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乐不思城——回归病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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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迪索斯对这些装置反应淡淡，没有警惕也没有亲近，她只是在最开始瞥了它们几眼，然后又将头埋入了扶春的肩胛骨不愿抬起，仿佛那里才是她温暖的巢穴。
她喷吐出来的湿热的呼吸全数洒在扶春白皙的颈部，有些不适但不至于惹怒扶春。
那些建筑确实为“环”添了些人气——这很自然，看见这些人造物，你就能想象得出开工时这里的人来人往与忙碌，然而心就会因此火热起来，不再漂泊于一片白茫茫中无所着落。
扶春领头走着，机械人瑞德和不知身份的宿星就跟在后边，或许他们的自我意识也是“男性”所以反而更有话聊。
但这会儿瑞德没在和宿星聊天，而是反复端详着手里从监测站顺出来的器皿，银白色如液体般流动的铷给他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说，他们要这个干什么呢？还有，你不觉得这里安静得有些不正常吗？”瑞德一开始就对此抱有疑问。
“监测站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按照往常的设置，五所监测站中至少应该有一所有人，也就是我们每走上五公里就该至少碰见一个活人了……”
但现在为止，他们没有遇见一个人——一个活人也没有。
宿星依旧不说话，长臂长腿让他在冰原上越发瞩目，阴鸷的气息让那些偶尔来这的昏鸦也被吓走。
瑞德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这男人眼周的深邃黑色仿佛是一种黑暗的象征。
他不在乎瑞德对自己的态度，长腿一迈走近了那些古怪的“能量站”，然后在扶春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便一把掀开了舱门。
扶春心惊，小刀再次落入掌心，她克制着面部抖动的肌肉迅速平静下来——好在，那军绿色舱门后边是一段一段盘好的缆线，有些从顶部垂下来闪着红绿色的信号灯。
“呼，安全。”瑞德感叹。
然而扶春盯着那东西，越发觉得恶心——她感觉这个能量站的设计者要么真的没注意，要么就是饱含恶意。
这舱门打开后里边的景象，那些有秩序地堆叠缠绕在一块的缆线，真的很像人们被破开的大脑……
扶春警告地睨了一眼宿星，然后收回目光借着往前方走，据她估计再有个两小时就能踏上陆地了。
这里实在冷的惊人，不论如何她现在只想离开“环”，越快越好。
宿星在瑞德一脸后怕的目光中又拉上能量站的舱门，那双狭长饱含恶意的眼睛轻轻一瞥，然而从能量站的石头阶梯上下来，回到了队伍，再也没有投回视线。
然而在能量站的后头，在刚刚瑞德和扶春没有看见的地方，那浅薄的冰层下正有什么在搏动——一些肉色的、血色的东西。
血丝、牵连不断的筋络从能量站后边的排污口延伸入冰层以下，在那里孕育神秘的罪恶……
宿星没去看，但他已经“看见”了——机械癌。
三人赶回新埠精神病院时，已经天光大亮，扶春毕竟□□人躯，淡淡的倦意时刻缠绕着四肢百骸——更何况她还抱着一个尤迪索斯。
但她不曾放松过精神，不论是瑞德还是宿星，都不是她能放松警惕的对象。
“啪嗒”尤迪索斯的鱼尾又悄悄缠绕上扶春的腰，然后被无情地扒拉下来——这件事在过去的一天之内频繁发生，不论是瑞德还是宿星都见怪不怪。
虽然扶春出了远门，但和病院内的联系一直没断过，此时病院里的职工们知道她回来特地来迎接，在寥寥数名客人面前给足了扶春面子。
这些职工主要包括A区的人，由鲍特带领，至于钱虞城他们，绝对不会在扶春面前服软，遑论来迎接她。
带队的是廖沣东和鲍特，这些人衣着整洁，以至于远远看过去很有派头，也让那在D区治病的病人从窗户后边伸出头来张望，看看扶春这个新上任的院长是个什么来头。
新埠精神病院因为前段时间的叛乱，成为了第九区的焦点——作为叛党之一的钱虞城没有被萨堪的纠察队拿下，也让一部分阴谋家捶胸顿足感慨错失一次打压叛党的良机。
总之，新埠病院这段时间的“国民度”相当之高，唯一的可惜之处在于这种关注并未成功转化成客流量。
在电视、广播、网络不断传播新埠精神病院的现况的同时，扶春的资料却被保护得很好。
实际上是因为谁也查不到她，这姑娘就和突然冒出来似的，除了萨堪官方监控中隐约勾勒出她的身形，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挖到她更多的信息。
所有人都在问询，这年轻姑娘凭什么成为了新一任院长？她有什么资格成为院长？
但是各大组织和机构都保持了沉默，他们在萨堪面前一向缄默如哑巴。
背后的利益牵扯也让他们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去挑战新院长的权威。
新埠精神病院虽然被广泛关注，但它本身不具有什么重要的战略地位。
大家近段时间的关心不过是建立在爆发的小规模武装混乱之上，倒不是因为新埠病院本身有什么关注点。
换一任院长对平头百姓来说还可以当菜根嚼出些咸味，但对于知晓内情的集团、组织而言，扶春的新上任根本就没把位置坐稳，这不还等着下一季度考核结果吗？
这姑娘完不成指标照样得滚蛋。
在更多首领、总裁眼里，扶春只不过是钱虞城的傀儡，他钱虞城想要扶上这个傀儡也得看自己办不办得到，他们可从没听说钱虞城还有什么经商技巧。
估计啊等这年快结束的时候新埠还是要闹乱子，所以这会稍稍把它放一放也无大碍。
另一边，钱虞城和钱锋礼立即开始了他们的行动，迅速将B区的人集结，在扶春离开病院的这两天完成了登记，成为病院的正式员工。
除了钱虞城和钱锋礼外的叛党8人，并非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可惜，若不能在病院获得官方盖戳的正式身份，恐怕出门就要被射杀。
另外，钱虞城先从内部开刀，肃清了队伍，将病院中部分职工以“滥杀无辜”的名义驱逐出去。
扶春自然明白他实际上是在扫除异己，但鉴于目前她还要仰赖钱虞城的统率力，所以并不打算多言，默许了钱虞城的做法。
反正病院现在也无需那么多员工，由钱虞城去裁员反而省事。
扶春带着瑞德回来的消息，如风一般迅速吹遍了整个山谷，D区的二十几个病人立马知道得清清楚楚，转头便拔下输液立马骑着悬浮摩托奔了出去，试图将一手情报以高价卖给媒体。
望着天空中不断飒飒奔出去的身影，扶春并不惊讶，颠了一把怀中的尤迪索斯进入了大门。
临行前，扶春给钱虞城提了个建议，将那些申请来病院治疗的病人做了划分，以至于领到号，预约今天来病院的，大多和一些有名媒体有着联系。
扶春提了总策略，而钱虞城负责实施。他的行动比扶春的预想更迈进一步。
钱虞城让光头带着几个人，故意到山谷外边邻近的聚落点宣传，以打折和减免的方式让那些流浪者来“消费”——意思是，没病也得让他们变得有病。
扶春没有料事如神的本事，她本来也没预想到，能成功请回两位名医中的任何一个。
其实当初最坏的打算便是直接在瑞德的弟子中，找一个医术好些的打晕带来，然后在这一天做宣传的。
现在，能把瑞德带来，宣传效果自然更好。
“你们看见了吗？那是瑞德啊瑞德！”
“真的是他！他居然愿意来这个小破医院就业？真叫人惊讶。”
“不管了兄弟们，我先去把消息卖给‘九区日报’了，你们换家媒体哈，别和我抢。”
“我也要去！带我一个！”
瑞德嘴角抽搐地看着高空那好不容易被叫来的十几号病人，一眨眼一个不剩，对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产生了极大的担忧。
“院长。”
廖沣东和扶春最熟悉，严格算来，他甚至是如今扶春在第九区认识的第一个人，所以是“元老”，此时没什么顾虑便上前来和扶春说话。
“你能成功把瑞德先生请过来真是太好了。”廖沣东朝扶春身后的干瘦小老头鞠了一躬，也不在意对方挑剔的眼神。
虽说瑞德专精机械人医疗，但不意味着他不会治人，相反，他治人的本事还不低。
廖沣东没一会便注意到了扶春怀里兜头抱着的不明生物，正当他一眼扫到了疑似胸骨的东西而试图仔细打量时，那生物被扶春扯了扯衣服盖得更严实了。
“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前不要看。”
好的明白了。廖沣东立刻收回视线。
他很清楚在第九区有些东西最好不要毫无准备地去打探，那太过危险。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廖沣东隐约猜到，扶春怀里那个恐怕是因药物或其他原因而变异的生物。
“那需要给它安排住宿吗？”廖沣东下意识用了“它”，这激起了那不明生物的强烈反应，嘶嘶的响动立刻在衣物底下爆发，那巨大的裸露在外的尾巴也不安地剧烈扭动起来。
“别乱动。”扶春拍了拍鱼尾巴。
尤迪索斯立刻不动了，脑袋更凑近了扶春的胸口几分——她绝不会承认是因为扶春拍打了自己的屁股！
“不用，但是我需要你立一块牌子在河边。”扶春看向距离这边大约五十来米远的湖泊。
那里水质很干净，而且是活水湖泊，山上的溪流源源不断汇入，池子满了后又从底下流到山谷外边去，“上边就写，‘内有鳄鱼请勿靠近’吧。”
廖沣东眨眼间就明白，扶春要把她怀里的变异鱼类生物养在哪里了，那片湖泊没有道路可直达，只有一条被隐约踩出来的小道。
正常没事不会往这里走，而A区的病人……他们也没有独立行动的可能。
这片湖水过去一直充当着风景湖的作用，如嵌在山谷中的一颗明珠。
但仔细想想，这湖恰好在大门和病院AB两区入口的正中间，算是守卫病院的第一道屏障。只是不知道这鱼怪忠诚度如何，希望扶春没有引狼入室。
“对了，她有名字，以后叫她尤迪索斯。”
扶春回到病院后，受到了极大的欢迎，特别是A区主管鲍特。
这个胖胖的男人有着极其乐观的生活态度，对突然换了顶头上司一事接受度良好，在扶春传消息说要回来的前一夜便开始准备接风宴。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之前扶春的就任宴未来得及举办，善于经营的鲍特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扶春与钱虞城之间内情的他，总担心扶春之后会找自己麻烦。
钱虞城的一系列动作都在暗中进行，而且打着扶春授权的名义，也难怪鲍特看不清楚真相了。事实上，兵员中近八成的人都不知道实际掌权的是钱虞城。
鉴于目前病院处于亏损状态，接风宴也不好大办，只是多煮了几只鸡，就当贿赂一下长官。
扶春让人取出一只完整的，盛给已经被安置到湖中正在四处游动适应环境的尤迪索斯，对方抗拒地退了回来，可见不仅不吃人肉，她似乎完全不需要进食。
也是，尤迪索斯上半身都是骷髅，缺乏主要的消化器官，总不至于那些器官全在鱼尾里吧？
那样也太奇怪了。
不过既然她不需要进食，当时见到自己为什么非得啃自己一口？只为了吸食血液？
扶春手握着叉子失神，一旁的瑞德佯装吃的开心，其实偷偷将食物储存在喉咙处的囊袋中打算之后倒掉。
宿星——宿星的止咬器没被摘下，吃不了，他似乎同样不需要进食，安静地坐在那里，用不太友善的眼光打量着每一个正在吃饭的人，叫他们被看的浑身凉飕飕的。
“对了，院长，有个东西需要您过目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乐不思城——回归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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