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106、大局已变

　　万鑫转卖度假村的钱拿来做集团的资金回流，现在投入到子公司，思敏虽然也投了钱，但是涉及到子公司控股问题，万鑫为了拿股份势必也要多投。未来空间子公司带着概念空间的概念股上市后，资本开始运作，加购未来空间的股票，一部分是两边公司的高层自导自演，还有一部分是有心人暗中鼓动的抢购潮，直接把一个新公司的股价买得涨了五倍，为了不引起母公司注意，大部分股票都是个人名义购买，让机构帮忙代持，所以万鑫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只以为是普通大众购买。买的人多，公司为了抬高市值，又继续放出股票，形成一个循环。
　　□□已经正式营业，但是客流量真的低，偌大的商场并没有多少客人，应了那句经营一天赔一天。月底审查集团财务数据，目前万鑫最赚钱的项目是概念空间，但这个项目没有实体业务，主要靠拉动股价提升公司市值，有很大水分和泡沫风险。
　　因为万鑫的人觉得William跟自己站一边，不反对他上位，所以子公司成立后，William出任公司运营执行官，看似是负责概念空间的事，实际上是借概念空间打入万鑫内部，尽量获取数据做关于万鑫集团的全面评估。甚至回了澳洲一趟做汇报，Alex单独约了William见面问，“这段时间应该很忙吧，工作还算顺利吗？”
　　“嗯。”William笑着答应。
　　“从你回国后我们都没好好聊过，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一切OK，暂时没有。”
　　“其实我一直很想调你来总部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国内走不开，辛苦你了。”
　　“我的职责。”
　　“这次回来待几天？”
　　“时间很紧，汇报完工作，如果没什么问题，后天就回国。”
　　“明天的会，我也会尽量参加。”
　　“嗯。”
　　从澳洲回国的时候，William手拎了两盒保健品伴手礼，到机场后跟着来接的车离开。延硕去健身房，走的时候被前台拦住，给了William带回来那两盒保健品，延硕有点诧异，前台工作人员说，“William放在这的，说看见你，让转交给你。”
　　“谢谢。”延硕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拿回车上放在后座，略微想了一下要不要给William发消息，任谁都看得出这小子心里没放下延硕，所以延硕所幸也就不回了，怕引起麻烦。跟慈善活动回来时，延硕说不喜欢长发，但是可能因为海赫喜欢，也没有把头发刻意剪短，宽松的白色T恤搭工装裤和球鞋，真的看不出年纪。
　　海赫下班回家，看见保健品问，“怎么开始买保健品，你不是不爱吃药？”
　　“William买的。”延硕大方的回答。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近？”
　　延硕看向海赫，沉默但是好像又要说什么，最后只是摇摇头说，“孩子有孝心吧。”
　　“我看他是别有用心。”
　　“别管了。”延硕略微无奈的回了一句。
　　万鑫开了秘密财务会议，讨论公司资本转换的事情，其实就是把概念空间赚的钱贴到别的项目上挪用资金。不久之后也真的这么做，思敏一直在盯着万鑫等它周转不灵，等到机会后，在未来空间的项目会议上提出扩大推广范围，“其实现在概念空间项目比较被年轻受众接受，我们可以考虑拉一个衍生产品清单，看可以怎么做产品组合...”
　　“我觉得我们应该Focus on主产品，因为目前平台产线不是很成熟。”
　　“这方面可以改天和NewNet碰一下。”
　　NewNet的前身是新元科技，原来是海赫在做的公司，海赫进去后由凯乐代持，早有关系在，所以这次概念空间项目的网络技术合作，除了海外原创团队外，NewNet是另一主要合作方，在国内参与非核心技术的开发和运维支持。
　　会后William跟总部单独汇报，“Wanxin intends to block the expansion of the scope of operation, which is different from the previous plan, and does not rule out the possibility of going back on it at the beginning, but I think we can observe their recent actions.（万鑫有意阻拦扩大运营范围，和前期方案规划有出入，不排除一开始就打算反悔的可能，但我觉得可以观察下他们近期的动作）”
　　“Follow up as you think.”
　　晚上William和一个人在停车场碰头，对方给了William一个移动硬盘，William接过来就上车了。回家之后查看一下里边的资料，有一部分财务数据，还有万鑫和证监会人接触的证据。过一会宋濂给William打电话问，“跟你碰头了吗？”
　　“拿到东西了。”
　　“别总忙着工作，注意身体。”
　　“知道了。”
　　“改天我安排你放松一下，我们父子两人也聚聚。”
　　“最近有点忙，我尽量找时间，OK吗？”
　　“你算是拿捏你老子了。”
　　“没这回事。”William只好笑了说，挂了电话之后William继续看了一会资料，然后给海赫传了两张照片，图片上有部分内容打码处理了，而且不是完整信息，这种东西当然不能随便网上传，海赫回复明天找William，也是想当面说。
　　何久儿子在国外犯事本来引起不了多大关注，但是过几天国内媒体就转载了这篇报道，而且直接冲上头条，极大可能是买热搜送上去的，带上了“万鑫集团高层独子海外涉毒涉黑…”等，这样一下标题，间接造成毁损公司名誉。随后万鑫发布了声明，表示私人事务正在调查中，与公司业务无关，也不由公司负责。
　　为了避免引起负面影响，何久在新闻曝出后没有去公司，杨树到家里找何久，两人聊两句杨树问，“很久以前的事，为什么会突然曝新闻，孩子最近有什么事吗？”
　　“在调查是怎么回事。”何久严肃的说。
　　“警方有来问询吗？”
　　“循例问了几句。”
　　杨树想了一会说，“那应该不是有人想通过警方调查施压。”
　　“可能跟海外地产项目有牵扯，之前有人找过。”
　　“需要让人过去一趟吗？”
　　“已经安排了。”
　　随后没过一周又接着曝出万鑫高层贿赂相关人员操作公司上市的新闻，说是接到举报进行调查，新闻直接上了《NEWS》财经版，随后又被各媒体转载，而柯正雅就是《NEWS》的主编，所以这则新闻未必是巧合，很多事情看似毫无端倪，可能是有人早已安排，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局外人分分钟能看得透的。一时间万鑫股价大跌，为了救盘，公司紧急召开会议，内部通告高层不得转卖公司股份，另外请外援帮忙。
　　在郊区开会聊起这件事，韩委问宋浩，“万鑫想谈谈□□的事，宋总方便吗？”
　　“我都可以。”
　　“最近他们出的事你有听说吧？”
　　“很难听不到。”
　　“我对商业合作不做过多揣测，我只要这个项目正常开展。”
　　“我明白，您放心，肯定不会让这些事影响开发区规划。”宋浩一口应承。
　　韩委点头示意一下，然后说，“谈好了给我个信。”
　　“是。”
　　思敏未针对万鑫贿赂证监会的事提出异议，还是围绕着概念空间说事，跟万鑫开会时外籍项目总监说，“The main team asked to suspend the project, and to Sue the future, Wanxin, Simin three companies, in this matter we need to deal with together, so we have to come up with a method.（主创团队要求暂停项目，并且要提告未来、万鑫、思敏三家公司，在这件事上我们需要共同应对，所以得赶快想出一个方法）”
　　“This is definitely a misunderstanding, someone is deliberately smearing Wan Xin, we are also investigating.（这绝对是个误会，有人在故意抹黑万鑫，我们也在进行调查）”万鑫的人答复。
　　“We need to give it some time.”William小声跟项目总监劝说，总监无奈的摇了下头，不过William当众帮万鑫说句话，又是在卖人情，背后调查的就是他，只能说这位年轻人心理素质也很好。会后何洁跟William使个眼色，两人没有直接沟通。
　　为了防止万鑫股价跌太多太快蒸发资产，只能想办法维持股价，未来空间和万鑫是绑定关系，万鑫是母公司，高层不希望母公司股份大量外流，所以要求股东继续买进未来空间股票曲线救国，但普通股民这个时候还是以抛售为主，买进的基本上都是股东和有目的的大卖家，到收盘的时候外部人员持股已经占百分是二十五，这里边百分之十几都是由几个大买家构成，不过万鑫也无暇顾及这些。
　　又因□□转让的事约瑞金高层密会，就是要把□□卖个瑞金，但是因为万鑫现在处于风口浪尖，暂时不想公布这个消息，卖价又不低，所以瑞金也要考虑一下，回车上之后跟宋浩通电话说，“跟万鑫谈过了，看得出有点急着出手，但是并没有让步太多。”
　　“再观望一下，没到时候。”
　　晚上延硕在《NEWS》新闻大厦楼下等正雅，正雅背着包出来汇合，延硕随口问一句，“加班到这么晚？”
　　“没办法。”
　　延硕把一份回执单递给正雅说，“找我学弟检查过了，没有人为入侵痕迹，而且已经升级过安保系统，有什么事你再联系他。”
　　“那我就放心了。”
　　“害怕有人报复，就别写那么激进的报道。”
　　“This is my job，你当警察的时候，让你别抓犯人，你能做到吗？”
　　延硕被怼得哑口无言，倒吸一口气说，“Fine。”
　　回取车的路上，正雅好奇的询问，“你看万鑫的新闻了吗？”
　　“没有。”
　　“你一点不问？”
　　“不懂。”
　　“没什么担心？”
　　“做人别自寻烦恼。”延硕笑了回答，整个人都很佛系。
　　“活的这么哲学？”
　　“要是不看得开我早别扭死了。”
　　正雅想了一会也笑了，小声附和，“有道理，我也不多说了。”
　　“自己小心。”延硕把正雅送上车自己才离开。
　　其实海赫操盘过程中，除了自己积累的人脉关系，有些也和延硕有牵扯，比如之前帮人处理昌北的事，现在举报万鑫、写新闻，动用到的都是一些新关系，但是海赫不会以延硕的名义办事，而是借由延硕认识这些人，之后用自己的方式去交际。不是说延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真的也没什么堂堂正正的理由去阻拦，对方愿意跟海赫一起办事，双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延硕如果在中间横加阻拦，反而很怪异，所以也就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