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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风起云涌 ...

  •   如尘心突突直跳,密室之中,孤男寡女,如此场景,不禁又羞又臊。

      然而,街巷之中,人来人往,她又不敢高声,只能压着声音,挣脱掣肘:“放手!你我叔嫂有别,这般拉扯,成何体统!”

      裴槐序却不管不顾,仍是死死扣着她的手腕。紧蹙的眉头,粗重的呼吸,极力克制的神态,让她不禁迷惑。

      他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你既知‘体统’二字,就该谨记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为何如此不思恪守妇道,背着我...兄长与外男私相授受,你将侯府颜面置于何地?”

      如尘心里一惊,气极反笑:
      “我不思恪守妇道?裴槐序,你倒有脸来质问我?你自己有婚约在身,却流连于秦楼楚馆,宿夜不归。那时你可曾想过‘体统’二字?我不曾置喙你半分,你倒来管我?”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评。此刻说的是你,你不要东攀西扯的。”

      裴槐序义正辞严,“身为正妻,就该有正妻的仪范,检点行止,谨守礼仪,不要招惹是非。”

      如尘被他的话气得不轻,奋力挣脱他的钳制:

      “我如何不检点了?与故交在酒楼用个饭,说句话,便是招惹是非。你不也是‘外男’?你能与我同处一车,攀扯亲近,我为什么不能与故人叙旧?这又是哪家的道理!”

      裴槐序被她呛得呼吸一滞,良久,方道:“好,好得很……”

      说着,他突然倾身逼近,再次攥住她纤细的手腕,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你…你干什么?!”她大惊失色。

      “你不是不怕招惹是非吗?与外男举止亲近些,又怎么了?”

      “裴槐序!”她挣扎着,抠他的手臂,“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你我将置于何种境地!”

      “你和姓顾的拉拉扯扯,怎么就不怕别人看见议论?”

      如尘:“我何曾与他这般拉扯!”

      想起当日裴槐序搂着清宁郡主的举动,如尘积在胸腔的闷气,越发难以自控。

      到底是谁拉拉扯扯?

      “方才私下相见,言笑晏晏,又如何解释?”裴槐序压着她的手腕,渐渐加重了力度。

      “我跟他只是朋友,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俯下身,低垂着眉眼看她,越发轻佻地将下颌贴在她颈间:“我跟你也是朋友。朋友嘛,抱一下怎么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如尘甩开他,霍地起身,“曜广!停车!”

      吁————

      马车骤然停在巷道里,如尘不由分说便要下车。

      裴槐序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又将她拉进怀里。

      骤然掀开的风,荡起她的衣袂。片刻后,便被裴槐序的手掌压下。

      裴槐序压着她的腰肢,隔着衣料,仿佛要将手掌揉进皮肉里。

      “主子,发生何事了?”曜广的声音传进来。
      “没事,走吧。”

      裴槐序话音刚落,曜广便执起马鞭,继续往前驶去。

      马车缓缓驶动,如尘身形不稳,摇摇晃晃,裴槐序便越发用力地环住她的腰。

      “放开我!”她挣扎着,像一条不断扑腾的鱼儿。

      “你别乱动,我就放开。”

      如尘虽仍有些怒气,但还是止了动静,乖乖服从。

      可他并没有依诺,反而将她一压,坐到他膝上。

      她立即“怒气冲冲”地瞪他,叩问他的信用。

      “叶如尘,”他竟轻扯嘴角,轻笑了一声,“你别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答应你的。你若还是这般不听话,在外头跟那个姓顾的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滚回扬州去。”

      “你是在威胁我吗?”如尘气得拼命甩他的手,可他力气太大,如何也挣脱不开。

      她只能一只只地掰他的手指,无果后,只能尽力甩开:

      “好啊,那你现在就赶我回去!要是还气不过,就请裴大人、郡马爷,押我去京兆衙门,治我一个不检不德不伦之罪吧!”

      如尘立即甩开他的手。

      裴槐序脸色又沉了回去:“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你是什么身份,一个替身,竟如此不识好歹。”

      如尘听他这样说,不禁心头一涩,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咬着下唇,眼眶略微有些发红,声音拔高了几分:

      “对!我就是和他眉来眼去了,又怎么了?我嫁的人是你吗?你急什么?”

      她的喉咙有些阻涩,但还是发出了声音,有些嘶哑:“请问你是我的什么人?”

      裴槐序怔了怔,目光未曾挪动一寸。

      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她微微发抖的嘴唇。

      “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这种姿态跟我说话?”

      面对她的质问,裴槐序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凝眸看着她,眼神却又潮又黏。

      她眼眶红红的,眼中的泪欲坠未坠。雪白的脸颊,像新剥的荔枝,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叶如尘…”

      她下意识抬起头。

      毫无预兆地,他的手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往怀里一抱,压下一个吻。

      侵略性的,没有章法的,带着强烈个人情绪的吻。不是试探,不是温柔,而是近乎暴烈。

      如尘的头脑瞬间空白,随即被巨大的惊怒和羞耻感淹没。

      她挣扎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尽全力抵抗,可他力气大得惊人,她的推拒只是徒劳。

      甚至,她的抗拒仿佛火上浇油,让他吻得更深、更重了。

      她越发惊惶地抗拒,却被他扣住手臂,直接压倒在软垫上。

      车厢因为挣扎剧烈摇晃,可他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发难以自持地撬开她的贝齿,仿佛要将她吃掉似的。

      她只好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唇齿间弥漫出血腥味,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反而越发深切地将她揽入怀中。

      直到如尘发了狠,几乎咬下他的血肉,他才蹙了下眉头,缓缓松了口。

      她一把推开他,霍然直起身来。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直接落到他的脸上。

      “你是禽兽吗?!”

      裴槐序被她推得后仰些许,被打得偏过去的脸,许久才缓缓回正,抬起那双眼尾稍红的眸子,沉沉地看着她。

      他胸膛起伏得厉害,似是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一种比愤怒更强烈的情绪。

      “裴槐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实在是太过分了!”

      如尘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别的,整个心连带着身体,都抖得厉害。

      她扭头看向窗外,鼻子一酸,眼中热泪直接贴着面颊滚落下来。

      裴槐序此时方意识到刚才的失控,不禁垂下眉眼,刮了刮嘴角的血渍。

      他竟然忘记了…现在的身份。

      他微微压下眼帘,掏出手帕擦手。

      大抵是她咬得狠了,唇上的血仍在流,他又舔了舔,却舔不去那股血腥气,只好将帕子压在唇上。

      车厢内,陷入长久沉默。
      街道两侧的灯火,在她仰起的脸上流转。

      她的嘴唇微微撅起,胸口因为激动微微起伏,唇边泛着细小的白汽。

      裴槐序唇上的伤口,袭来隐隐的痛感。腥甜的气味,还在唇齿间弥漫。

      他垂下眼皮,神情渐渐恢复往日的郁冷:

      “方才......是我不对。”

      如尘没有理他,只是梗着脖子,委屈又生气地望着外头。

      窗外倏忽刮起一阵清冽的冷风,风落在她水淋淋的眉眼上。

      朝天髻上,坠珠流苏轻轻摇曳,边上缠着的两根烟紫色发带,被吹散开来,在灯下轻舞。

      发带随风飘到裴槐序面前。他盯着那缕飘忽的发带出神。

      他想伸手去够,却又滞住了动作。

      许久以后,裴槐序将那帕子折得不能再方正,方开口:“曜广,停车。”

      马车停在人潮汹涌的州桥夜市。

      裴槐序低身走下马车,往灯火阑珊之处而去。

      “主子,去哪?”
      “你送她们回去,我出去走走。”

      如尘这才抬头看他的背影,泪水贴着白皙的面颊,又滑下两行。

      方才的愤怒已经慢慢消散,此时心里泛起的竟是难以言喻的委屈。

      酸涩之感。

      车门阖上,厢内霎时昏暗起来。

      裴槐序留下的那股清幽冷冽的气味,越发浓郁起来。

      马车缓缓驶动。

      烟火人声在耳边喧嚣又遁远。

      *

      雨歇小筑卧房隔间,如尘屏退了所有人,只留沉烟在外间候着。

      热气氤氲的木桶很快被抬了进来,枣豆的淡香在室内弥漫开来。

      她一件件褪去厚重的外衣、袄裙,动作有些滞涩。

      当手指触碰到亵裤时,她手指微微滞住。

      布料上潮湿的触感让她脸颊发烫。她迅速将衣物团成一团浸在水桶里。

      随即,几乎是逃似的,如尘将自己沉入温热的浴汤之中。

      她闭上眼,水汽蒸腾,眼前却全是方才车厢里昏暗的光影。

      裴槐序逼近时的轮廓、他的眼眸、他骤然压下的唇。

      “登徒子!”她低低咒骂出声,声音在水汽里闷闷的,带着委屈的哽咽。

      可暗骂过后,心头涌上的却是更深的迷茫与混乱。

      她不懂,他为什么?
      他为何要如此?

      那汹涌而来的、近乎暴烈的情绪,究竟是为何。

      夜色渐深,如尘换上了干燥柔软的寝衣,躺在锦被之中。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可眼皮下的黑暗里,画面反而更加清晰。

      裴槐序的脸,裴槐序的手,裴槐序的气息......鬼魅似的纠缠不休。

      心乱如麻

      思绪像被猫抓乱的丝线,理不出头绪。

      她辗转反侧,就连闭上眼时,耳廓都萦绕着他粗重的呼吸。

      过了许久,她才稍稍有了困意。

      睡意朦胧之际,她感觉有温热的触感落在唇上。

      那触感立刻变得更具侵略性,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不禁揪紧了被角。

      衣裙摩挲的窸窣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如尘在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四周黑漆漆的。

      她呆呆地望着帐顶,鼻尖涌起一股酸涩,眼角渐渐有些濡湿。

      那梦境留下的只有空虚的悸动和更深的茫然。

      *

      天明醒来,如尘心绪却依旧纷乱如麻。

      她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卧房,窗外是腊月寻常的清冷天光,院里的老树枝桠光秃秃地刺向灰白的天。

      花梨架上摆放着的“麒麟送子”玉雕,被晨曦披上一层光。

      她忽然很想见裴旻时。

      这念头来得突兀,却又挥之不去。

      她需要一个实在的落点,把昨夜那些荒唐情思带来的飘摇不定,拽回坚实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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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对不起正在追更的宝,最近状态不太好,感觉文的节奏也有点问题,不是我想要的。所以需要停更一段时间修文。大概十来天吧,我调整下状态,自己单机一段时间。请放心我会好好写完,非常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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