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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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叫: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梦醒了无路可走。
现在我比这还痛苦，因为我没有做梦，同样无路可走。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泥土的腥味混着屋里的血腥味袭来。
我看着禾也的尸体，发呆了好久。
我甚至不敢去看姐姐，我总感觉下一秒姐姐会笑着来找我。
可是没有，而且以后都不会有了。
她死在如花朵一般灿烂的十七岁。
缘一坐在我对面，怔怔地抱着禾也的尸体。
看到他，我顿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他认定的家人，要守护的家人，一下子死了三个。
奇怪的是，我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我只是冷静地提醒缘一:“缘一，我们……把他们安葬吧……”
缘一猛地抬头，好像刚刚发现我在这里一样，又木然地点点头。
我勉强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缘一赶紧站起来扶住我。
“寻子……”他担忧出声。
我摇了摇头，等眼睛恢复光明，才推开他站稳。
外面的雨已经彻底停了。
缘一去后院找来了铁锹，准备挖坑将他们埋葬。
“寻子，你发现没有？”缘一一边挖土，一边和我说话。
我正发着呆，闻言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发现什么？”
“那个侍女不见了。”
好像……是这样。她去哪里了？
她还能逃脱无惨的魔爪吗？
只是现在我已经无心再想这件事了，只想让姐姐和禾也安葬，然后好好睡一觉。
也许在梦里，我们四个人能团聚。
不愧是缘一，一会就挖完了两个坟墓。
我让缘一帮禾也换一套衣服，不能就这么满身是血的下葬。
我自己则是去给姐姐的身体洗澡。
姐姐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胸口的洞里血留尽了，露出了白白的骨头。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姐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已经没有了动静。
在这之前，我就让缘一来看了孩子是不是还活着，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我还是眼前一黑。
我知道，母体死亡，孩子不可能存活，但我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呢……万一孩子没死呢……
很快，我就自己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即使孩子还活着，我又有什么技术让他出来呢？
老天就是这么残忍，不给我留一点念想。
我给姐姐换上她新的和服，这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我记得她当时开心了好久，如果能穿着这身衣服下葬，也许她会幸福点吧。
缘一竟然默契地给禾也也换上了新衣服。
将他们安葬之后，我在坟包上插了好多鲜花。
我冷静得可怕，缘一有些担心我。
他肯定和我一样难过，却依然留出心思来关心我，我不想让他担心，却也实在没有力气去安慰他。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
我和缘一默契地往我们家走去，在禾也家门口，我看到了我们去镇上的背篓。
是我刚刚进门的时候放在地上的。
我竟然已经忘记了里面是什么，往里面一瞧，是我和缘一在镇上给孩子买的东西。
孩子的衣服，玩具，鞋子，帽子……
我突然想起姐姐曾经从家里找出一个小小的虎头帽来，说这是我以前带过的。
我表示完全不记得。
姐姐说我那个时候还小，当然不记得，但是她记得，我那个时候特别可爱。
回忆瞬间袭来，几乎将我淹没。
我的姐姐，温柔的姐姐，开朗的姐姐，觉得我可爱的姐姐，发火的姐姐，结婚之后甜蜜的姐姐，记住我喜好的姐姐……
亲人的去世不是一场暴雨，而是一辈子潮湿。
当时的姐姐看着带虎头帽的我，是什么心情呢？
她发誓要守护好我，可是我没有守护好她。
悲伤将我淹没，我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接下来的一生，在我看到圆月时，在我吃到饭团时，在我看到小孩子时……我都会想起你，我的姐姐。
我控制不住我的泪水，只能不停地擦脸，走在我面前的缘一转过身来，抱住了我。
我伸手搂住了他，把头埋进他怀里，终于哭出了声。
姐姐……再也见不到了……
我的姐姐啊……
缘一把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我能感觉到我的头顶湿湿的。
他也哭了。
姐姐是我们的家，我们的避风港。
我越哭越伤心，鼻涕眼泪全抹在他衣服上。
我五岁时会连夜守着我的姐姐，七岁时答应我去找紫藤花的姐姐，十二岁时陪我一起做熏香的姐姐，十五岁时盼望着我的丈夫的姐姐……那些曾经鲜明的回忆，在这一刻变成了灰白色。我在时间的漩涡里挣扎，一遍又一遍地失去她，失去了所有时空里的她。
东方的云已经透出了红色，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
可是我真的好累。
我终于明白了“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来”的含义。
我的心脏好痛，是因为哭得太用力了吗？
我的眼前越来越黑，感觉灵魂宛如出窍了一般。
“寻子！寻子！”这是我耳边的声音，是谁在喊我，不要喊，不要喊……我很累了，让我睡一觉吧。
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残忍多了。
原来只有在自己失去亲人的时候，我才会想起这是鬼灭的世界。
炭治郎，玄弥，忍，缘一……还有好多好多人，都是在亲人死去之后加入了鬼杀队。他们背负着亲人的爱和对鬼的仇恨，只为了避免更多人失去家庭。
可是我没有他们的意志力，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本事，我振作不起来，我只想自己死了去找姐姐和禾也去。
可是我又舍不得留缘一一个人在世上。
我再也不敢说我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我没有改变姐姐的命运。
缘一，抱歉，我没有改变你的命运……你没有失去妻子，可失去了三个你认定的亲人。
你以后可怎么办啊，缘一……
我的缘一，我最心疼的二次元角色，我真的不想你有悲惨的一生。
可是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还是有亲人会死，那你是不是还要进鬼杀队，还要跟哥哥重逢，还要不能阻止哥哥变成鬼……
我真的好累，缘一，我自顾不暇了。
我看到太阳升起来了。
明天到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