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假如我的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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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喜欢上了一个先生。
他？
于他，我不太有形容词。
像历史里面下了一场太大的雪，好久才春暖，才花开。
而我的先生，孤眠了好久。
我恰逢的第一个人。
便是醒来就笑靥如花的先生了。
2.
想把喜欢的东西占有起来。
可是。
先生是神圣的。
是不能够亵渎的。
3.
我好像一个变态。
可是我喜欢看着先生的背影。
如果他知道我的话。
会觉得我脏的。
可是。
我只是想把他记录下来。
4.
很糟糕。
他们发现我的秘密了。
也攻破了我的城池。
“他们。”
是蛆。
5.
好多蛆。
是要腐蚀掉我吗。
6·
太杂乱。
我想和先生去看一次海。
可是。
先生还不知道我。
而我，特别，特别脏。
7.
哎。
还是我自己去看海吧。
8.
并没有独行。
我还带了先生同行。
9.
骇天巨浪。
我朝了我的先生笑。
可是。
他永远不正对我。
10.
鸥群散开又聚拢。
我闭上眼。
按上了删除键。
没有先生了。
11.
算啦。
我脏。
还是我自己看吧。
12.
骇天巨浪。
我冲向大海，不回头。
13.
但愿能洗掉蛆的咒骂。
但愿永远干干净净。
14.
这一年，我正当舞勺。
并没有“龙阳”的说法。
可是。
我国的七殿下喜好男子。
15.
上元佳节，我在灯展上见到了七皇子。
当真如传言般貌美。
触动心弦。
16.
这一年的冬天没有雪。
可是，特别特别冷。
17.
宫里来了人，说是七皇子想听点民间的书。
说书的先生指向了他最瞧不上的半吊子徒弟。
是我。
他们总怀有莫名的敌意。
人心难测。
18.
圣命难违。
我就这么唐突且荒唐的见到了七皇子。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
我垂下眼想。
春天的风特别的暖。
枝头上的桃花顺着我低垂的眼落下。
19.
我跟七皇子讲了民间最俗的书。
他很温和，封了我做他的客。
让我没来由的想起了上午的桃花。
“七皇子殿下，”我没忍住，“是不是特别的俗。”
20.
“啊是，”殿下好像才刚缓过神来，“哎不是。”
我又闭嘴了。
看来是真的特别俗气，让七皇子都走神了。
可是。
我只是个半吊子。
又想起了那朵恰好的残花。
突然泛起了说不出的凉意。
定时春水凉人，我想。
21.
就这么过了几月。
俗里俗气。
殿下却没有放猴归山的意思。
明明很没劲的啊。
22.
殿下特别容易走神。
我说着俗气的故事，他能突然笑出声来。
那滴春水像是被人下了毒。
好凉，好悲哀。
23.
我讲儿女情长，讲战乱，讲传奇，讲悲剧。
可是。
从来都没有共鸣。
因为听书的人不在听。
24.
我只是个说书的。
不是坚持到底的战士。
说书的人也不在说。
25.
有时我就那样坐着。
不言语。
殿下也坐着。
但不出几秒就能发出点声音来。
26.
公元203年，我在殿下的宫中度过。
这一年，有山有海，还有相视无话的半吊子说书先生与殿下。
27.
这几日特别凉。
殿下邀我与他同去看灯展。
我垂了眸。
想起与殿下初见的那一年。
那一年，是没有雪的。
不知道今年是否能够看上一场罕见的大雪。
28.
上元佳节，我随着殿下同去赏灯。
殿下走在前，我在他的身后。
“甚佳。”我被殿下抽回了神，便抬了头。
随即就对上了他印有千万盏灯的眸子。
“嗯。”我又垂了眼，盯着地上的小物什。
“今年的灯展特别美…”
29.
话未止，我却唐突的停了下来。
“请赦罪，殿下。”
30.
殿下把脸转向我，我抬了头。
这回，千万盏灯里面印了一个半吊纸的说书先生。
“甚佳。”我想。
可是。
留不长了。
31.
我同殿下讲过许多民间爱恨。
“今年的灯盏特别美…”
“不止灯盏。”
这是俗气话本里浪漫的诗。
半吊子的说书先生这样定义。
32.
殿下瞧了我几眼。
眼里似乎有了点别的什么情绪。
“不止灯展。”殿下补到。
33.
半吊子的说书先生特别惊讶。
原来殿下，也有在认真听吗。
“时沃殿下。”我轻轻的念。
再次抬头看灯火，“我的唯一听众。”
早已是泪涌。
34.
殿下看着我，突然抬了手。
用宽大的袖子揩掉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我的泪。
“除了话本，也不止灯盏。”
35.
虽然不明白还有什么。
但自从灯展那一次回来，殿下与我的话多了起来。
还问了我好多问题。
36.
“话本里有我这种吗？”
“话本里说怎样追求别人？”
“话本里有过两情相悦、共白头吗？”
37.
我乖乖巧巧的答。
从一开始的想归家，到现在的留恋。
半吊子的说书先生还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38.
“有。”
“可以对心向之人吐露心意，也可以直接求娶。”
“有。可是也有悲剧。”
“我就最不喜欢悲剧了，原因特别的俗气，因为悲剧不欢愉。”
39.
殿下最近很喜欢重复我话本里的内容。
有点奇怪。
可能是外行也比我这个半吊子强。
我会被莫名带入好多来自殿下的浓浓情感。
40.
殿下同我讲离别的话，讲求娶的话，讲吐露心意的话。
样样都好过了半吊子的说书先生。
他讲，我听。
不言语。
41.
他讲离别，会抽出空来用袖子揩我无意识的眼泪。
他讲求娶，会一直看着我的眼睛。
他讲心意，会脸红，可是也会说完。
42.
他讲了好多，让半吊子的说书先生无地自容。
我突发奇想对殿下说，我来写话本，他来讲。
说出来我就后悔了。
我居然让殿下来说书。
真是个疯子。
43.
许是看到了我垂眼，殿下带着笑意答应了。
于是，半吊子说书先生开始写起了故事。
44.
那个故事里有庄园，有灯盏，有烟火。
还有两个人。
我写着，突然想起了殿下的眸子。
“甚佳。”
45.
故事里的贵族有了个客。
这个客，什么都不会。
后来，贵族求娶了客。
他有了夫。
和和满满，白头偕老。
46.
半吊子先生喜欢听殿下讲。
但听着含情脉脉的词从殿下口中说出来，又会产生巨大的罪恶感。
太难为人了，他想。
47.
殿下喜欢拉着他。
喜欢让他看辽阔的江山。
48.
故事里，贵族求娶了他的客。
殿下好像入了话本。
开始求娶半吊子的说书先生。
49.
公元210年，是时沃殿下与半吊子说书先生的第七年。
我喜欢和殿下呆在一起。
这几年只有今年有过一次罕见的大雪。
边关出现了异常。
半吊子先生用自己半吊子的技术算了一卦。
51.
卦象上讲，殿下会处理内乱。
活不过明年的春天。
半吊子先生傻在了那里。
52.
这是接近春日的早晨，刚刚融化的残花悄悄的落在了桌子上。
半吊子说书先生从梦中醒来。
轻轻的摸着半湿的枕头。
看着床旁书桌上的刀。
53.
刀下面有纸，说一命抵一命。
如果他死去，他的殿下就可以平安。
半吊子说书先生趴在枕头上写书。
尚未搁笔，半边又凉。
54.
“我不要再喜欢你。”
“你的江山下了一场太大的雪。”
“如此罕见，却不会被记录进江山的历史里。”
我写，泪涌。可是没有宽大的袖子了。
55.
“我不罕见，可以是你的夫，你的客，你的物。”
“我讲过，我讨厌悲剧极了。可是，我拿什么博得你的欢愉呢。”
56.
公元210年冬末，半吊子的说书先生许下了他的愿望。
他说他最喜欢下雪天了，可是这里老是不下雪。
一抹白影站在城楼上，一跃而下，于是京城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57.
时沃殿下平息了战乱，欢喜的归了皇宫。
可是。
他不再有宫可回了。
京城有风吹过。
特别冷。
58.
“举明年间，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可是有人在雪中死去了。”
“他特别喜欢雪，如今见不到了，他就赖着，再也不愿醒来。”
很多年后的京城，在历史里发现了一行很醒目的字。
讲的是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59.
据说，这是那个国家的殿下，亲自刻上去的。
工工整整。
可是。
这个故事里没有共白头。
是他最讨厌的悲剧。
60.
可是，他赖在悲剧里，睡在了没有欢愉的冬末。
以此，来求得一个春天的平安。
61.
“我说春天见哦，春天见我。”
“可是。”
“我知道。”
“春天不会来，你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假如我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