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鬼的献礼》吾乃板域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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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进桃城家的第三天，樱乃约越前见面。
　　因为樱乃口气很坚决，越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自己明里暗里都拒绝过她很多次，她却始终吊死在自己这棵树上。
　　“也是个傻丫头。”越前想，不过想归想，越前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樱乃，与其以后自己痛苦，她也痛苦，他情愿自己装糊涂，不给她这个开始。

　　他们在咖啡厅见面。
　　樱乃穿了粉色和白色相间的裙子，提着白色的皮质拎包。头上扎着可爱的丝带，草莓夹子俏皮地夹住刘海。
　　越前裹着黑色的羽绒服，亚麻色的围巾已经取下，放在一边。
　　蓝山咖啡的香味深深侵透越前的心脾。

　　“龙马，请和我交往吧。”樱乃不再扭捏。
　　越前想转头去看窗外的雪景，忍住，低头看了会桌子，才重又抬头：“樱乃，不管几次，我的回答都不会变的。”
　　“你……你是还爱着不二前辈吗？”
　　越前苦笑：“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
　　“你们七年没联系了，感情怎么也抵不上我和你吧，况且……龙马！你们都是男的！”
　　“……”
　　“我爱你这么多年，从最初的被坚决拒绝，到现在我坐在这里，你就不会心软吗？你不是说过：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也最感人的吗？”
　　“……”
　　“我的爱不能让你感动吗？”
　　“我感动。”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呢？为什么不愿试一下呢？我不会和不二前辈一样让你受到伤害的。也没人会来找你打架。更不会有人用刀几乎砍废你的脚……”
　　“别、别说了……”
　　“龙马，你答应我好不好？”樱乃坐到越前身边，一手搂住越前的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试着爱爱好吗？”
　　“……”

　　戴着墨镜的不二，端起咖啡，却一口也喝不进。

　　“樱乃，我的答案是不会变的。”越前扯开樱乃的手，“放过我，你也放过自己吧。”
　　樱乃的脸冷了下去，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圆又是大了几分：“龙马，你真是残忍。他当初扔下你留学，你在德国和国内修养的几年一句慰问的话也没有！而我一直在你身边！”
　　“……”
　　“你们还真是等到身边的人不在了才懂得珍惜吗？”樱乃恨恨地看着越前。

　　不，不是身边的人不在了，才懂得珍惜。
　　是懂得珍惜，而想一直珍藏起自己的真爱。
　　只是，上天一直在开玩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让我们的珍藏，变成了最为痛苦的留念。

　　“那么，我先走了，我希望越前能好好考虑。”樱乃加重好好两个字，取过包走了。
　　越前出神地看向窗外的雪地。

　　七年前的夏天，越前从美国回来，当时的他是趁着球赛的空隙回来，看看不二。
　　从美国回来，最后却去了德国疗伤和疗养。左腿骨骨裂，半年都用石膏绑着。大大小小的手术动了很多。
　　因为还在生长期，还要担心左右腿长度长得是否一致，医生也好，家人也好，都动够了脑筋。
　　那些天，越前几乎天天从噩梦和痛楚中醒来。
　　“哦，你就是那个越前龙马吗？”
　　“哈哈，那个和不二特别好的龙马吗？”
　　“你已经被不二抛弃了哦，不二马上就要去留学了。”
　　“喂喂，为了不让你妨碍不二去留学，请让我们把你打残吧。”
　　残忍的语言，痛楚的攻击，心灵的疼痛，封杀一切的行动力。
　　“喂，别让他逃了。”
　　“先打断他的腿。”
　　“我来，我也想报报仇呢，这小子太嚣张了。”
　　“以后就嚣张不起来了吧。”
　　“哈哈哈哈……”

　　拜托。
　　别让我想起来。
　　拜托。
　　别让我想起来。
　　拜托……

　　2003年夏天，越前因为伤势，失去了参赛的资格，和全美公开赛失之交臂。
　　伤势的后遗症，越前不得不退出网坛，回到日本读书。
　　2003年秋天，不二留学美国。
　　2004年夏天，越前再次前往德国疗养。
　　2005年不二从美国回来，聚会，越前推拒。
　　2005年秋天，入学，遇见同入学的远山金太郎，遂成为好友。
　　2008年高中毕业。
　　2010年越前大二，白石大四，金太郎大二，不二从美国留学回来。

　　一晃七年。
　　七年间，没有联系。只从相互熟识的人口中，略略知道点对方的事。
　　桃城不会在越前面前主动谈起不二前辈。
　　大石每次都看着越前的腿显得忧心忡忡。
　　菊丸前辈刚开始和大部分人一样不知道越前的伤势，都以为越前输了比赛而士气大减，主动退出网坛，因而非常生气，直到大石略略解释后才哭着跑到越前的学校，搞得越前又哭又笑。
　　手冢一直在国外参赛，会在固定时间给越前发短信。

　　什么都没联系的你我。
　　无数个孤单的夜晚，都会轻易想起当初你我的点滴。
　　手指的温度，眉眼的弯度，语调的轻柔，嘴角上扬的角度，衣服色彩的搭配……最后都交织在一起，变成那个你。

　　爱，这个字，真的让人心力交瘁。

　　不二起身，坐到越前的面前，伸出手用力握住越前的手。
　　“龙马，我想我应该和你解释点什么。”
　　越前的眼睛开始模糊，樱乃离开的那刻，他注意到了不二。
　　“2003年的夏天，我被人拜托别耽误你的前程。”不二觉得自己的心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是为了挽回还是为了赎罪，也或许都有吧，只是名为爱和回忆的东西正用烈火烤着他，“你被打伤的事，他们都瞒了我。我也不希望自己，影响你的发展。站在网坛最顶端的你，应该是闪亮而没有污点的，我的存在或许会影响外界对你的评论。而，毕竟你今后会是个公众人物……”
　　“所以？”
　　“所以，我为自己断了所有的联系。”不二顿了顿，“我一直在逃避有可能关于你的一切，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爱你。但，我很怕自己又会害了你。”
　　“所以？”
　　“所以，那年十月我答应了他们留学的请求。去了美国。我以为我的离开能让你松口气，让你一心一意去打比赛，给你的道路少点艰难……”
　　“十月吗？”
　　“恩。龙马……”不二的眼睛睁开，海蓝色的眼瞳，映着越前龙马的脸庞，“我很抱歉，这些年，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让你多受了这么多苦。”
　　“你觉得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我会原谅你？”越前试图推开不二的拥抱，“你懂得我每天看金太郎和白石的恩恩爱爱的感受吗？你怎么回补我这些年的感情空白？轻轻松松一句抱歉吗？”
　　越前终于推开了不二，不二苦笑。
　　咖啡店里的人，有好几个都忍不住看向他们这边。

　　不二变的安静，他海蓝色的眼瞳认真地看着越前：“龙马，这次回来，我听手冢和桃城说了关于我们之间的所有的事，是个天大的误会。”
　　“你能让我弥补吗？”
　　不二轻轻摇了摇越前的手，像以前每次一样。
　　越前闭眼咬牙，没有回答。

　　“龙马，你不爱我了吗？”
　　越前扑进不二怀里，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不二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