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喜欢我》南山客卿

81、爆炸

　　何煜不可能一直住在别的宿舍，他把自己的心态尽量调整平和，就搬了回来。

　　但冷战还在继续。

　　谁都没先开这个口子，就表示谁也不愿意退让。

　　固执的人有自己的一套模式，早晨起床，何煜故意动作慢，曹西辞也慢，等他一起去食堂。

　　打饭也打两份，何煜全当没看见，自己打完饭跑别的地方坐。

　　人都是缺点和优点并存，好的地方能数一大堆，不好的地方也能列出个一二三。

　　何煜觉得他那张嘴要不然能把人气死，要不然纯当摆设。
　　偏偏行为上是实干家。

　　就像他在家，吃苦受累的是他，好处却一件没捞着，而曹西楼嘴巴甜甜地撒几句娇，就什么都有了。

　　何煜真是又气又心疼。

　　要不是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他一定会被列入何煜的交友黑名单。
　　很想把他的脑子凿个洞，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构造。

　　礼拜一是张晨萱的生日，本来家里准备了，被她推迟到晚上。
　　因为何煜的缘故，她想中午在班里过。

　　何煜提前跟食堂请假。

　　中午放学，曹西辞一个人走了。

　　何煜本来想买花，担心太过扎眼，还是买了一条手链，银的，比之前那条贵不少。
　　他身上的钱不够，问曾硕借了点。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先找了家僻静的小餐馆解决午饭。

　　吃饭时，张晨萱突然说：“你晚上能去参加我的生日宴吗？”

　　何煜一愣。

　　“就是简单地吃顿饭。”张晨萱抿唇笑了下，“我爸妈都在，他们很好相处的。”

　　此话，不言而喻。

　　可不知道怎的，何煜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有什么东西梗在心里，不上不下。

　　“好啊。”他听见自己说。

　　吃完饭，去拿蛋糕。
　　回到班里已经快一点半。

　　除了他俩，还有张晨萱的同桌，包括周围几个比较熟的同学，男生女生都有。
　　约好一点四十分准时开始。

　　当大家拿着手机咔咔拍照的时候，何煜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看。

　　他的课桌上永远那么整齐，仍旧保留着包书皮的习惯。

　　何煜回想起往日种种，这是他们第一次吵得这么厉害。
　　那些有过的美好和喜悦好似风一样往心口刮，非要把那团气给刮走。

　　就像你跟一个人发生很严重的争吵，但当情绪稳定下来，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人曾经的好。
　　然后就觉得，算了吧，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可这件事就这么轻易揭过去，他又过不了心底那道坎。

　　“何煜。”
　　张晨萱叫到第三声，他才回过神。

　　生硬地翘了翘嘴角，“现在开始吗？”
　　他本来应该特别开心才对，可总觉得差一点。

　　就差一点。

　　张晨萱也看出他情绪不对，眼下有其他人在，她只能用眼神示意。

　　读懂了她的意思，何煜笑容更大了些，冲她摇了摇头，用口型说：“没事。”

　　蛋糕被打开，插上蜡烛。
　　几个人自动围成一圈，何煜站在她身侧，亲手帮她戴生日帽。

　　其他人互相传递眼神，即便隐瞒的再好，在熟悉的人面前总会露出马脚。

　　“帮你们拍一张合照吧。”
　　张晨萱同桌提议，有些话不用点破，大家心知肚明。

　　她举着手机找合适的角度，旁边有人拿打火机点蜡烛。

　　火光摇曳了下，突然‘嘭--’的一声巨响。
　　整栋楼好似跟着威力晃动。

　　“地震了地震了---”有人惊慌失措地喊。

　　紧接着，楼下传来吆喝声，“爆炸了，食堂爆炸了。”

　　闻言，何煜急急转身往外跑，转弯没停住，狠撞了下门。
　　嘴里一直嘀咕着，“食堂，食堂----”

　　张晨萱他们跟着跑出去。
　　整层楼顿时嘈杂起来。

　　何煜已经无暇顾及，他像丢了魂似的，惨白着脸往楼下跑。

　　“天呐，人都炸死了，太恐怖了。”

　　他腿一软，从大厅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下来，双手撑着地，爬起来的过程中，颤声问：“哪个食堂，哪，哪个食堂？”

　　他的嘴巴已经不受控的颤抖，浑浊的眼睛无法聚焦人脸。

　　不知道要问谁，只是问。

　　“一食堂，后厨爆炸了。”

　　得到答案，何煜差点摔趴回去，强撑着爬起来，朝一食堂的方向跑去。

　　迎面撞上逃命的学生，他又飞速爬起来，在拥挤的人流中逆行。

　　“曹西辞，曹西辞---”
　　他撕扯着嗓子喊，声音湮灭在第二次爆炸声中。

　　大脑已经无法思考，思维跟碎屑一样乱飞。
　　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在支撑着：去找他。

　　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他们能好好的才最重要。
　　想告诉他，其实友情也很珍贵，不一定非要变成别的。

　　很多东西，最好维持原样。

　　也想告诉他，不要这么固执，一切都会过去。
　　希望他能想通，如果不能，那就陪着他，直到想通为止。

　　何煜一路跑到食堂门口，里面黑烟滚滚，后厨的方向火光冲天。
　　灼人的热气扑进口鼻，他忍不住咳起来。

　　“曹西辞，咳咳咳---”

　　他脸上被眼泪糊的乱七八糟，绝望地喊：“你他妈在哪呢。”
　　颤巍巍地摸出兜里的手机，连续打了三次。

　　曹西辞的手机始终是关机状态。

　　“操。”
　　他崩溃地低声咒骂。

　　有几个伤者，浑身血淋淋地爬了出来。
　　何煜扶起其中一个，哭着问：“里面还有人吗？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很高，长得很好看的男生，他今天穿的是灰色外套，黑色裤子。”

　　这人半边脸都是血，胡乱地点了点头。

　　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与记忆深处的声音重叠。
　　那时，他蜷缩着，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旧事重现。

　　他好像明白了妈妈当时崩溃的心情，以血肉之躯穿过烈火，只为了把他救出去。
　　因此错过了最佳逃跑时间。

　　已经‘害’过一个人了，不能再‘害’第二个。

　　突然，浮动的浓烟中，好似有一个人影，看不真切。
　　“曹西辞。”何煜不确定地喊了声。

　　尾音还没落地，他单手捂住口鼻冲了进去。

　　离近了，另一只手去抓，烟雾忽然散了。

　　‘嘭---’
　　第三次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