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未表露态度的柯徒擦着一只干净到不能再干净的高脚杯,从那曲面弧度的镜子上看到了罗燃的脸,无意识地开口道:“若一位悲剧色彩的蒙娜丽莎驻于我的脑内,占据我的思想,吞食我的理性,我该如何对待她?” “挥剑毙之。”现实主义者答。 “日理万机而避之。”逃避主义者答。 “解铃还须系铃人……临之。” 柯徒望向惊世骇俗的说话者:“什么意思?” 青铜漆借着酒劲向他竭力解释:“事物的发展是由其自身的规律和内在的逻辑关系的,中国古语——“Let her who tied the bell on the tiger take it off”,也就是“It is better for the doer to undo what she has done”。” “miss her,meet her?” “Yes.”他斩钉截铁。 一瞬间,他领悟了些中西跨文化的奥妙。但是它在什么条件下成立?在对象是死人的情况下仍成立吗?他有些激动,想扯住这个东方哲学家的领子继续追问,理智则告诉他那样是可疑和神经质的,罗燃不会这样做。 “去面对你的蒙娜丽莎吧。”临走前,青铜漆向他微笑着招手,“在你的卢浮宫。” 于是沉默生长成黑色的荆棘。人散后,他冷淡地怀抱着那一大束槲寄生,走进了避难所,将那抹冬日的欣欣苍绿搁在了冰冷的钢铁机器上。 他的蒙娜丽莎抛弃了他。 半夜又猛然惊醒,什么都虚无缥缈,槲寄生在运作的“时间六号”上颤抖着纤细的茎,楚楚动人地挑起他的思维。火中的《蒙娜丽莎》朝他闪回微笑,东方人的话重新回响,疯狂的想法在他脑中酝酿。 他要去寻找他的蒙娜丽莎。 列奥纳多·达·芬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