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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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也屠城那年，我九岁。
满城的人都死了，我偷偷抬头看黑衣的妖也。思考着恐怖的黑色面具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或狰狞，或丑陋。
我看见他正向我走来，于是马上闭上眼装死。
长春城今天的风里没有花香，只有一股很强的腥味。眯着眼睛我看见妖也的黑色面具上面有裂缝。
长春城风起，杏花落。我看见了一张好看的脸，但马上就失去了知觉。失去知觉前，我听见妖也说了一句话。
他说，师尊就要回来了，不能再任性了。
原来那只是他的任性吗？可是长春城又做错了什么呢。
妖也笑了起来，循着他的眼睛看去，一只好看的知更鸟飞了过来。我突然抬起手，很轻易的捏死了它。
“师尊来了。”我轻轻的说。
不能再任性了。
一个白色素衣的仙君以至我眼前，我以与妖也极度相似的样子，冲师尊笑了一下。
仙君蹲下身来，“小家伙叫什么？”
“妖……”像被什么绊住了一般，我乖巧的抬了头，“千晚，我叫千晚。”
说出来师尊就会不理我了，我知道。
“嗯，”白衣仙君点点头，“君不见。”
我抬头看了看仙君的神情，他看，着城楼上的残旗，“很奇怪的名字对吧。之前，有个小徒也说过。”
我想起了什么，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带我回家吧。”
我不是妖也，我是千晚。
不，我不是千晚，我是妖也。
仙君摸了摸我的头，“真像。可是他没有这么温顺，他是只炸毛的小妖。”
我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长春城。
原来，杏花已经落尽了啊。
小妖也不会任性了，要回家，和师尊。
冷雪峰顶，我睡去了。师尊在远处喝着旧雨酿看着更远处出神。忽然提剑，将顶上挂着的一盏带有“杏”字的灯，断去芯。
终是一年不安日，长春杏花绝。
以后这一年里踏上回家的归途，再也不会看见杏花了。
也不会，看见那个以前也温顺过的妖也了。
君不见仰头望天，将旧雨酿抬高，再倒下来，像那年的雨一样冰凉。可是，酿酒的人却不见了。
我醒的晚，四处不见师尊的身影。
“都这样了，你还是要躲我吗！”我趴在桌上闷闷的想，我都变了样呀，还是……还是不要我吗。
那，我再屠一座城！一座不行就两座，两座不行就三座。妖也已死，都来陪葬吧。
对，先从不烬城起。
你渡过那些贱民，却不曾看我一眼。
一眼……都不曾啊。
刚抬脚，师尊浅笑的眸子就闯入了我的眼睛。“谁家的小鬼，早上起来哭兮兮的呀。”
我背过脸恶狠狠的揩着，“我没哭。”
君不见递过了一块桂花糕，开了口，“没加糖，我还记……”在我惊异的眼神中，他又递过来了另一块，“抱歉，这块是甜的。”
我接过那块不甜的桂花，小声的道，“不喜甜。”
奇怪，桂花明明还没有开，哪儿来的桂花糕。
总是这么奇怪，连出现都是不讲道理的。
明明不该出现，却闻到了、尝到了、见到了。
君不见换上了从来没有穿过的黑色素衣。我连喝水都差点呛了。真奇怪，他明明该干净的。
师尊抬了头，表情上仍有笑意，可声音却有点哽咽。“曾有一小徒，心性不佳，年方十一，归也，至今，五年矣。”
不是我……不是我……我并未归。
他在思谁？
妖也和我一同笑，既是别人，死了就死了吧。不过天涯海角无君影，回头阴曹地府待君来。
我抿着唇，任凭师尊思故人。
故人又如何？不过黄土一把，风吹就散了。
师尊为故人倒上了旧雨酿。可是，我不知道故人是谁，也配来染指我的旧雨酿。
也配吗。
不配。
那是酿给师尊的。
酿给君不见的。
许久，君不见在那儿立了许久。我偷偷的走开了。既然怀念故人，那就让人都故去吧。
妖也恢复了身形，腾空接住了属于他的神器，故渊。
故渊出，不烬城灭。
妖也笑着，任血流不止，任幽怨噬身，任凤凰哀怨。
很好。
故人都该团聚了。
不烬城灭，还有什么留得住师尊呢。
凤凰不再哀怨，发出惊人的长鸣。白衣仙君凌空落下，手持旧林。居高临下，仿若高不可攀的神。
妖也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时，君不见得身上在发光。
而他是累赘，硬生生的缠着发光的仙君。直到现在还不肯放下，当初硬扯着仙君的手。
既然来了。
那他就该，躲开了吧。
就该用旧林斩断他的死皮赖脸。
妖也闭上了眼，感觉心口处传来了刺痛。微微睁开眼，是一支利箭。
他笑着从空中落下。
看啊，拯救苍生的君不见，嫌他脏。
嫌弃他，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杀他都怕污了旧林。
不烬城城主握着弓箭的手垂下，闭上了双眼。
又有腥味冲鼻，君不见想起那一年。
初见的小妖也，明明很听话呀。小妖也怕人，经常粘着师尊。成天“师尊”头啊“师尊”尾的。
要怪，就怪名字吧。故人一次次先后离去。
君不见，君不见，不见君。
不见君。
又是一年杏花开，君不见离开了冷雪峰。长春城的杏花洋洋洒洒，像下雪一样。
不烬城的凤凰也发出了惊人的长鸣。
有人看见君不见从不烬城城门走过，拐走了一只成年的凤凰，后来凤凰光着屁股跑回来了。
不烬城中的老人说，凤凰的羽毛代表着甘愿等待的相思。谁都不信，高不可攀的君不见也会动凡心吗？
又过了一年，长春城城中传出君不见练招魂术法的妖言。也没几个人相信，高高在上的君不见，也会练妖法吗？
后来再过了一年，不烬城与长春城进行群宴。好酒好菜，主客皆醉。
所有人都在灯火阑珊处看见君不见现了身，身旁有个十八九岁、手腕上挂了几根凤凰毛的少年。
有人惊呼，“那不就是妖也吗？”
酒醒后，两城的人互相嘲笑对方的眼瞎。妖也都死了三年了，怎么可能复生。
君不见于葬鸦山山顶，冲着熟睡的少年笑了笑。
师尊还你一个灯火阑珊，还你一场人声鼎沸，还你一对佳景佳人。
永远不要过去，不要不见君。他松手放了一盏妖灯。
两城的人都赏见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似与星辰比亮。一盏明亮的妖灯突然升于乱世，他们看见清流。
1月28天气晴，心情佳。我喜欢的人，19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