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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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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青沉默不语,呼勒径直走到男人面前道:“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报官。”
男人胆战心惊抬起头,刚和呼勒近乎逼视的眼神对上,便吓得趴下来:“近卫长,我……就是小事,您——”
“我身为近卫长,不仅保护王的安危,还有北疆所有国民,既然你要报官,就一起去官府吧。”
呼勒发令,他身后的兵士便一齐出列,直挺挺站在男人和闻青面前。众人被气势吓到,皆退了出去。
男人还想再求饶,奈何兵士们直接将他提了起来,他身后的人如鸟兽散,闻青见状,也放下木棒,朝酒楼伙计道:“我等会就来,你们把店里收拾干净。”
伙计们见近卫长和兵士气势汹汹,十分担心闻青的安危。可闻青只是简单的安慰两句,就跟着兵士走了出去。
呼勒等人骑着马来,兵士上马在前面开道。闻青不会骑,便与男人一人走在一边。呼勒本来骑在马上,见闻青在走,他也赶紧跳了下来,牵着马走在男人那侧。
不一会儿就到了镇上府衙,因与中原文化融合,这里的府衙建筑虽然保留了一些北疆特色,但职位官府与中原并无二异。
这里民风朴实,知县从上任就没遇到过什么大案,过惯了清闲日子。可今天门外忽然有衙役匆匆跑进来:“大人大人,近卫长来了!”
知县立刻坐直甚至站起来:“什么?”
这边呼勒已经带人走了进来:“知县,正巧我碰见了一个要报官的,我将他带过来,就不劳烦衙役去一趟了。”
知县赶紧下堂行礼,瞥见报官的人倒是一惊,这人怎么要报官。邬敖在镇上作威作福多年,惹得百姓不满,可他因力大如牛,还有一群跟着他的狗腿,每次干坏事又达不到定罪的程度,衙门每次也只能将他捉拿后训斥训斥。
这人早成自己一大心病,现在被近卫长押来,岂不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知县坐回堂上,兵士将邬敖松开,他就跪在地上。呼勒也坐到旁边看着,知县便问:“堂下何人,为何报官?”
邬敖惊恐地偷看一眼呼勒,呼勒立刻皱眉,威声道:“知县问你,你看我干什么?”
邬敖马上收回眼神,伏在地上道:“我报官,我……这人在闹市拿木棒打我。”
知县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身形挺直的闻青,心想这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拿刀拿棒的。他轻咳一声,问闻青:“你姓甚名谁,真打了他?”
“回知县,我叫闻青,暂代东家管理酒楼,这人带着一群人来酒楼闹事,我只是吓吓他,并没有真动手。”
知县转问邬敖:“打了你没有?”邬敖想了想,把已经软塌下来的大拇指亮给他看:“这是伤处。”
闻青嗤笑:“这我掰的,又没掰断,少装模作样。”
知县这就为难起来,小姑娘一看就正气凛然堂堂正正,邬敖估计故技重施,没想到遇到了硬茬。
他心里是很为邬敖的行为所不耻的,可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受了伤,按律法这女子逃不过处罚,按情理他又不想给姑娘钉子。
知县犯了难,便朝近卫长投以求助的目光。呼勒正襟危坐,目光凌厉:“公事公办。”
知县被哽了一句,然后犹豫着开口:“去找当时在场的人。”衙役当即去办,众人在府衙中等了一会儿,衙役就带着四五人进来。
来者除了两名酒楼伙计,还有两名跟着邬敖闹事的其他酒楼的店主,再是一位当时看热闹的路人。
知县先问店主:“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如实交代。”
“知县,天下第一楼抢人生意,我们去讨个说法还被人打。”
伙计立刻就忍不住了:“你们这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嫉妒我们酒楼生意好,故意来闹事,我们姑娘也没有打你。”
两边已经吵起来,没有衙役拦着估计就要动手了。知县连拍数下桌子,堂下才安静下来,他问路人:“你来说。”
路人本来是上街采买的妇人,她磕完手里的瓜子:“哎呀你不找问我,当时这群人啊跟着邬敖就进了酒楼,我看他们气势汹汹就过去看看,就听见他们说什么店面和炭,后来一个小姑娘过来。”妇人指了指闻青,“就是她,好好和邬敖理论,谁叫邬敖不领情,被小姑娘一棍子吓得站都站不起来。”
“你看到他被打没有?”
“没见着,但小姑娘掰他手指估计力气挺大的。”妇人还想说什么,但目光瞥见邬敖的背影就住了口,呼勒便说:“想说什么就说,王土之上岂容他人作恶。”
妇人这才敢讲:“你说都是开酒楼的,哪家味道好环境好我们还不清楚吗……”
店主听言又要嚷嚷起来,知县这次用力拍桌子制止住,然后宣布:“邬敖多次闹事,罪行恶劣满嘴谎言,罚三月不能去集市,并赔偿各家损失,若再犯,罚牢役一月。”“闻青掰伤他人手指有错,念其年纪尚小且事出有因,罚——罚……”
知县发愁想了半天,最后想出一个:“罚以后不能轻易掰人手指,结案,休堂!”
堂役已经击鼓三声,邬敖和店主们连连叫住知县,声声叫冤。
呼勒站起来:“既然知县已判,该离开的就离开吧。”邬敖还想说话,就被兵士拎起来带了出去。
闻青转头要离开,却在出衙门时碰上下雨。她上街来本想着买伞,但遇上闹事就忘了。现在雨势渐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身后却伸出一把伞,呼勒低声道:“拜见王妃。”
闻青无声冷笑:“我当不起近卫长这声拜见。”随后淋着雨跑到旁边店子里买了一把伞。
出店门时她还瞥见身后跟着几个人,于是她特意绕道小路,不一会儿就把呼勒等人甩开了。
对她来说,北疆王随随便便处置人,现在还要呼勒假惺惺的来帮她,闻青看见呼勒就想起他背后的北疆王,简直恶心。
回到酒楼外,里面正做生意,虽然人是少了点。她拖着木板车回家,但走到一处巷子前,她将车推了进去,然后从巷子另一头走了出来。
邬敖吃了瘪,蹲在屋檐台阶上咒骂:“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女的,该死的竟然还让我在那谁面前被罚。”
有人安慰道:“等大哥养好手了,我们再去不迟。”
“去什么去,你没看见那近卫长在吗?他肯定会盯着,今晚我就动手,一把火就能把酒楼烧得干干净净。”
“把什么烧得干干净净?”邬敖看见眼前人盯着自己身后,表情惊恐。他回头,正好对上擦拭木棒的闻青。
闻青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盯着他:“说你自己吗?”
“诶诶诶,姐姐,不是,我,哎呦——”
巷子里动静小下来,闻青将木棒一头立在地上,一脚踩上邬敖头侧的台阶:“再让我听见你骂一次,我就揍你一次,听到没有!”
邬敖捂着青紫的脸颊,连连点头。他的狗腿子也趴在旁边不敢吱声。
闻青收回木棒,撑伞推车重新走出巷子。她瞬间觉得雨声都如此悦耳,于是她绕到肉铺买了不少牛肉羊肉,准备今晚加个餐。
肉铺屠户依然是边切肉边和别人聊天,闻青都担心他会不会切到手:“诶你们家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排的没有下的多呗。”
屠户将肉包好递给她,闻青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付了银子就离开了。
回去路上雨势大了起来,豆大雨滴落在地上泥沟里,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闻青一边埋怨着这雨怎么下不停似的,一边脱了鞋放在车上加快步伐。
一段路走了快两个时辰才到家,闻青把肉煮好去洗澡,洗完出来肉也煮熟了。
她简单炒了些菜,连着煮熟的肉和结的蔬菜果子一齐带到部落去,她将这些菜分给各户:“这几天雨下得大了起来,你们要小心帐篷别漏雨,要是漏的大了赶紧来找我,我帮你们修。”
老人在阴沉暗淡的环境里点点头,伤者则是拖着下雨天疼痛的腿向她道谢。
闻青看了不是滋味,心想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回去时她发现水道池塘里的水已经漫了出来,都泡到两岸花草的根茎了。
自己加固岸边才多久,这水就涨了这么快。雨没有要停的意思,闻青只好把水边泥土踩实,防止到时候被水冲走。
菜田里也积起了浅坑,之前那场大雨后,闻青特意把沟修深修宽了不少,现在却积了水,看来这雨果然不小。
闻青拿出铁锹重新通沟时,她忽然想起今天听到的屠户们的聊天。
自己的水沟都堵成这样,镇上人家的地可能也进了不少水。
晚上吃了饭,闻青洗碗时听见窗外还在下,她皱了皱眉,然后关紧窗户防止漏雨进来。
睡前空气已经有了凉意,闻青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盖住半张脸,一晚好眠。
可第二天醒来她就大吃一惊,下了一夜的雨,屋外到处都是水坑,连成一片像片浅滩,菜田里的水快涨到菜畦高,更别说像是泥河一般汹涌的水道,羊群被吓到叫唤个不停,但透不过哗哗啦啦的雨声。
闻青登时就撑着门框说不出话来,照这么下下去,部落里的人怎么办,镇上的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