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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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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江知找到禾晚的时候,她正趴在碧云峰后山的石头上懒洋洋的晒太阳,长长的尾巴从石头上垂下,差一点就碰到了地面。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尾巴尖无意识的勾了勾。不过,没睁开眼睛。
才不过十多天没见,谢江知想她想得紧。他走过去蹲在禾晚身边,不敢说话,怕打扰到她,垂着眼,安安静静的将她全身上下扫过一遍,连一根毛发都不放过。
在他犹如实质的目光里,禾晚终于忍不住睁眼。那双眼蓝色的眼睛犹如澄澈的湖面,谢江知躁动的心被这双眼睛一望,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猫,缓缓笑了,“仙君介意我抱你吗?”
他话是这么说,可根本就不等对方回答,伸出手利落的将石头上的那一团抱起来塞到自己怀里,心里空缺了许久的那块终于被填满了。
禾晚气他自作主张,张嘴咬了他的手一口,不过没从他的怀里出来,而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
一人一猫就这么靠在后山的石头上晒太阳。
空气里夹杂着冬的味道,就连阳光渐渐的也来得吝啬,才晒了没一会儿,天边的云层越发的厚,阳光被云层挡住,风一吹,带着几分冷意。
吹过来的风都被谢江知宽大的衣袍挡住。
禾晚伸出爪子,在他怀里慢吞吞的伸了个懒腰,尾巴尖无意识的勾住男人的手腕,略显冷淡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回去吧。”
谢江知抱着猫起身,带她回去。
他的手搭在猫背上,手法极为娴熟的摸了摸,“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一回来,家都没了。”
禾晚甩了甩尾巴,“之前在山脚打了一架,一开始还没事,过了两天山就塌了,估计是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波动到了。”
谢江知眼睛微眯,“是和殷离吗?”
禾晚一顿,“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禾晚将那日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跟谢江知说了一遍,不过省略了给珠子摸一把的那一段。
谢江知没注意到她话语里的漏洞,他停住脚步,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魔神复活?魔神怎么可能会复活!他不是死了吗?”
对于魔神复活这件事大家都很惊讶,禾晚也没觉得谢江知的吃惊有什么不对。“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就连苍梧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复活的。”
“这不可能。”谢江知喃喃,“他怎么可能会复活?”
明明上辈子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魔神复活一说。
那时的他作为系统跟辛遥还在路上,不知道殷离是什么时候去的水云宗,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结局是殷离死了。
所以当日分道扬镳的时候,他才放心的让她先回去,自己留在定州。
可为何他重生回来,苍梧却占据着殷离的身体复活了?
谢江知心底缓缓爬上一抹不祥的预感。
是因为他这只蝴蝶煽动了翅膀吗?
他问禾晚,“他有做什么吗?”
禾晚顿了顿,若无其事的别开脑袋,“没有。那日他从水云宗离开,据说回了荒漠之地,近几日没人看见他的踪影。而且,他应该没把他重生的事说出去,外界没听见什么风声。”
谢江之抱起猫,将她里里外外的摸了一遍,“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禾晚伸出爪子挠了他一下,“咪!你往哪里摸呢?”
男人手一动,手背上的抓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眯起眼睛看着禾晚,“魔神复活,不仅没有伤害你,还把珠子留了下来,这可不像是传说中他会干的事?”
禾晚别开脸,不和他对视,“他刚复活,打不过我,有什么问题?”
男人的直觉告诉谢江知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偏偏他又从禾晚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只能将所有的疑惑藏在心底。
云阙塌了,他们一人一猫一狐顿时没了家,只能暂时住在妙音的碧云峰
妙音为了彰显主人的大度,特地收拾了一处别院给他们。雕梁画栋、亭台香榭,进进出出的好几间屋子,中间甚至还有一个巨大的花园。
一眼看去,比云阙山顶那破破烂烂的小院好多了。
他们到的时候,时雨正和卢文远坐在池塘上面的亭子上。两人面对面,神色一个比一个还严肃。
主要是来自时雨单方面的拷问。
“你是谁?”
“在下定州卢文远。”
“定州?定州是哪里?”
“呃……”
谢江知长腿一迈,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是我带来的朋友,暂时在这里住两天。”
“朋友?还住两天?”时雨眉毛一竖,“谢江知,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你一个月就三十个灵石,吃仙君的,住仙君的,还用仙君的,怎么好意思带朋友回来?”
“时雨!”禾晚呵了一声。
谢江知摸了摸鼻子,朝禾晚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跟他借了一个丹炉,他不放心,要跟着我来看看,等我用完,他就回去了 ”
禾晚蓝色的猫眼往卢文远那边看了一眼,回想着刚刚听到的话。
定州卢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卢家的下一任家主好像就叫卢文远。能让下一任家主跟着他送过来的丹炉,那岂不是……
这回禾晚看向谢江知的眼神顿时有些不一样了。
谢江知被她这么一看,心里头直发毛,殷勤得像个小媳妇。
“怎么了?渴了?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你瞧我……”
他一拍脑门,“天都黑了,忘记给仙君做饭了。”
他撇下时雨和卢文远,往院子里转了一圈,连个厨房都没看见。
修道之人最忌讳体内杂质过多,而大部分吃的食物本身的杂质超过了它所蕴含的灵力,所以修士都选择服用辟谷丹。
除了禾晚一行人,根本就没有人日日用膳,更别说在住的地方搭一个厨房了。
不过这难不倒谢师傅。
他手上的储物戒是他自己闲来没事炼的,他一个,禾晚一个,空间很大,什么都往里装。
没一会,倒叫他真的在院子里搭起了一个灶台。
他那储物戒里甚至连锅碗瓢盆、新鲜的蔬菜都有,没花多少时间,谢师傅就支起了锅,在院子里炒菜。
卢文远坐在亭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忙来忙去,直到一阵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
他神情恍惚的捏着手里的杯子,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把玩着自己手指的时雨,“这位小兄弟,冒昧一问,他是你们水云宗的?”
时雨头也不抬,“他啊?是我们的厨子。”
“厨子?”卢文远的声音高了一个度,“他这样的在你们这里只能当一个厨子?”
这话说得……
时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水云宗也没有这么差劲好吗?他才不过筑基的修为,能给他厨子当就不错了,要不是他手艺好,早就被我分分钟踹下山了 ”
当个厨子都当不安分!日日黏着仙君,现在仙君都不怎么搭理他了。
时雨越想心里就越气,脸颊不自觉的鼓起来,完全没有留意到对面卢文远有些怪异的眼神。
谢江知的修为是筑基不错,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男人所展现出来的可没有他筑基修为那么简单。
谢江知还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装了把逼,他干净利落的炒了好几道菜,瞧着今天天气还可以,找了张桌子放到池塘旁边的枫树下,准备在那里吃晚饭。
出于礼貌,他随口问了一句卢文远要不要吃。
而出于礼貌,卢文远应该拒绝。
毕竟,从他到了融合期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凡间的食物了。
可他拒绝的话还未说出来,桌子上饭菜的香味被风一吹,毫无保留的送到了他的鼻子里,勾得他有些心神不定。
拒绝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
一张桌子四个面,刚好四人一人一面。
卢文远捧着碗,下意识的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神色还有一些恍惚。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禾晚,白衣、白发、蓝瞳,精致的五官下是极为冷淡的神情,仿佛一捧从未融化过的雪。
那雪很冷,冷得让他有些不敢直视。可偏偏他心底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念头搅得他就连一开始诱惑他的饭菜都变得不香了,频频的朝禾晚看去。
直到一道更冷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卢文远一怔,朝旁边看去,谢江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很好看么?”
他低头,不受控制的咳了咳,面上浮现尴尬的神色,“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瞧着这位仙友有些陌生,敢问仙友的尊姓大名?”
禾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禾晚,我的名字 ”
蹭地一下,卢文远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是蘅芜仙君?!”
禾晚看着差点被他掀翻的菜,神色有些不开心,“有问题?”
何止有问题,这问题可大了去了!
卢文远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是谁?那可是蘅芜仙君啊!天底下唯一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只差一步就问鼎登仙,是多少剑修毕生的追求?
可现在,拥有着天下第一剑的蘅芜仙君竟然跟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这……这……
卢文远的大脑一片混乱,到最后竟然只有一个想法。
难怪谢江知只是一个厨子,对方是禾晚的话,就谢江知这样的,也只配当个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