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矜持》素千絮

41、抄袭

　　时闻钦说完没再回消息，似乎对她们的过家家游戏不感兴趣。

　　时佳羽却提起心，时闻钦和颜绍属实玩不到一起，他俩每每凑在一起，都说明有事，或好或坏。

　　颜霈霈会意，给颜绍发消息：“你俩干嘛呢？怎么聚一起了。”

　　颜绍回：“我做好人好事呢。”

　　颜霈霈：“什么好人好事？”

　　时佳羽紧紧盯着屏幕，让时闻钦消失几天的事她马上就要知道了。

　　颜霈霈拍拍时佳羽的手，示意她放松，如果是他们解决不了的大事，颜绍不会有心情跟她贫嘴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颜绍却好像压根儿没看到这条消息，并未回复。

　　颜霈霈戳颜绍的头像，拍拍，微信震动提醒。

　　又过去两分钟，颜绍没回。

　　“算了。”时佳羽放弃，“他不想说。”

　　“诶，”颜霈霈用肩膀顶时佳羽：“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时佳羽没懂。

　　“就你和你哥呀。”颜霈霈问：“你怎么想？”

　　“那是我哥。”

　　颜霈霈指出：“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法律关系。你们是自由的。”

　　时佳羽挠头：“怪怪的。”

　　时佳羽喃喃：“我一直把他当我哥。”

　　“害，”颜霈霈说：“颜绍小时候我还把他当个人呢。”

　　时佳羽：“6”

　　颜霈霈语重心长：“世界是变化的，我们要用变化的眼光看世界。昨天是哥哥，明天也可以是男朋友嘛。”

　　“对了，”颜霈霈问：“时松和于海霞还纠缠你吗？”

　　“没。说清楚以后她们就没再来过。我问干妈他们有没有去骚扰她，干妈说他俩工作上有急事，休假提前结束，回去了。房子已经买了，设立了居住权，他俩没住，也没租出去。”

　　“那就行。不来烦你就好。”

　　“嗯。但愿别来了。”时佳羽的心始终提着一些，那天她心情太激动，没顾得上问他俩突然找来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目的。现在人走了，她也不想再联系。

　　但愿他们放弃这个目的，再也别来找她。

　　景鞍区花境设计图的截稿日期就在昨天，明天出评选结果，也将明确她和卡洛到底能留下谁。时佳羽本不抱能留下的期望，但卡洛直到昨天都没来上班，自然也就没提交作品，似乎宣告着自动放弃。

　　晚上，时佳羽早早回家，等时闻钦，她对时闻钦现在的境况不放心——遗嘱不是不透风的墙，集团里隐隐约约已经在传流言蜚语，连一些新闻媒体上也能看到相关内容。

　　但等了一晚，时闻钦都没回来。他比之前更忙，来不及回家睡觉。

　　早上，时佳羽哈欠连天去上班，其他同事来得很早，会议室坐满了人，连消失几天的卡洛都来了。

　　卡洛冲她得意地笑，眉梢间神采飞扬。

　　时佳羽看了他一眼，估计他和领导们谈妥了，将来要留下他，大概今天就是她在亚斯宁工作的最后一天。

　　时佳羽无所谓，坐在最角落，打开笔记本，表面在记录笔记，实际把手机藏在笔记本下面，聊天聊到飞起。

　　时佳羽：“狄岳。”

　　狄岳回：“哟，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何指示？”

　　时佳羽：“我哥呢？”

　　主持台上，总监在讲冠冕堂皇的场面话，首先表达对景鞍区项目的重视，其次表达对大家这段时间辛苦设计的鼓励与称赞，第三，总裁请来一位真正的专家，将在接下来的一周对大家开展培训，最后宣布开始这次的选图。

　　人群轻微骚动，问总监大师是谁，总监神神秘秘，说要保密，保证惊喜。

　　狄岳：“上班。”

　　时佳羽追问：“忙什么呢？你们现在没什么工作才对吧？”

　　狄岳火速发来两个窦娥冤表情包：“天可怜见的，我们什么时候不忙？每天都在忙死和快忙死的路上挣扎好吗？”

　　总监、Laverna和工程部的李总挨个点评作品，众人听得心不在焉，昨天领导们已经选出要用谁的图，今天只是走个过场，顺便从前辈的角度给他们分析设计图的优劣，堪比公开处刑。

　　时佳羽回复：“别贫，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集团有人找事？”

　　聊天框显示：“正在输入中……”

　　时佳羽提起心。

　　过了几秒，“正在输入中”消失了，而狄岳也没回消息。

　　“怎么了？”时佳羽赶紧催促他，生怕他跑了。

　　狄岳字斟酌句：“还是华南区的事。”

　　华南区现在的一把手是辛建业，时翰学还是草台班子时，辛建业便加入他的团队，在时翰学因为时岳赌博，把公司玩脱以后，依旧愿意陪时翰学继续创业。

　　因此在时翰学面前很有几分资历。

　　时翰学在易蔓娘家的帮助下东山再起后，时翰学给了辛建业十分优厚的待遇，包括股份和华南区经营权。

　　但凡经营，总会有分歧，只时佳羽印象中，辛建业和时翰学在经营上就发生过四次较大的分歧，最严重的一次辛建业要将华南区独立出去。

　　集团经过数次融资和增股，时翰学的股份从一开始的67%，变成了51%，又变成了40%，最后慢慢成了9.2%，勉强算第一大股东。

　　第二大股东有4.6%的股份，第三大股东有4.4%的股份，第二大股东明面支持辛建业，第三大股东摇摆不定。

　　换句话说，如果按照时翰学的遗嘱，给时闻钦4.7%，只够他刚刚当上第一大股东。

　　辛建业本就有取代时翰学的野心，时翰学退休后，这个想法变本加厉。上市公司，难道还要讲究父死子继吗？听时翰学指挥也就算了，总不至于还要他听黄毛小子的指挥吧？

　　狄岳：“遗嘱泄露，辛建业在争取时岳那1%的股份。”

　　狄岳解释：“辛建业虽然是外人，但闻钦不肯给时岳还那五个亿的赌债，他俩关系正僵着。”

　　时佳羽明白了，时翰学还健在，遗嘱并不生效，时岳手里没有股份，不能通过变卖股份来还赌债，时闻钦不肯给他还那五个亿，如果辛建业愿意，那时岳很可能倒向辛建业，等时翰学一死，就把股份低价转给辛建业。

　　时佳羽长长吐出一口气，平心而论，这一刻她是埋怨时翰学的。时翰学在集团的眼线一大把，他哪里会不知道这件事。

　　假如时翰学是个事业为重的人，不必时闻钦忧心，他自然会解决股份问题，稳定集团。

　　可惜时翰学比起事业、比起泽安集团的稳定，更在乎他小儿子的未来生活。为了这个，他可以放弃一切，即便是时闻钦。他对他小儿子的偏爱，超过世上的一切。

　　时佳羽看透他了，他这些天拖着不给时岳还赌债，只不过是想逼时闻钦给他还，逼时闻钦承诺将来给时岳兜底，照顾时岳后半生。

　　时岳从一开始打麻将赌几百上千，到滥赌成今天这个地步，时翰学功不可没。

　　算了。

　　时佳羽关掉手机屏幕，指望时翰学自己清醒，还不如指望她来推一把。

　　会议上，已经点评完正式员工的设计图，只剩时佳羽和卡洛的图还没展示，但总监跳过了他们两个，进展到下一步，揭晓结果。

　　卡洛今天难得穿了衬衫，拉拉领带，正襟危坐。

　　时佳羽抬头，电脑屏幕闪来闪去，把所有人的图在屏幕上闪现，最后慢慢定格。

　　一张从未在点评中出现过的图浮现在众人面前。

　　设计部其他人骚动，这明显不是他们的图，不约而同看向Laverna，这张图是布霍的设计风格，全部门只有Laverna会一点。

　　继而众人又看向今天穿了衬衫的卡洛，也有可能是卡洛的，卡洛的图还没点评，他平时穿得像个鸡毛掸子，今天难得正经，说不定提前知道了消息。

　　时佳羽看看图，又看看穿衬衫的卡洛，心里突然涌出不好的预感。

　　Laverna吩咐众人：“卡洛，佳羽留下，其他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