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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明月照我 ...
裴槐序:“我很喜欢他的词作,尤其是以木兰花为词牌名所作的那首词,笔调细腻委婉,语言浅白,情感朴实,境界却哀怨缠绵,清疏蕴藉,耐人寻味。”
如尘低头抿着酒,等他接着往下说。
他缓缓道:“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攲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如尘以前没留意,此时万籁俱寂,只有流水和风儿徐徐前进,映衬得他的声音,格外温柔沉稳。
江边的寒风,好似都温热了起来。
她尽可能认真领会这首词的意思。只是,她读书不多,实在难以体会其中深意。
她只能隐约从字面去猜测,这是一首关于思念的诗。
“公子是在想念故人吗?”
裴槐序微微一怔,目光在她面中流转,良久,才轻声笑了笑,说:“是。”
如尘没想到他这么坦诚,心倏地一跳,道:“究竟什么人,竟然能让裴公子这样牵肠挂肚?”
裴槐序眼皮微抬,没有回答,只抿了抿嘴,低头倒酒。
“女人?”
裴槐序指尖顿了顿,旋即轻笑一声:“算是吧。”
“能被裴公子这般记挂……那位姑娘,想必是极好的人。”如尘以笑掩饰片刻的恍惚,拿起酒杯,仰脖便喝。
冷酒滑喉,又兼辛辣,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但很快身上又涌起一股热潮,慢慢攀上面颊。
她饮尽一杯,搁下杯子又倒满。如此循环,直喝得面色泛红为止。
裴槐序并不阻止,只是身子微微往后靠,视线微微下视,意味深长地在她脸上逡巡。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延绵千里的海浪,有她无法理解的汹涌情意。
可是,她不能肯定究竟为何。
她道:“是哪位大臣的贵女吗?公子不过离京数月,便惦念成这样,想必关系很好吧。”
裴槐序不置可否,仍是望着她。
如尘喝着喝着,脑子开始昏沉沉的,眼神朦胧起来,嘴角带着过分刻意的笑意。
她道:“怎么不说话?”
“不是。”简短的回答,听起来没有带什么情绪,“她是我的妹妹......已经死了。”
如尘愣住了。恍惚间,竟忘了还在倒酒,酒水自杯子溢出来,顺着桌子的纹路,淌到裴槐序的指尖上。
“抱歉,我......”如尘没想到,他忽然跟她说这么私隐的事,顿时觉得尴尬异常。
裴槐序面色无异,只是移眸望向远处掩映在雪中的山峦,似乎陷入了回忆。
须臾,他道:“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船上。我被送到书院读书,一去便是半年。她出来送我,舍不得我走。那天下着雪,和今日场景很像,所以突然想起来了。”
如尘蹙了蹙眉,她不禁想起,她跟萧辰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岸边。
他一袭白衣,站在船头孑然独立的样子。
“我本以为人生漫漫,时日还长,一心奔着前程,以为她会一直在家里等我。不想等我回家,她已离我而去了。”
如尘眼睫微垂。人世间的悲欢,大体都类似。
她无意深入聊下去,便没有接话。
半晌,她转移话题道:
“公子不是自幼习武吗,还去书院读过书?”
“自然,再怎么重视武艺,还是得读书识字。何况,我父亲也是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做个文人墨客的。只是我没有那个天分,才退而求其次罢了。”
如尘笑道:“公子骑射武艺俱佳,已是人中龙凤。何况,裴侯爷是靠武艺打下来的功劳,你也算是继承先辈基业了。”
她醉得厉害了,手指打颤,拿不稳酒杯。酒水从杯言淌下来,沿着粉腻的脖颈,一路落进衣襟里。
裴槐序看着她,手指不自觉地在水上打圈。
“怎么喝这么多酒,心情不好?”
如尘强撑意识,摇了摇头,渐渐的,她斜斜地醉卧于案。
沉烟从船舱出来,手里端着几碟点心,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如尘不大喝酒,酒量极差,只要喝上几杯,便会醉得不成样子。
以前在沈府,有一回沈姑娘过生辰,如尘高兴多喝了几杯,结果发了一晚上酒疯。
幸而,她今儿还算老实。一直安安静静的,活像个困倦的小猫,没有闹事。
此时天色渐晚,江上寒意愈重。
一股冰冷的江风袭来,擦过如尘的鼻尖,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困意席卷上来,如尘耷拉着眼皮,不由自主地,倒在了一旁的蒲团上。
裴槐序在对面清楚地看了全程。
他知道临近汴京,她心情不好,恐怕是因为他。
她心思浅,心事藏不住,或者,根本不想藏。
这使他内心的荆棘又茂盛了几分。
暮色将至,江上还是冷的。
他看到榻边架上搭着一领烟灰色的貂皮斗篷,便起身走到她身前,欲给她披上。
“二公子。”沉烟看到这一幕,忙叫住了他。
裴槐序便收回拿斗篷的手,只说了两个字“你来”,便默默走开。
手背处突然感到一丝冰凉。裴槐序抬头,看见方才灰淡的天际,飘起了细细的雪。
如尘被沉烟盖斗篷的动静一碰,也迷迷瞪瞪地清醒过来。
抬起迷蒙的双眼,她看到裴槐序站在船头,一对雾色如烟的眸子,出神地望着扬州的方向。
沉烟没提刚才的事,只是默默给她系斗篷,又给她倒了杯解酒的热姜茶。
她喝了一杯,身体顿时暖烘烘的。
“好端端的喝那么多酒做什么?”沉烟皱了皱鼻子。
如尘眉间微热,舒颜笑道,“马上要成亲了,高兴嘛。”
“明日大婚有很多议程要走,需要早起。”裴槐序望向沉烟,“带你家姑娘回去,早些歇息吧。”
沉烟点头应下,搀着如尘回了卧房。
裴槐序的视线转而落在远处的江面上。
夜里,他在书房写字,字帖上正正放着一枚黛蓝色的锦囊,锦囊上绣着白色的玉兰花,针脚很细、绣工细腻漂亮。
锦囊里头放着先前他给她的那枚白玉佩,玉佩上挂的穗子,换成了她打的璎珞。
此外,里面还放着一张字笺,里头写了两句前后不一的诗文:
“与君初相识,恰似故人归。”
还有一句: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他怔怔地盯着那字笺看了许久。
*
次日清晨,雪意涔涔。
不远处的汴京城,大雪盈尺,所目之处皆覆于白雪皑皑之中。琼楼玉宇,粉妆玉砌,天地一片肃穆的洁净。
今年天冻得厉害,连河面都结起冰来,好在船队赶在腊月前顺利抵达汴京,否则不知还要在路上滞留多久。
虽然这是如尘第一次来汴京,但对这个东都之城,却并不陌生。
自小,她就常听母亲念叨汴京的风土人情。这里是母亲的故乡。
她经常抱着小如尘,给她讲故事。
讲天子脚下的繁华热闹,讲金明池演习、琼林苑游赏,讲上元佳节,重阳登高,讲美味珍馐,万国来朝。
不过,母亲讲的更多的还是那些生活琐事。最好吃的面饼店在何处;最常去的买绒花、领巾抹额的街巷在何处;她时常从角门溜出去逛的杂货摊子,又都在何处。
可惜,如尘当时年纪太小,早已忘记具体的名字。只记得母亲告诉她,外祖父家门口有棵大梧桐树。
往南走,有一条巷子,叫做甜水巷。往北走,便是九桥门街,那里有天底下最好吃的酒楼脚店,饮食果子,应有尽有……
骤然陷入回忆,如尘心里有些伤感。母亲虽常忆起在城中的点滴,却从未提及外祖家的真实所在。
从前,她也想过上京寻亲,只是母亲对外祖鲜少提起。身上盘缠不够,即便到了汴京,也未必寻得到亲。因而这些年,才没有北上。
现在,踏上这座城池,她突然升起寻亲的渴望。
或许,她能在这里找到家。
如尘心里盼望着,能真正有个安稳的归宿。
舱内,丫鬟们有条不紊地给她梳洗打扮。
不多时,船靠岸了。
如尘感到一阵摇晃,抬头方见,铜镜中的自己,姿容艳丽,珠饰满头。
裴府的人早安排好轿子和拉行李嫁妆的车辆,在岸边久候。
沉烟走到船头张望了许久,却不见岸边有年纪相当的公子前来迎接,遂问何故。
裴槐序穿着鸦青色上襦下裳,外裹黑狐大氅。他肩上已落下一层薄雪,衬得面容愈发冷峻。
他缓缓说道:“兄长病卧于塌,行动不便,故父亲吩咐,由我替他迎接进门。”
沉烟一愣:“这……是否不合礼数?”
对方的脸色一沉,一股强大的无形压迫感,向她袭来。她不敢再问,只好回舱告诉如尘。
江边寒风凛冽,室外冷意沁骨,如尘早猜到那位病弱世子,不可能冒着风雪,亲身出来相迎。
她甚至想过裴府可能会用公鸡代替裴旻时,与她拜堂成亲。
现在虽是小叔子代为迎亲,但好歹还是个人,已经比她想象的好太多了。
她挤出一抹笑,低身走出来。江雾弥漫,船头水滴涔涔。
她一眼看见,舱外站着一个鸦青长袍的公子。
裴槐序披着狐裘,静静地等在舱外,身后有侍从给他打伞。
看到如尘,眼眸蓦地一沉。那红妆之下的容颜,在漫天飞雪的映衬下,美得摄人心魂,却又疏离得如同画中人。
他没有上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巧笑倩兮,美目流盼,看着她一袭红衣,明艳夺目。
他的眼神中始终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复杂到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些情绪从何而起,又该如何止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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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对不起正在追更的宝,最近状态不太好,感觉文的节奏也有点问题,不是我想要的。所以需要停更一段时间修文。大概十来天吧,我调整下状态,自己单机一段时间。请放心我会好好写完,非常感谢支持。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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