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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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舟再睁开眼入目便是雾凇的一双眼睛，他楞了一会。
雾凇退开几步：“醒了？”
余舟坐起身点点头。
窗帘已经被雾凇拉开了，现下外面艳阳高照余舟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雾凇拨弄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点过七分。”
余舟刚想应答，雾凇将他的手机屏幕递到了自己跟前。里面俨然是他昨晚抱着路灯说自己是蘑菇的视频，还没放完雾凇就将手机收回问他：“还记得吗？”
余舟：“……”
本来不记得，现在记得了。
雾凇见他那个表情心里舒服了几分：“好啦！不逗你了！你起来回去洗漱，然后下来吃饭接着洗我的被子。”
余舟脸色十分精彩。
雾凇：“也别怪我了，同桌，你昨晚慷慨用衣服拖了地又躺我的床，我很冤枉的好吗？”
余舟这回算是没话说了。
曾他洗被子的空档，雾凇下楼卖了几根冰棍回来。
余清雅坐在沙发上看苦情戏，身边沙发突然凹下去一块然后雾凇递过来一根冰棒她摆摆手：“我不吃，太凉了。”
雾凇便随手放到了茶几上。
余清雅：“你这样使唤人余舟不太好吧？”
雾凇咬了一口自己的冰棒：“没办法，我有洁癖啊。”
余舟从阳台回来的时候雾凇起身拿了根冰棒给他，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谢了。”
余舟眼神示意他出去说。
雾凇猜到他大概是想让他删视频，与是假装看不懂的问：“余舟，你眼睛不舒服吗？”
余舟：“……”
＊
余子明看了眼对面的女人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我同意。”
很奇怪啊，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李娟秀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后却也只能喊了声：“哥……”
余子明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上楼去拿结婚证。
他们当天就离了婚，而余舟的抚养权归林丁兰所有。
＊
雾凇还是被余舟带出来了，为了不被余清雅听见雾凇不情不愿的跟着余舟上了楼。
余舟看起来一点废话都不想说：“删了。”
雾凇也不装傻了：“我不，我又不发出去，我自己留着看还不行吗？”
余舟脸色黑得不成样了：“不行。”
雾凇把手机瘫在桌上，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将手枕在身后：“你自己开，打开了你就删。”
然后你猜怎么着，余舟不慌不忙的拿起手机迅速输入了密码，熟练的简直像是他自己的手机一样。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密码对了。
雾凇：“？？？”
雾凇反应过来赶紧去抢手机，余舟将手伸向身后：“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雾凇伸手去够手机谁想到余舟不要脸的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肩窝处隔得老远开始看雾凇的手机。
雾凇：“……”
药丸。
雾凇的手机壁纸是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截下来的大合照的一角，而最中间的人是他。
余舟划动屏幕的手一顿，手机就被挣扎开的雾凇夺了过去。
紧接着雾凇就跑了。
看着关上的门，余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接下来的一天雾凇开始躲着他，具体表现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不回。
余舟本来觉得无所谓了，反正明天就周一了看他怎么躲。可是当晚他就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林丁兰。
看着林丁兰跟着李娟秀进门时余舟的脸色就算不上好了。
李娟秀招呼林丁兰坐下，又叫余舟也坐下然后宣布了林丁兰和余子明离婚的消息以及余舟的抚养权归林丁兰，她今天是来带余舟离开的。
余舟听见转学的时候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凭什么？”或许是因为他语气有些不好，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给出了所谓的为你好为理由。
＊
雾凇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天了，也没想到怎么解释壁纸的事，正用脸迎合枕头企图将自己捂死时房门被敲响了。
雾凇：“干嘛？”
余清雅的声音像是贴着门：“小凇，余舟要走了，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下一秒门突然就被打开了，雾凇有些懵：“什么意思？”
余清雅吓了一跳退后一步解释：“他妈妈来接他离开，明天回去学校办理转学手续。”
话落雾凇跑了出去，下楼的时候下面有一辆轿车，旁边站着邹着眉的李娟秀。
雾凇看着余舟上车后走过去敲了一下车窗。
林丁兰坐在副驾驶回头：“不许降车窗和开门。”
结果余舟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拿出一跟食指长度的粉笔丝毫犹豫都没有的开始在玻璃上写字。
雾凇的本意是余舟降一下车窗他们聊聊，却没想到窗没开，上面出现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雾凇连忙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又不禁纳闷余舟是不是有病？跟人离开还不忘带只粉笔在玻璃上写字。
存心想气死他妈？
在路灯的映照下，这一幕是那样的戏剧。雾凇知道没有机会再说什么了，只好退后一步对着窗户挥了一下手。
他的身体今年十七，可他的灵魂已经活了三十五年了。面对离别他也比起以前从容得多。
车开出一段距离以后余舟才回过头来看向前方，因为身后已经看不见雾凇和李娟秀遥遥相送的身影了。
林丁兰冷不丁的开口：“你和你姑姑还有这个同学关系倒是不错。”
余舟垂下眼没有回话。
林丁兰威胁他离开的条件是李娟秀的工作和未来可能到达雾凇手上的保送名额。
＊
雾凇躺在床上了翻出刚刚拍的照片的时候都震惊了，余舟竟然就只写了八个字。
——岁岁年年
——平平安安
雾凇自己给气笑了，转头要去发微信控诉余舟却想起刚刚李娟秀在楼下说：“余舟什么都没带走。”
雾凇很想说他带了只粉笔，但最后还是忍下了。
雾凇静了片刻又点回相册看那张照片。
照片拍得匆忙有点糊，看着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看见的这八个字是正着的。
按理来说余舟在里面写字他看见的该是镜像的才对。
雾凇笑了，去他的没有的细节。
他是没哭，但他意外的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场又一场的葬礼，一片灰白之下只有余舟的眼睛是带有色彩的，是亮晶晶的。
一直陪着他。
可后来他的身边突然就不再有人了，葬礼的主人公成了余舟。
大雨淅淅沥沥的打在他的墓碑上，竟然溅起了高高的泥水将余舟的遗像遮住了，他弯腰去察奇怪的事那一瞬间照片上的人就从余舟变成了他。
雾凇：“……”
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雾凇使劲拍了拍脸劝自己清醒一点，怪晦气的。
然而一个人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时雾凇难免觉得心里空唠唠的，他飞快的赶往教室，以至于没有看见停在路边的那辆熟悉又陌生的车。
雾凇以为他其实至少还可以再见余舟一面，可当他到教室的时候余舟的位置已经空了。
王文乐和梁丹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牙疼。
雾凇怔了一下：“他……走了？”
王文乐点点头。
雾凇也就没再追问什么。
旁边的座位空了，李娟秀也很少来和余清雅拼饭了，放学走在路上他又成了一个人。
余舟的离开对于老师们而已是走了一个得意门生，对于其他同学而言他只是短暂的在自己的青春里停留过。
对于雾凇而言是八年，五个月。
＊
雾凇带着梁丹和王文乐去和丁昇打了罩面。
梁丹申请住校也成功了。
暑假的时候他开始打零工挣钱。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雾宏齐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
三人好不容易团聚，开开心心闹了一夜。
在沙发上醒来时他是恍惚的，好像他根本没见过168和8110，好像雾宏齐根本没参加什么实验，好像他只是做了一场梦，仿佛这世间根本没有余舟这个人，今年他十七岁，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但当他开门遇见李娟秀时他清醒了，他没做梦。
余舟的离开好像真的没对他照成太大的影响，只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他会读档回去见一见余舟而已。
高三的生活异常的忙碌，雾凇有段时间没有读档回去了。
那天他和丁炳在街边吞云吐雾的看里面干活的丁昇，打零工的梁丹和帮忙的王文乐。
丁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说：“凇哥，其实说真的每次看见你，我就很容易想到‘少年老成’这个词。”
雾凇一愣，随即笑笑：“可以，都用上成语了，看来最近没白学。”
丁炳表情有些无语但到底没再多说。
丁炳这人吧……没什么心眼，以前动不动约架什么的基本是别人在旁边煽风点火，给他点的。
后来雾凇和丁昇给他处理了一下周围的垃圾，他就消停多了。
“少年老成。”丁炳进去以后雾凇站在外面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个评价，自嘲般他勾了唇角。
要说少年老成估计还得是余舟，毕竟他自己都活了那么多年了。
再后来雾凇得到了z大的保送资格。
生活好像一直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只是他身边少了一个人。
记：2013年，余舟在那个炎热如同夏日的秋季转学来到李娟秀身边，遇见了一个叫他毕生难忘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