要见妳。”葛罗芬戴尔皱着眉望着兰姬，兰姬不为所动，嘴角都没有牵过一下，葛罗芬戴尔摊了摊手，“干脆说开算了，要见她的人是米斯兰达。”
“如果真有此必要，我跟哈迪尔会陪兰姬去见他──全程陪同。”
“米斯兰达跟兰姬谈话的时候，我会待在兰姬旁边。你跟哈迪尔去凑什么热闹？”
兰姬侧着头打量着葛罗芬戴尔，“……米斯兰达要见我，你又凑什么热闹？”
哈迪尔轻轻鼓了鼓掌，卢米尔顺势接口，“你在旁边，只有更危险，葛罗芬戴尔。我跟哈迪尔都信不过你。”
“哈迪尔今天不是要回罗斯洛里安？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旁听米斯兰达跟兰姬谈话？”
“你多尔哥多不去了？”哈迪尔淡淡开口，“你脸上的‘重伤’好像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我启程回罗斯洛里安之前，你更该启程前往多尔哥多吧？”
葛罗芬戴尔脸上薄有怒意，“何必这么针锋相对的？凡事适可而止。”
“因为你一直到昨天，都还在监视我。”兰姬摆在桌上的手握起拳头，“你因为心里抱持着某种怀疑，对我采取全盘监视、窃听的行动……我没有理由信任你。”
“我也一直在保护妳，小姑娘。”
“说到这个……”哈迪尔俯下身来，右手撑在桌上，“我很怀疑你到底是怎么保护的？可以保护到让人指着兰姬……说她会给周遭的人带来不幸什么的。你这叫保护？”
葛罗芬戴尔挑起眉来，转过头来直视着兰姬，“是琶拉丝依？”见她点头，不免有些懊恼，“昨天看妳一面哭着一面往南岸这里走，还以为妳见到半兽人什么的。回到藏书库搜查，只见到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你见到她边哭边走，居然就这样放她孤零零地走回来？”
“那时候天还亮着！”
“那时候在下大雪！”哈迪尔一掌拍在桌上，“秋园南麓视线不良，别说戒灵或巫术之女，随便一个半兽人都有可能趁机护走她，她有能力抵抗吗？你这算什么保护？”
葛罗芬戴尔一时语塞，伸手抚着脸，开口用他疲惫的声音问，“兰姬，妳简单给我答案……去不去见米斯兰达？”
“昨天的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自己逃离你的监视。至于米斯兰达……”兰姬显然不能做出决定，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哈迪尔。
“米斯兰达也是埃斯塔力。”
葛罗芬戴尔诧异地放下手，“她知道了？”
“你倒瞒得很紧。”哈迪尔皱起眉，“你跟瑟兰督伊阁下，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父亲是谁吧？”
“他一直知道，我是猜的……除了遗传到她父亲的发色与瞳色以外，她跟她父亲又不像。”葛罗芬戴尔叹了口气，“在维林诺，他们之间也不相熟。更不用提……他们不像我这样，我是用自己的身体回来的。米斯兰达已经是埃斯塔力了，关于不死之地的记忆，被剥夺了大半。我想，米斯兰达主要还是想获得关于兰姬的情报。”
卢米尔低声提醒，“虽然嫌疑者是库路耐尔，但米斯兰达也还未完全洗脱嫌疑。”
“瑟兰督伊陛下的地盘，就算他想做什么，也无法轻易动手。都一起去，可以吧？小姑娘。妳别把哈迪尔想得那么好心……伊姆拉崔跟罗斯洛里安虽然首尾相应，但每次他们多知道点情报，总是得意洋洋的。”
“所以还是为了爱隆阁下？”哈迪尔忍不住冷笑。
“不只。还有瑟兰督伊陛下──勒茍拉斯也要求在场，他当然是为了幽暗密林。”
兰姬站起身来，“我去见他。你们谁要凑热闹，跟我都没有关系。但如果我跟米斯兰达谈及阿尼塔或我父亲的私事，那除了哈迪尔以外，谁都不能在场。”
“小姑娘……”
兰姬转过身去，垂下了头，半点反应都没有。葛罗芬戴尔有些诧异，连最常讽刺他的哈迪尔，竟也不动声色地替兰姬从墙边的挂勾取下她的斗篷，没有回话。
卢米尔轻轻挑着眉毛，笑起来。
“挑播一对恋人，是非常不智的行为，葛罗芬戴尔阁下。”
◇
兰姬原以为应该会被带到石雕洞府。但葛罗芬戴尔才刚带他们密林河南岸的住宅区，前方不寻常的吵杂声响就同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远远望去，通向白亭泉广场南侧大桥的南大道上挤满人影，四处全是不寻常的话声。
“怎么回事？”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平常总莫名其妙出神的卢米尔。
哈迪尔望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转头瞥向葛罗芬戴尔，“是后面赶上来的？”
“没错，”葛罗芬戴尔颔首，“他们慢慢撤过来的时候，米斯兰达刚好在老林路附近，朝着幽暗密林而来，就跟着他们一起过来，大量伤者涌入，前面乱得很。”他顿了顿，转而向卢米尔与兰姬解释，“那是从多温尼安撤退过来的难民……多温尼安相连的两个精灵小镇跟他们的葡萄园，都被克哈穆尔的军队毁了。”
两个小镇被毁灭？兰姬心头一悚，连忙问，“有伤者？”说着就要往前。
哈迪尔跟葛罗芬戴尔一左一右拉住兰姬，她回过头来，葛罗芬戴尔先开口，“我一时倒忘了这件事……哈迪尔，你怎么看？”
“我看不妥，看现在情况好像很乱。”
“小姑娘刚好是药师，肯定能帮上忙。”
“先过去看看再说……卢米尔，你陪兰姬在这里等一会。”哈迪尔朝着大道的方向，朝他们两个做了个手势，“我跟葛罗芬戴尔先过去看看。”
兰姬一头雾水，还傻傻地望着快步离开的两个精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卢米尔拉着她转到小道旁的房舍后面，低声提醒她，“妳一头红发，太容易被认出来。一整群难民涌进秋园，很难提防有没有索伦的间谍混在里头……”说着，又拉起兰姬斗篷上的兜帽，“先把头发遮起来。”
她点点头，“你们……心思真是慎密。”
“是他们。”卢米尔一时间竟露出痛悔的神色，“我根本没想到这一节。”
◇
等了许久，哈迪尔跟葛罗芬戴尔才带着勒茍拉斯踏着大步赶回来。勒茍拉斯当先领路，哈迪尔牵着她的左手，卢米尔走在她右边，葛罗芬戴尔殿后。别说发色，稍远一些根本看不见她的身影。在铁丘陵一直被视为巨人的兰姬，被四个体型修长高挑的精灵夹在中间，突然觉得自己堪称娇小。
“妳还没见过西尔凡精灵的医馆吧？”哈迪尔一直牵着她，直到进了大道旁一栋红角砖屋，才慢慢放开来，“我想妳会感兴趣的。”
兰姬点点头，踏进门那挑高的厅里，挤了至少二十几个精灵，四处都是说话声，一片忙乱。她还来不及四处打量，勒茍拉斯已经匆匆向她开口道谢，“妳能伸出援手帮忙，太感谢了。”抬头向葛罗芬戴尔他们使了个神色，“拜托了。”她连一句客套话都来不及说，勒茍拉斯已经转身踏步走了。
“现在‘人多脸杂’乱得可以，”葛罗芬戴尔挥着手，“我去找个熟识的精灵来帮忙。”他拖过身边一个陌生的精灵，指着兰姬介绍，“就是她。”
“多个药师帮忙，好得很。我看看……原来是女孩子啊？”那是一个下巴尖削，看来相当精瘦的精灵。她还来不及答话，尖下巴的精灵药师又挑着眉，“多温尼安的战士，女的比男的多……有些地方我不太方便，交给妳，可以吧？两个诊疗室，大的那间让妳使用，里头什么都有。”尖下巴的药师塞给她一件白兜，便挥挥手，急急忙忙走了。
屋子里此起彼落的说话声与呻吟声，显得忙乱，但熟悉的药物气味慢慢令兰姬镇定下来。
门口一阵骚动，赛尔贝斯背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精灵战士直闯进来，大声嚷嚷。兰姬转过身来，有了刚刚尖下巴药师的提醒，立时认出那个瘦小的战士，原来也是一位女性，腿上扎着有些发黑的脏绷带，有一种熟悉的味道飘进她鼻子里。
“她的伤口快烂了……那是锈毒，而且已经拖延了很多天。”在铁丘陵身为药师的记忆，一下子回到她脑海中，指着赛尔贝斯直接下令，“跟我来！”领着赛尔贝斯跟伤患，转身向尖下巴药师指给她看的那间大诊疗室走了进去，一时间连哈迪尔跟卢米尔跟在身边都浑然不觉。
◇
兰姬解开斗篷，把已经被洗干净的兜袍抖开来。之前曾穿过这件白兜的药师，积年累月处理不知道多少外伤，所染上的血污，还留着淡淡的印子，熟悉地映入眼帘。她抬起下巴，抿起嘴，把白袍围在自己身上，慢慢系紧，抬起手，绾起长发。
如果真有天职这回事，照护伤患就是她的天职。
哈迪尔注视着她，没有开口，顺手把她的斗篷接过去，才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先帮赛尔贝斯把伤患平放下来，要平放。其他的可能帮不了，我需要女孩子。”
“女孩子这里有。”葛罗芬戴尔旋风一样地卷进诊疗室里，手里拉着一个陌生的精灵战士，“小姑娘，这是吉布娜。多温尼安的精灵战士，又住过幽暗密林，我想她可以帮妳。小丫头，这个很神气的女药师是兰姬，至于这两个妳不用认识了。”
哈迪尔赏了他一个老大白眼，俯首对吉布娜开口，“……这得靠妳帮忙了，帮我们看着。如果看见陌生面孔，提醒我们一声。”
那个战士吉布娜点点头，“我明白啦。”十分女性化的腔调，“你们怕有陌生面孔靠近这位红头发的小姐吧？行啦，交给我，你们男的全出去吧！”
“聪明。”葛罗芬戴尔伸长了脖子朝兰姬喊，“我去找米斯兰达，跟他说一声。”
兰姬正掂高了脚尖，在架子上翻找着，一时没有心绪理会什么米斯兰达，挥了挥手。吉布娜走近铁架床，要把那个已经昏迷的伤患腿上的脏绷带拆下来，听见葛罗芬戴尔说话，转过身来，把葛罗芬戴尔赶了出去，“快出去，”接着双手齐出，用力推着赛尔贝斯，“你快出去……还有你、你们两个也出去。”
哈迪尔一怔，向兰姬望去，她已经在铁架上找到银剪跟曲口短剪，显然没有空理他。连忙伸手指着兰姬，“我必须待在她身边。”
“男的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吉布娜凑上去，靠近哈迪尔的脸瞪了半晌，什么也没看见，指着他鼻子就赶，“你还没结过婚，快点出去，别待在这里。”
“我……”哈迪尔还没答话，兰姬一惊，回头望了一眼。哈迪尔连忙安抚她，“妳放心，我不会这样没跟妳说一声就启程的。我在外面守着。”
“……嗯，”兰姬心里有些甜丝丝的感觉，“那你去帮我找两桶水来，一定要干净的。”
“好。”哈迪尔一把抓住卢米尔，推到吉布娜面前，“看清楚，我弟弟结过婚了，让他留在这里帮忙。”卢米尔还不及抗辩，哈迪尔又交待了一声，“记得，一步也不要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Chapter 58 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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