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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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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轻声送走梁深，转身往家走，看见韩群表情沉重，叫她:“韩轻声，快点过来。”
她觉得出事了。
坐在车上，他说:“你奶奶住院了我们得去看看。”
“好。但是没事吧？”她趴在车座中间。
“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她看到他一直紧着眉头，觉得事不简单。
“那你等会就别和她吵了。”
韩群苦笑，“我……我尽量。”
她把书包放车上，脚步匆匆地朝住院楼走去，敲开病房的门。
她姑姑开门。韩轻声乖乖打招呼，往里走，表哥也在，病床上躺着她奶奶。
“奶奶。”
她奶奶闭眼侧脸不理她。
韩轻声转身做鬼脸，看她爸和她姑姑——韩玲聊天，应该是在交代病情。
独留她有点尴尬，不过她表哥，桑植过来和她聊天，“几年级了？”
“高二。”
“学习怎么样？”
“还行。”
“觉得能考上大学吗？”
“不知道，应该可以。”
桑植微笑说:“行。选大学的时候可以问我。”
她点点头，和这位表哥也不熟。
不过他学习很好，就读复旦，人工智能。
在病房之外的两人进来，韩玲和她打招呼:“刚放学吗？等会想吃什么？”她用余光瞥见韩群去和她奶奶说话，然后那边传出窸窸窣窣地争吵声。
“没什么想吃的，主要想快点回家洗澡。”
“是吗。那就快点吃完饭送你回家。”
“嗯。”完全会错意了。
韩玲也注意到了那边的两人，赶紧拉开帘子让他俩别吵了。
“别吵了，血压还没降下来呢，吵什么。”
“你身为姐姐也不劝劝他?多少年了，要是娶个媳妇孩子都能跑了。”
韩群低头不说话，而她更起劲了，说完这个说那个。
“生个儿子也不是传您的宗啊。”韩轻声忍无可忍，拉开窗帘，站在床头说:“我才是您的根，我爸生的儿子是我爷爷的根。这么说我应该是和您是同一水平线上的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满脸的不理解，觉得无可救药，“您真是——而且宗就那么重要吗？我根本就不记得我的宗有什么光辉事迹，那这样传下来的不就只有一个染色体吗？”
她一把拉住韩群，把他拉到身边，“我爸说了十七年了，现在是怎么样？高血压，高血压也不是我爸气的，直接就是来压我爸了？”
她打了韩群一拳，“你家老太太不喜欢我，别再带我来这影响我时间。”她从他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夺门而出。
桑植低头，微不可察地笑一声，韩玲赶紧叫他追上去。
韩群叹气，抬头继续叹气，对着他妈继续叹气。
“我还没死呢，叹什么气。”
“看你养的好女儿。”
他对韩玲说:“医药费我全包了，你要是忙就找个护工，我付钱。”
她点点头，无奈地说:“去吧。”
亲情会被无理取闹慢慢消耗掉，就像心脏被砂纸细细地打磨，慢慢出血，越来越小。
桑植站在门口，见他出来，指指电梯口:“下去了。”
“嗯。”
车门打开，她躺在后座，露出眼睛，盯着天空。
“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讨厌你奶奶吗？”
“是她讨厌我好吧？”韩轻声坐起来，愧疚作祟让她不敢直视她爸。
“那你为什么那个态度?”
“我错了。”她紧张到抠手。
“我也错了，”韩群靠在车门上，叹气，揉头发，“早知道她讨厌你就不会带你来了。”
“你讨厌她也很正常。毕竟只有血缘，没有亲情。”
“我不讨厌她，只是和她待着不舒服。”
“那就这样吧。”他用手指搓额头，用指甲刮额头的皮肤，完了，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那你和朋友待着舒服吗？”
“废话。”
他透过后视镜瞅见她一副愁苦的样子。
“怎么了？”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起我是单亲家庭。我的朋友都不是和我一个班，所以我谁也没说。”
她有妈妈呀，只是妈妈去世了而已，坟墓也在。
韩轻声知道，烦躁地说:“我知道啊，但是在和不在是两码事。你一人分饰两角不觉得辛苦，但是我就是贪心，想要她出现在我面前，和我说话。”
韩群愁苦满面，却笑着说:“这怎么能说是贪心呢？”
她面向窗外，扯动嘴角，两行眼泪留下来:“这是事实吧。让死掉的人出现在活人面前就是妄想。”
“伤口总要愈合成伤疤，你既捂着，也不让它痊愈。”
她沉下脸，眼睑涌出一滴泪，沿着干掉的盐水路滑落:“那你呢？我们很像啊。”
“哪里像了?”
“那你就在夏天出门看看。”
“我选择冬眠。”韩群是教哲学的，但是不代表他什么事都能看开，即使知道正确答案，但是固执地写下自己的答案。
“真不专业。”
韩轻声破涕为笑，仿佛找到了知己，此刻惺惺相惜。
“我很抱歉，原来你一直放不下是因为我一直放不下。可能我已经麻木，不想讨论放不放下，想不想念——”他握着一束花——即使花枯萎，另一只手插裤兜里，立在坟墓前，表情呆滞，“——但是我依然有我保护自己的方式，我画地成圆……”
他透过后视镜和她对视，“你知道吧。”
伤疤不愈合也不会死。
“如果伤疤不愈合，别人把握了你的缺点就有可能在你伤口上撒盐。俗称破窗效应。”
“那我就报复他，让他不得好死。”
他腾出一只手伸到后面，伸出大拇指给她看。
是的。如果有人伤害自己，就报复他。破窗效应的最好解决方法就是，不为重伤而伤心，谁以此为伤害伤害自己，就报复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