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暗恋》清音彻

27、第 27 章

　　林遇帮林轩文挑好礼物，林轩文看着手里的那只白毛兔子，有些迟疑：“这个会不会太小了。”
　　“你懂什么，”林遇摆摆手，“这个大小刚好适合抱在怀里。”
　　“不是什么东西都是越大越好的。”

　　随口的一句话，林轩文却表情古怪的怔了一下，随后憋着坏笑看她：“姐，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林遇：“？？？”
　　啥啊，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正巧走到附近的向森和霍廷文自然也听到了姐弟俩的对话。
　　向森挑了挑眉，霍廷文则直接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

　　林遇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到少年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怎么在这里？

　　正值暑假，电玩城人很多，人来人往，匆匆而过。少年穿着白色的宽大T恤，身上清爽气息裹挟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林遇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原来他还在抽烟。
　　不过也与她无关了。

　　向森语气淡淡：“好巧。”

　　林遇没应声，林轩文好奇发问：“姐？”
　　向森看了林轩文一眼，果然眉眼与林遇有几分相似。
　　眉头稍稍舒展，刚准备开口。
　　面前的女孩冷着脸转身就走，那态度似乎对他避如蛇蝎。

　　向森皱眉，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语气沉沉：“我们谈谈。”

　　被拉到一处僻静的拐角，林遇甩开他的手，绷着脸：“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谈的吧。”
　　向森盯着她：“对不起，我之前话说的太过分。”

　　林遇恍惚的想着，上次说的话，什么话？
　　哦，那句“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过分吗？是挺过分的。
　　不过无所谓了。
　　毕竟是真心话，而世界上的真心话从来都伤人。

　　林遇低头，那种无能为力的疲惫像潮水一般再一次席卷了她。
　　“算了，”她语气清浅又带着一点悲哀。
　　“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林遇甚至微笑了一下，杏核眼弯出一道明媚的弧线。
　　被不喜欢的人告白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一种打扰吧。
　　“不过，以后不会了。”
　　落下最后一句话，她仿佛给这一段暗无天日的少女情怀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她轻松的转身，却在下一秒又被拉回去。
　　向森把她桎梏在自己的身体和身后的墙壁之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嘴角绷紧，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这是林遇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剧情，她迷惑的和那双有些泛红的桃花眼对视：“你怎么了？”
　　向森小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鼓出优美的线条，他声音低哑：“你就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那不然呢？
　　一哭二闹三上吊？
　　大可不必。

　　“我是为了你好，”林遇完全摸不清面前这位大少爷的心思，只能拿出看侦探小说的耐性给他慢慢分析。
　　“事情说开了，就得快刀斩乱麻，省得影响你的名声。”

　　向森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给他分析的少女，冷笑：“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不客气。”
　　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告白失败她也不希望他过得不好。

　　“所以，”林遇看了一眼他挡在她脸旁的胳膊，“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如果，”向森突然开口，“如果我接受你之前的告白呢。”
　　你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对我笑，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林遇脑子里暂停了一下，之前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回转，最后的一切终止于日记本掉进湖里的“嗵”的一声。

　　日记本已经被她扔进了湖里，那份喜欢他的心情也随着一起烟消云散了。
　　这世上，从来都是覆水难收。
　　她也有尊严，无法顶着一个“爱慕虚荣”的头衔站在他的身边。

　　她要的，只是百分百的接纳和真心。
　　不是什么施舍般的成全和接受。

　　林遇侧过头，语气冷漠：“不用了，我的告白，也是过时不候的。”

　　林遇拉着探头探脑一直往后看的林轩文走了。

　　霍廷文凑过来，有些纳闷的看向森：“你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看人家走得那叫一个快啊。

　　向森冲他伸出手，“给我根烟。”
　　清缈的烟雾缭绕在他阴郁的眉眼，他把烟夹在指间，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苦笑。
　　“是啊。”
　　欺负得太狠了，现在追都追不回来了。

　　-

　　向森在暑假接到了刘老师的电话，让他抽时间去嘉禾中学一趟，还有些他的东西在刘老师办公室。
　　高中的时候，他可没少惹事，被刘老师没收的游戏机不知凡几，还有一些存在办公室的奖杯奖状什么的。
　　因为毕业典礼他也没去，所以也没拿回来。

　　左右这个假期也没什么事，去就去吧。

　　刘老师还是那一副操心的模样，看着比上次见面憔悴了不少。
　　“高三生不都毕业了吗？您怎么看起来这么累啊。”向森问了一句。

　　“每一届带毕业生都像是在渡劫，”刘老师感慨摇头，“这一届有好几个不听话的，天天和他们斗智斗勇的，现在我也没恢复过来。”
　　“谁啊，”向森凶神恶煞的竖起眉毛，“我替您揍他们一顿。”

　　刘老师冷哼瞟他：“你以为你自个儿是个什么好东西啊，当初你们那届你一个人就够我受的了。”
　　“咳，当时不懂事。”

　　“不过，我想起来一件事，”向森把办公桌底下的箱子挪出来，搬上桌子。
　　刘老师有些八卦的推了推眼镜：“上次校友分享会那个林遇，你还记得吧。”

　　向森把着箱子的手微微一顿，垂着眼语气自如：“记得。”
　　“我上次就觉得眼熟，肯定见过好几次，但是那时候死活没想起来。”
　　刘老师得意的哼哼：“不过我宝刀未老，前几天撤换光荣榜的时候看见她以前照片突然想起来了。”

　　向森看刘老师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嘴脸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所以呢，您什么时候见过她。”
　　“高中那时候你不是有一阵抽烟天天被我抓到嘛，”刘老师笑着看向森。
　　向森配合的点头：“确实，我还以为您在我身上安摄像头了呢。”

　　刘老师：“那是因为有同学天天向我告密，就是她。”
　　向森有些没反应过来：“谁？”
　　“林遇啊。”

　　向森把他的话串起来，慢慢说道：“所以，那时候是林遇天天向你告密，您才能那么精准的抓到我的。”
　　“对啊。”刘老师一拍他肩膀，“我想来想去，觉得这姑娘八成是喜欢你，我看着不错，你好好把握，别错过啊。”

　　向森从刘老师那要了林遇的照片，离开了学校。

　　他把箱子交给了送他来的司机，自己在街上闲逛。

　　他摸出那张从光荣榜上撕下来的照片，上面的少女有些紧张的看着前方，一双杏核眼却清凌凌的带着光芒。她有些腼腆的笑着，精致的五官在宽松土气的校服的衬托下呈现出一种呆萌的书卷气。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么一张无精修无滤镜的校服照，向森居然越看越觉得好看。

　　他试图在模糊的记忆中寻找那张青涩稚嫩的容颜，揣测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思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想象她跟在他身后默默望着他的背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当他小心翼翼的隔着岁月去描摹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仰望着他的女孩，他觉得很心疼。

　　如果能够回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不会大步流星的走掉，他会回过头，在茫茫人海，万千众生中认出她，

　　然后慢慢走到那个独自伤心落泪的女孩面前，轻轻蹲下身抱住她，说一句：“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到，让你这么伤心。”

　　-

　　林遇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会突然遇上急雨。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街上的行人开始飞快的找地方避雨。
　　她举起手遮在头顶往最近的楼道里跑，冷不防斜刺里竟然伸过来一只手抓着她闪了进去。

　　楼道门重重的关上，光线顿时被阻断在外，空间昏暗，林遇心里一抖。
　　下意识要挣脱，熟悉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别怕，是我。”

　　是向森。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她之前那股恐惧紧张的情绪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中，他永远不会伤害她吧。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毫无缘由的笃定。

　　“你怎么在这？”林遇有一点轻微的夜盲症，不过她隐藏的很好，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她摸索着墙壁的方向，冷不丁却摸到一具温热的躯体。

　　被雨水打湿的布料也掩盖不了少年炽热的温度，黑暗中，林遇似乎能感受到身前极近处传来少年有些急促的呼吸。
　　视觉受阻，心底那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慢慢浮现起来。

　　她有些局促的动了动身子，收回手掌。
　　一只同样滚烫的手却把她的手按了回去。
　　她稳稳的按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声。

　　她莫名的口干舌燥，迷茫又不解的问：“向森？”
　　“在呢。”少年语气暧昧低沉，仿佛在齿间辗转厮磨后吐露出来。

　　“你怎么在这？”她再一次问道。
　　“我来找你。”近在咫尺的那人回道。

　　黑暗像一只温柔的巨兽，驯服的趴在角落，可是并不能让人安心。
　　就如同此刻的林遇，一种莫名的危险让她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

　　似乎有什么不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可是她却无力阻拦。
　　“找我干什么？”她只能呆头呆脑的顺着他的节奏问下去。

　　“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我喜欢你。”

　　门外的雨似乎都融化在了这短短的一句话之中，林遇终于体会到了醉酒的感觉。
　　有些晕眩，有些兴奋，像是灵魂飘到了半空中。

　　曾几何时，她在梦中也不敢奢望听到这样的一句表白。
　　可是为什么，他不是刚刚拒绝她吗。

　　她迷惑的问出口：“为什么？”
　　是什么让你突然回心转意。

　　“我都知道了。”少年在她耳边轻叹，仿佛洞悉了什么大秘密。
　　“你知道什么了？”林遇心中一动。
　　“你高中做的那些事情。”

　　果然，林遇闭上眼睛，那种眩晕感过去之后，她仍然站在地面上。
　　并没有去到天上，她还是那只猴子。
　　并没有拥有月亮，只不过是月光慈悲的照到了她的身上。

　　高中做的事情，什么事情呢。
　　无非就是像跟踪狂一样跟在他身后，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顺手帮帮他而已。
　　主要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哦，这样啊，所以你是被我感动了吗？”林遇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她怎么好像总是在被他同情施舍啊。

　　向森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有些紧张的解释道：“感动是感动，但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林遇心说，不是的，你根本就分不清感动和喜欢的区别。

　　“高中的事情都是我自愿的，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你现在只是太激动了而已，等你冷静下来，就会看清自己的心。

　　“我还要去买东西，先走了。”

　　可是身前人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握得都有些疼了。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向森有些恨恨的说道。

　　不然她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拒绝他，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不再喜欢他了。
　　他的心中忽然没由来的慌乱，心像刀砍斧凿般的痛。

　　“随你怎么想。”
　　反正她都是为了他好，她不想再因为他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辗转反侧，心有戚戚了。
　　她累了。

　　林遇想要挣脱他的手：“你放开我。”
　　少年炽热的气息却不甘心的压下来，林遇下意识的侧过头。
　　一个滚烫的吻，缀上她的脸颊。

　　滚烫的火焰从脸颊一路烧到心口，林遇像被人扼住了呼吸一般，心脏处像是凹陷的海绵吸够了足量的水一般逐渐饱满起来。
　　饱满饱满，直到满溢出来。

　　向森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吻到耳垂，在她耳边呼吸不稳的开口：“我会让你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们重新开始，这回，换我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