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野》太子令

23、大学篇

　　段清越即将北上开学之际，依旧是宋言护送他到高铁站。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漂亮又精巧的杯子，周围缠绕着彩色卡纸，里面装满了一根又一根圆珠笔芯。
　　这个是两年前段清越请她喝奶茶后保存下来的，她用来储存这些年用在卷子上用尽笔芯，一定程度上，这些东西是她青春的“遗物”。
　　“送给你了。”宋言说。
　　段清越伸出手，替她整理额头有些凌乱的发丝，轻声说，“我会等你来找我。”
　　他们下一次再见，就是高考之后，临行前，他祝她高考顺利，得偿所愿。
　　“嗯。”宋言点头，或许是吃了上次拿来的药，她最近状态也好多了，失眠的情况也有所减少。
　　听到这样的话，段清越微微颔首，心里那股担心劲压下去不少。
　　不多时，两人分别。
　　宋言看着对方渐渐消失的背影，淡漠的脸上闪过少许思绪。
　　2019年夏天，宋言以超一本五十分的成绩考上北方的一所医科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宋言和祝星越在县城的奶茶店里吹空调，喝奶茶，顺便叙起旧来。
　　祝星越问她，“为什么想学医？”
　　宋言的回答很高尚，她想了想，说，“救死扶伤。”
　　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对于母亲的离世，宋言一直耿耿于怀，羞愧饱含心中。
　　如果哪天，她看到母亲摔倒的时候，及时采取急救措施，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不至于酿成悲剧。
　　就在这时，祝星越思考片刻后，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之人，开口问，“言言，如果有一天你之前的对象找你复合，你会怎么做？”
　　祝星越这么说，倒是让宋言想到了周嘉铠，难道是周嘉铠想和祝星越复合。
　　“你是说周嘉铠？”宋言凝神，试探问，“他来找你复合？”
　　“是啊。”
　　祝星越也没避讳，大方承认说，“六七天前，他来找我，求着和我在一起，差点要跪下来。”
　　跪下？
　　着实有点夸张的成分在。
　　他们之间的事，宋言了解不多，也不知道该如果给好姐妹建议。
　　“那你还喜欢他？”宋言凝声询问。
　　闻言，祝星越沉思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淡淡的应道，“喜欢和不喜欢没那么重要，两个人分开之后肯定会有芥蒂，还在一起就只会徒增烦恼。”
　　祝星越一向把感情看得很透，所以她并不想再一次和周嘉铠在一起，她将这件事提出来，不过是茶后闲谈，给她们增加点乐趣罢了。
　　晚上，两人走在河堤路上，旁边不断有人经过，脚下的河水哗哗作响，似乎要掩盖他们谈话的声响。
　　“恭喜啊！”
　　段清越听说宋言考上了理想的大学，笑着恭喜她，说，“考得不错，很厉害。”
　　表面恭维的话，也只有宋言明白，她再厉害也追不上段清越的脚步。
　　这一年，他不仅拿上了奖学金，还参加了奥数比赛，更是得到不错的成绩。
　　他比她还要优秀。
　　“陆佳佳呢？”
　　这时，宋言主动开口询问昔日在学校里相处不错的陆佳佳，“她考得怎么样？”
　　听到宋言主动提起陆佳佳，段清越脸上划过少许错愕的讶然，“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僵硬？”
　　听出段清越的疑惑，宋言犹豫了一会，还是将之前的误会一一解释清楚。
　　“原来如此。”
　　听过前者的话，段清越也明白过来，说，“误会解开就好。”
　　接着，段清越苦笑一声，他说陆佳佳的高考成绩有些不理想。可能是发挥不好，成绩只到二本线边缘，索性填了省城的大学。
　　每个人都有发挥不好的时候，比如之前的宋言。
　　宋言觉得很可惜，因为陆佳佳之前模拟考的成绩还算不错，正常发挥应该能达到一本线，而不是如今的结果。
　　他们走了一段时间，段清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瞧了一眼，发现已经快到21点，怕她饿着了，于是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们之前的高中附近开了家奶茶店，他问她要不要去尝一尝。
　　宋言点头应下，紧接着两人往学校附近走去。
　　夜光皎洁，一路上那些周围的店铺牌匾上的名字彩光霓虹，映入眼帘。
　　“琉璃净？”
　　到了地方，宋言抬头仰看镶嵌在牌匾上的三个大字，轻声呢喃了一声，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新开了一家奶茶店。
　　段清越带着她进去，两人靠在一桌靠窗的位置，在小程序上点了两杯杨枝甘露。
　　这会不断有人进入这家奶茶店，或许是新开业的缘故，所以生意非常火爆。
　　等了一会，前台店员扯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喊号，宋言刚要起身过去拿却被段清越招呼回来。
　　他说，“我去拿。”
　　不多时，段清越走回来，手上多了两杯奶茶。
　　他把奶茶放到桌上，抽出吸管插了进去，然后推到她面前。
　　看着眼前已经插好的奶茶，宋言点头朝他说了声谢谢。
　　她总是这般见外，其实他们之间，无需“谢谢”这两个字。
　　“广场那边新开了一家柳螺香，味道不错，明天我带你去尝尝？”
　　段清越浅尝了一口奶茶后，说，“我姨妈开的，她之前是在中学做过厨师，多吃点家乡菜，等你离开了梧城，到了北方，再想吃可来不及。”
　　也是。
　　宋言点了点头，觉得段清越说得在理，便欣然同意。
　　快开学那几天，段清越几乎带着她吃遍全城美食。
　　唯恐她留下什么遗憾。
　　那几天是宋言自高考后吃得最过瘾的一次，身材明显不像之前那样瘦小，相信外婆见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乐呵的合不拢嘴。
　　正好，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她是在外婆家睡觉的，和老人一起躺在床上。
　　老人和蔼可亲的脸上全是孙女考上大学生的喜悦。
　　叮嘱她上了大学要好好学习，要吃饱穿暖，不要与人发生冲突，必要时可以回来看看她这个快要半截入土的外婆。
　　说着说着，老人突然眼角泛起泪光，或许是思念轮回，太过于想念过世不久的女儿，或许是对于孙女考上理想的大学从而喜极而泣。
　　也可能两种心情都有。
　　宋言见状，心里的酸劲不禁翻涌而生，伸手轻轻抹去老人挂在眼角的泪，“我都明白。”
　　除了母亲，也只有外婆会这样关心她。
　　次日清早，天蒙蒙亮，外婆开着一辆小三轮，亲自把宋言送到镇上的大巴车，临走前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放到她手上。
　　外婆的手很粗糙，因为做了太多农活，所以手背和掌心皱成一片一片的。
　　快要开车离开的时候，宋言侧过脸，眺过车窗，看着下方眼含热泪的老人，心里有股说不上的难受。
　　*
　　2019年秋天，宋言带着通知书北上，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医科大学。
　　走进校门，接待新生的是上一届的学长学姐，学姐拿着宿舍钥匙引领着她到了住的地方。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空间很足，外边的阳台正好可以俯瞰大半个篮球场。
　　因为她是第一个到的宿舍，脚下的地板显得有些脏乱，应该是毕业的学姐们没有好好整理的缘故，所以她就提着扫把清理起来。
　　“Hi！”
　　没多久，背后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宋言转过头看了过去，一个清秀，皮肤白皙的女人拉着一个行李箱朝她打招呼。
　　“你好啊，我叫陈青泉。”
　　陈青泉放好行李箱后，大口大口喘着气，平复好情绪后，看着眼前第一个到来的女生，脸上洋溢着笑容，然后热情的过来帮忙。
　　宋言看着被抢过去的扫把，顿时有些呆愕的愣在原地。
　　女生看着矗立在一侧的她，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言。”她轻声回答。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多半是陈青泉开的口。
　　宋言也在聊天中知道陈青泉的家就在附近，她上的是本地的大学。
　　“晚上开完班会，去逛夜市怎么样？”
　　他们学校附近开有夜市，还有很多娱乐场所，生活丰富多情。
　　宋言习惯了在陌生的城市孤独一人，还来不及开口拒绝，陈青泉只坦率当她同意。
　　没多久，室友连续到来，几人相互打了招呼。
　　晚上，开完班会后，陈青泉拉着她往附近的夜市走，两人买了很多小吃，然后在一个小摊位扒着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