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院不是收容所！[赛博穿书]》气候症

29、院内整顿——追击欠款

　　“明天你打算带谁走？”宿星将毛巾搭在肩上，顶着潮湿的发坐到了沙发上随意揉擦，迸溅出来的水珠甩到桌上、地上，让扶春看的直皱眉。

　　她原以为自己应当能够容忍这位“舍友”的一些私人习惯，但现在她发现——她做不到。

　　“别动。”

　　一股力量落在宿星头顶，让他的身体立刻绷紧了一瞬，但随即意识到是谁在动他的脑袋，却又慢慢放松下来。

　　扶春心不在焉地擦拭着。

　　宿星真的很奇怪，明明刚开始清醒的时候一副要咬死自己的样子，为什么这几天突然情绪趋于稳定了。

　　扶春向来是个很喜欢反省与自我反省的人，宿星这不正常的变化逻辑让她不解，而不解的后果就是揪着问题不放。

　　一路回来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至少围绕着宿星没有，那么为什么他会越来越收敛最初见到时的邪恶面目？

　　总不至于……是因为自己相信他了，他感受到这种态度后也缓和了？

　　扶春打了个激灵，将她视之为怪异的猜想丢到脑后。

　　迅速大力揉搓了几下手下的头发，确保房间内的制冷功率不会让宿星头顶剩余的水珠落到沙发上，扶春便收了手，然后帮宿星将毛巾扔进了脏衣篓。

　　“你、我，钱虞城和钱锋礼——再加个林昼吧。”

　　“林昼？”宿星挑眉，“带她？这么信任她？”

　　“这话听起来像是进行了比较后的吃醋。”扶春状似开了个玩笑，至于是玩笑还是试探只有她自己清楚。

　　宿星眼神暗了暗，没立刻接扶春的话茬。

　　“她确实很不对劲。”扶春站到房间的落地窗前，挑了挑下巴示意宿星过来。很快男性的气息便出现在扶春身后。

　　某种程度上来说，宿星真的很像变温动物，周围热他便热，这会房间里温度适宜，他的体温便偏凉。

　　宿星顺着扶春的视线往下看，遥远的山谷下边一个漆黑的小人影还在挥剑，但是，又不只是挥剑，想比扶春和宿星上午看到她的那一会儿，林昼的练习内容增加了——除了固定招式的挥剑，还包括一些侧翻、闪避。

　　有几次、不，有很多次，扶春确认自己看见了她掏枪的动作，但是最后不知道是顾忌着什么，又或者林昼根本没有携带枪支，最终这位杀手小姐还是放弃了练习开枪。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连续十多个小时都重复一件事吗？”

　　女人的声音如清风刮过耳侧，宿星的耳坠微微晃动，他黑色的瞳孔凝视着那个无尽深绿中的一个黑点，轻微地摇了摇头。

　　“不会。”

　　不仅因为林昼这一整天都在做重复的事情，还因为那种若有若无的机械感。

　　“她有了很大的进步。”

　　“是的，这也是我要带她去的原因。”扶春不再观察林昼，她已经哄骗尤迪索斯盯着了——如果视线往旁边的湖泊偏移一下，就能看见一双“鬼鬼祟祟”的绿眼睛浮在水面上紧盯着林昼。

　　“今我们在玻璃栈道上看到她挥出第一次剑，相当生疏。下午遇见她时，已经非常熟练。然后，经过半天的练习，唔，现在是晚上九点，她的进步实在惊人，连‘天才’这个字都不足以概括。”

　　扶春淡淡地继续说，“你看她剑端挥出的力量，已经能够连续击倒三个普通人了。”

　　然而接下来扶春画风一转，那语气里头的怀疑倏忽变成一种发现宝藏般的愉悦。

　　“这么强悍的助力，不带着怎么能行呢。”

　　宿星：……
　　宿星对扶春前面的判断都很赞同，然而心中莫名有些不爽，他拧着眉，不耐烦的笑意挂在嘴角。

　　同样看起来有秘密，为什么扶春要防备自己那么久，对着那个明明更加可疑的林昼就那么宽容？

　　宿星不明白。

　　两分钟后他一把拉上了窗帘，不顾突然被遮蔽视线而一脸莫名其妙的扶春，自顾自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徒留扶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还没吹干头发就倒在了“属于她的”沙发上。

　　很好，我忍！

　　第二日，扶春先找了廖沣东。

　　此时距离前往不夜城做第一次汇报，还有五天。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留在这对吧？”廖沣东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他懂扶春的深意，但仍然无法接受自己被踢出核心团队。

　　“没错。”注意到廖沣东的负面情绪，扶春难得补充了一句话，“你毕竟是金字招牌之一，离开了不利于医院的运行。”

　　“而且这里正经像样的医生也只有你一个了，必须有人主持大局。”

　　看着女孩浅棕色的眼眸，廖沣东几乎快信了她的话，如果不是格外熟悉人体的他看见了扶春紧绷的面部肌肉。

　　廖沣东知道原因，自己在重新布局后的病院里一直位置尴尬。相比钱虞城他们，他与扶春更熟悉，但正是这种没有信赖基础的熟悉让扶春对他有防备。

　　很正常，如果他是扶春也该抱有同样的警惕——他现在是唯一了解扶春过去的人。

　　“好吧，我会照顾好瑞德的。”廖沣东只能如此答应。

　　中午十二时，用过午餐后的众人集结于病院门口。

　　“只有我们几个人够吗？”钱虞城在第九区有特殊门路，早在知道Solost的人要来时，他便已经开始采买武器以防万一。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批用上东西的不是新人，而是他自己。

　　将几支喷子背在身后，叫侄子钱锋礼又多穿了一层软甲——要不是扶春的脸色足够淡定，钱虞城绝对会怀疑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足够了，太多人的队伍会引起警觉，而且能力……你在写报告上没技能点，总不至于打架上也不行吧。”扶春扫视了钱虞城一眼，眼中饱含深意，后者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嘿，这姑娘今天说话怎么肆无忌惮的？钱虞城一时有些恼怒，很想抓着扶春的衣领警告她，她只是自己扶持上来的傀儡而已，认清身份！

　　但眼见着十一月的空气里女孩被吹白的脸庞，钱虞城觉得自己要和这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计较，实在太丢面子。

　　何况她这命不久矣的样子，还是别刺激她为妙，万一真的死了，自己从哪再去找一个又能通过考核，又能写报告，还不干涉他行动过多的傀儡呢？

　　而且……钱虞城一直没有和扶春交过底——他和钱锋礼都是神经能拥有者。

　　秘密显然已经被扶春识破，然而她没有戳穿，这让他们莫名松了口气。神经能往往是最后一张底牌，在其他明牌耗尽之前很少有人愿意暴露。

　　“可是……好吧，哪怕我和小礼都有，这里也只有三个人拥有神经能，可我们要对抗的是一整个非政府武装组织！”

　　清章政府虽然有政府之名，但显然没有被官方承认——当然，根本不存在什么狗屁官方。

　　【清章政府共计125人，其中假体神经能拥有者6名，攻击向1人，探查类1人，其余不明。】

　　【组织内火力不足，暂由27人持枪，其余皆为冷兵器。】

　　【老院长皮特目前是二把手，负责留守基地，清章政府统领贾斯曼带19名持枪者进攻Solost。】

　　【基地内现有持枪者8人，神经能拥有者3人，其中攻击向和探查向的神经能拥有者已跟随贾斯曼去往Solost。】

　　幸好“漩涡”在原文中提及了这一段。只是这段被放在后传的回忆录里，扶春根本不知道会在这个时间点发生，这才没有预备。

　　而依靠着9588的信息库，这一仗扶春很有把握。

　　不得不说这回清章政府贪婪地将手伸向Solost，给扶春创造了一个绝妙的机会。她只要先攻入基地拿下清章政府的大本营，届时贾斯曼一定会回头，佟实便有足够的机会带着剩下的人逃跑。

　　而贾斯曼回头后的战斗确实将有几分艰难，但那不是现在的扶春需要考虑的事情。

　　实在不行，她完全可以带人在贾斯曼撤回前逃跑——只要扶春能在贾斯曼回到大本营前搜罗回皮特盗走的那10万。

　　“不用担心，佟实已经将清章政府的兵力部署情况都告诉我了。”扶春的话语给了钱虞城些许安心，至少他不用再怀疑扶春是脑袋一热决定加入战局的了。

　　“没事没事，要是真的遇到危险，我来保护大叔你呀。”

　　一直在旁边如同出来郊游的林昼开口了，她满口的雀跃之情让钱虞城和钱锋礼叔侄刚刚才放下的心又吊了回去，愈发无语。

　　他们完全想不明白扶春为什么要带这个年纪更小的姑娘。

　　即便她是病院的保安！

　　不知道详情的钱锋礼觉得惴惴不安，知道林昼是怎么来病院的钱虞城则更加忧郁——林昼昨天上午来他这里借武器，连剑都不会握。

　　她滑稽地把剑放在脊背后，结果根本挂不住——当然挂不住！她背上又没绑剑鞘！

　　而且，清章政府里有热武器，用冷兵器去对枪支这是什么品种的原始人？钱虞城保证，连叛党里最保守的几个人也不会采取这样送死的做法。

　　偏偏自己要给枪，她还不要，顶着那张天真的小脸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

　　“咦？初始道具？不不不，剑才是初始道具——用剑杀的话我会不会显得更牛逼？毕竟我是冷酷无情的杀手诶。”

　　“那就不要了，反正以后肯定有更好的。”

　　钱虞城恍惚觉得自己有可能真的落伍了，要不然他怎么听不懂林昼在说些什么？

　　总之不论如何，林昼都坚持带着她的剑加入了队伍，而让钱虞城愈发觉得不得劲的，扶春这个心眼怪多的女孩也没有提出质疑。

　　她凭什么这么包容那个小姑娘！她明明可以也取走她一只眼睛逼迫她用枪的。

　　难得一见的，钱虞城也对林昼有了些微妙的不爽。

　　林昼却浑然不觉，相反，她一路蹦蹦跳跳很快乐，满天的黄沙和破败的郊外景象都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而且扶春发现，不同于整日披着黑袍看起来很自闭的装束，林昼非常社牛——属于路边遇到什么人都要过去攀谈两句的程度。

　　她可以和坐在路边给孩子喂奶的老母亲聊天气，和骑着最新款载器的杀马特流浪者聊本地食物，蹲在断了条腿在地面上爬行的人的不远处，看他艰难地爬行……

　　总之，因为那种极度自我的性格，林昼不会在意周围人的视线和行动，她简直与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而且说实话，她真的不像出来打架的，像来旅游的。

　　尽管钱虞城早就告诉过钱锋礼，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女孩是某个神秘组织“天天养老院”的杀手，钱锋礼此刻还是不能相信。

　　如果这种人能当杀手，他钱锋礼都能是杀手头子……

　　“大叔，你不信我吗？”

　　钱锋礼还在内心疯狂思考一会战局不利怎么逃跑，先是被林昼的“大叔”插了一刀，然后看着林昼无辜的神情，越发悲痛难忍。

　　林昼见钱锋礼眼中泪光点点，以为是被即将到来的战场吓的，于是主动过来拍拍这个满身都是武器的老家伙的臂膀，示意他安心。

　　“我真的很厉害哦——好吧虽然也没那么厉害，但是放心，干掉这样一个小小组织不在话下！”

　　谢谢，但没有被安慰到。

　　钱锋礼决定放过自己，他一个大迈步从林昼身边走开，由着她在身后絮絮叨叨。

　　望着前边那两个同样黑发的身影，以及后边的小个子黑袍人，钱虞城和钱锋礼叔侄只能暗暗用眼神达成共识。

　　——实在不行他们到时候就丢下这三个疯子跑，反正附近并非没有叛党势力。

　　你说Solost被包围了？啊没关系，就算闯入包围圈，一起面临贾斯曼的威胁，情况大概也不会变得更糟糕了。

　　钱虞城和钱锋礼也是亚种，虽然由于长期营养不足而头发发黄，但这五个亚种同行的场景还是吸引了沿途不少人的注意

　　林昼因穿着袍子被默认为同为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