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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剑即本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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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
才刚张口,男人如旋风一般猝不及防的飞到他身边。
谢江知揪着陆景回的衣领,手里的短刃一横,搭在他的脖子上。
站在旁边的老者见势不对,拿着剑就想冲过来。
谢江知把陆景回往前一推,“你猜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老者犹豫不决的望着陆景回。
谢江知稍一用力,薄薄的刀刃就往深处抵进几分,“陛下,要不你猜一猜?”
陆景回面色一沉,咬着牙道,“别动。”
“看来,是朕小看你了。”
“哪有小看我呢。”谢江知道,“你不是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吗?”
他掐着他的脖子,“让你的人都往后退。”
陆景回面色阴沉,“都往后退。”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被绑着的辛遥几人已经挣脱绳索站了起来。
陆景回见到此景,反而笑了起来,“原来你们刚刚是在耍我。”
陆景舟擦了擦脸上的印记,“如果不是刚刚这一遭,我们哪能从皇兄嘴里听到这么多消息呢?”
他看着陆景回,“从小到大,我当你是最敬爱的兄长,为了你,哪怕浪费我这一身的好天分我也不在意。之前你处处打压我,我以为你只是嫉妒我,不甘于做一个平凡人而且,至少那时的我还认为你是一个好人,可没想到,你却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你少在这给我假仁假义了!”陆景回道,“你们只会站在制高点批判我,可你们谁又知道我的处境?你知道我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我只是想要变强,想要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我有什么……”
陆景舟打断他的话,“你想变强、想要跟你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要杀那么多人吗?他们何其无辜?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就要葬送这么多条人命?”
“人命?人命不过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说着陆景回就笑了起来,“我们凡人在你们修道者的眼里不过草芥罢了,你真的以为只有云城和霜月谷的人吗?我告诉你,整个天下都要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为癫狂的越笑越大声,甚至都不在乎脖子上还有一把短刃,鲜血沿着他的脖子淌了一地,映衬着陆景回的眼眸,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完了!我告诉你,全天下的人都要完了!大家都得死!”
谢江知眉头一皱,把短刀往外拿了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转瞬,陆景回的眼睛由黑转变成了赤红色,“这个问题留给你下去慢慢思考吧。”
他的手心聚着一团魔气,扬手朝谢江知挥了过去。
谢江知侧身躲开那团魔气,结果一把黑色的刀凭空出现在陆景回手里。
谢江知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陆星回活着从他手里离开,可就在打算把手里的短刃刺进他脖子的瞬间,他感觉像是碰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无法进去一步。
一不过几秒的功夫,陆景回手里黑色的刀就举了起来,带着浓烈到难以忽视的魔气,轰地一声,谢江知瞬间被掀出去了好几米。
然后被陆景舟接住。
他稳住身形,朝陆景回看去。只见他双眸赤红,周身萦绕着黑气,手里拎着一把厚重的黑色古刀。
“他这是……”陆景舟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堕魔了吗?”
“我感觉不太像。”谢江知揉了揉胸口,“堕魔者意识全无,只会凭心底的恶念行事,陆景回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没有意识,比起堕魔,更像是……”
他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把魔种放到他身体里了。”
陆景回抬手,源源不断的魔气在他手心涌现,他的身体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充盈,“原来,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吗?”
他愉悦的笑了出来,看向谢江知一行人,朝站在旁边的老者开口,“给我抓住他们,不过要活的,不然就这么让他们死了,难解朕心头之恨。”
老者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他此刻的模样,“陛下,你这是?”
“怎么?”陆景回赤红的双眼落在他身上,“你难道不想要那个东西了吗?”
谢江知偏过头,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看来我们四个真的要在这里玩完了。”
他咬牙,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枚破虚丹咽了下去,“我去对付那个老头,你们仨去对付陆景回。”
说着从储物戒里摸出一把剑,提着就冲了上去。
两人的剑在半空交汇,只见砰地一声,巨大的气浪从空中传来。
老者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的修为,怎么……”
谢江知稳住身形,连续两次短时间内服用破虚丹,他体内的灵力终究还是受到了干扰,在经脉里到处乱窜。
他咧嘴一笑,“怎么,觉得有些意外是不是?我有个问题,陆景回究竟给了你什么东西,竟让你如此为他卖命?”
他眯着眼,一边观察着老者,一边跟他说话,“他灭了云城和霜月谷的人,又投靠魔族,现在更是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修,你确定还要跟他厮混在一起?不怕被水云宗的人追杀?”
老者道,“我有想要的东西在他手里,不得不替他办事,再说了,我一个散修,只图利益,不谈名誉。”
“是吗?那真可惜。”谢江知淡淡道,然后拿着剑猝不及防的冲了上去。
老者似乎早有提防,见他过来,不慌不忙的迎了上去。
破虚丹最高只能将谢江知的修为提升到化神期,而老者也是化神期的修为。虽然两人看起来是同等境界,但谢江知的修为是用药提起来的,相比起来,他其实不是老者的对手。几百个回合下来,隐隐约约疲弱之势。
而另一边的辛遥三人和陆景回打得难舍难分。
陆景回手底上的那把黑色古刀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周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只要被它伤到,伤口便会立马散发出黑气,一点点的腐蚀皮肉,无论是用药还是灵力,都不管用。
几个回合下来,每个人的身上都带了点伤口。伤口不大,可正在慢慢腐烂的肉却散发着难言的痛。
而且还找不到遏制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有用灵力来阻止伤口的恶化,这样一来,在对付陆景回时,就有几分力不从心。
“我的好弟弟,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的受死吧。如果你乖一点,兴许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陆景舟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咬破手指,用鲜血为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最后一笔落下时,符箓飘起,幻化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陆景回困在中间。
他原以为这个符箓能在他手底下支撑片刻,结果被他拿着古刀就这么一劈,囚住他的牢笼瞬间就被他劈开。
凌厉的破空声迎面而来,三人奇奇被掀飞,倒在地上。
而另一边,谢江知也被老者的剑阵击倒在地。
他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朝龙窟那边望去,只见一道凌厉的剑气自龙窟传来,震得地面都摇了摇。
陆景回似有所感,也扭头朝那边望去。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你们有人去了龙窟?”
谢江知翻身不过朝他袭来的剑,“陛下在开什么玩笑,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怎么会有人去了龙窟。”
轰——
又是一道强烈无比的剑气。
谢江知将手里的断剑一扔,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把新的剑,依旧面不改色,“要我说,贵国的国师一直不出面,只怕是在干什么坏事吧?”
陆景回懒得听他废话,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个人,拿着刀就想往龙窟赶去。
结果迎面忽然跳出来一个木偶傀儡。那傀儡举着木剑灵活得不像话,硬生生的拖住了他的脚步。
谢江知又翻身躲开一道剑气,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那枚红色的印记,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兜兜转转,到头来,他还是吃上了禾晚的软饭。
印记在他手里消散,霎时间,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手里那柄普通的剑也散发着让人心惊的寒意。
“在临行前,仙君教了我一套剑招。她跟我说,剑之道,即心之道,心即是剑,剑即本心。当人剑合一的时候,那就是威力最大的时候。”
那把普通的剑在男人手里挽了一个剑花,然后稳稳举起。
“两仪剑法,第三式,焚天。”
他的声音很轻,可劈下来的剑却重如千斤。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甚至连他们头顶都聚着乌云。
第一道惊雷滚下的同时,谢江知手里的剑也重重的劈下。
肃杀凛冽的剑气瞬间席卷整个祭祀台,而老者被这凛冽的剑气一寸寸压弯了腰,最终跪在地上,张嘴呕出一口血来。
轰——
巨大的声响过后,地上多了一道数尺深的裂痕。
谢江知撑着用剑,单膝跪在地上,咽下涌上喉咙的腥甜,慢慢的站起来,走到老者身边,剑尖直指着他。
“现在,你还要再打吗?”
老者捂着胸口咳了咳,最终认命的将手里的剑松开,闭上了双眼。
见他这样,谢江知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将手背到身后,被宽大衣袖盖住的是在不停颤抖的指尖,如果不是手上的剑一直在支撑着他,他下一刻就能跪在地上了。
谢江知背过老者,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几枚丹药服下,忍了忍,没忍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而另一边,木偶傀儡被陆景回劈得七零八落。
辛遥倒在地上,后背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同样的,她旁边的宋饶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景舟画了一个法阵,一道结界将三人笼罩起来。
他看着陆景回,劝他,“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真是可笑。”陆景回的双眼红得像是能滴血,“你们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叫我收手?”
他举着刀,往结界上重重一劈。
咔嚓——一声,透明的结界顿时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陆景舟将宋饶和辛遥扶起来,“这个结界支撑不了多久。”
后背的伤口在慢慢腐蚀皮肉,辛遥疼得脸色发白,“那我们该怎么办?”
陆景舟抬眸看着陆景回,缓缓道,“我知道有个办法,应该能行。”
辛遥和宋饶顿时抬头看他。
“沈宜的七杀阵,专克邪祟。”
“行吧……”辛遥呲牙咧嘴的站起来,“你需要多久?”
陆景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我画不成阵或者它根本就对付不了陆景回吗?”
宋饶道,“结果再差也没比也没比现在差到哪里去,再说了……”他缓缓笑笑了起来,“我们不是同伴吗?对同伴要保持最基本的信任。”
陆景舟沉默了一瞬,才开口,“我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辛遥和宋饶对视一眼,“得,今天就算死在这,也要帮你把这一盏茶的功夫留出来。”
话音一落,又是咔嚓一声,这下整个结界都裂开了。
辛遥和宋饶提着剑冲了出去。
陆景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次咬破手指,隔空画起了法阵。
七杀阵他只在谢江知那里见他画过一次,阵法他是记住了,可对灵力的消耗极大,才落下不到几笔,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识海快要被掏空了。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到了他的识海。
陆景舟一愣,回头看去,谢江知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见他回头,他垂下眼,“不要分心,赶紧画。”
他便不敢再分心,专心致志的开始画起法阵。
谢江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仙君跟我说,对剑修来说,剑即本心。那对你们阵修来说,法阵就是本心。”
“你要做的不是复刻沈宜的七杀阵,而是画出属于你自己的七杀阵。”
陆景舟心头微顿,紧接着,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将他将他封锁的意识敲开,灵光乍现,茅塞顿开。
他深吸一口气,刚刚还阻塞无比的笔法顿时顺畅起来,起起笔、落势,每一笔都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意——
那是独属于他的七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