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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打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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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打扰
拿着听筒,不二无意识地在纸上划线,眉微微颦起,在下午与手冢通过话后,他还是请岚将详细的情况发了个邮件给他.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持续了两三年左右,对方竟然时近时远地跟随踪了他们这么久?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让岚暗中派人打发掉了.但是对方仍是得到了不少资料,多次想把这些资料送给媒体,甚至在网上发出都没有成功.这次那个无意间“成名”的摄影师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借用一家不怕死的本就快要倒台的三流小报,一举将资讯发表出来。
他不可思议地问:“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我得罪了什么人?”手冢虽然为人严谨,但认真负责的态度在网球界中风评一直都不错,不二向本着笑脸迎人的做事风格,不与无关的人起风波是他的原则。而做这件事是狗仔队的可能性又太低,不可能有不相关的人能连续地跟踪他们这么久,他们会惹到什么人?依岚的话就是越小的地方越容易产生批漏。
“这种事不在我们能涉及的范围。”交给相关人士比他们冥思苦想效率会高许多。相较而言,手冢顿了一下问:“父亲母亲那边怎么样?”
“他们说偶尔当一下绯闻主角也不错,不用管他们。”不二苦笑:“态度很坚决啊。”实际上父母被媒体打扰的可能性比较小,如果岚连这个都做不到,就不会叱刹商界那么久了。但是,周围人的眼光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手冢在讶异中,不由沉默了,他们心知肚明双方都在顾忌什么,心中觉得亏欠了的,此生难以回报的,只有双亲吧.
"TEZUKA,我很担心。”同样沉默了少许,不二轻声说出自己的忧虑,“爸爸妈妈虽然这么说,但是我恐怕受不了别人对他们冷言冷语,母亲那边倒是一贯开朗,但实际上,她恐怕压力最大吧。我一想到,就会很不舒服。”
手冢听到这里,没有说话,他们担心的事情是一样的,却同样的无能为力。周围的人言辞是尖锐的,有些人对别人的痛苦特别感兴趣,据说这是一种证明自己还很幸福的一种方式。尽管这些事根本不关读者的事,他们也会非常热心,因为大家都渴望着冲击和变化,需要与众不同的新闻,尽管这个新闻会引起许多的人不快甚至痛苦,但是不会有人关心也不会有人看到。
他微张开嘴,一时却不知道向恋人说些什么好。他想说的,不二知道,而安慰的话也太空泛。揉着额头,他轻叹了口气。
不二轻轻笑了:“你也很烦吧,算了,别想那么多,总会有办法的。”
手冢开口了,说了一句和方才谈话完全不相及的话:“也许我错了。”也许不应该把不二一个人留在日本。
不二闭上眼,心有多深,思念便有多重。这个时候,他们更需要恋人的体温、感觉,来安抚自己的忧虑。但是……他无奈地笑:“你那边更严重吧。”
应该没有人知道不二周助在日本,现在焦点应该对准了手冢,而那个人却不轻易多说一句话,没有承认也不否认。没有任何的解释让答案更加诡异,他这种方法,只是希望将媒体的热度拖冷,却更容易让大家注意。
“嗯,还好。”虽然是淡淡的语气,不二也可以想象出他眉头打结的样子。顿了一下,他突兀地说了一句:“SYUSUKE,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嗯?”不二的不解只是片刻,他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真的面对媒体,他想怎么回答都可以,责任他来担。
“手冢国光,我警告你……”不二忍不住有点沉不住气。
“你不会只面对记者。”手冢一向冷静的声音有些疲惫,他们还要面对另一群无孔不入,不择手段,堪称疯狂的人。
“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不二沉着声,不太高兴地问。
“不要做让你受伤的事情。”他知道那些人会有多么尖刻,多么不顾一切,他这几天已经见识过了。怎样回答都不可能满足他们,他不希望恋人被人逼迫,被人一再地为难。
“我没那么容易受伤。”尽管知道对方是为了他着想,但仍是不悦。停了一下,不二有点挑衅地问:“随便我的话,公开也没关系?”
手冢听了之后,沉默只是几秒,平静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二觉得对方在这个问题上不可理喻,闷闷地说:“先挂了吧,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找了个烂藉口,也不听手冢的回答,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个问题谈下去只是绕圈子,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肯让一步。但是,这是两个人的未来,不二知道手冢一直固执于很久以前的想法。他一直认为,如果十年前,他没有回日本,没有明确两个人的心意,那么不二的生活可能会有另一种光境,另一种幸福。
恨恨地坐在椅子上,不二低声咬牙切齿地自语:“谁要那种幸福?”
这个隔阂平日并不会存在,但在这种时刻就会特别明显,他有时候会突然觉得一点也不知道恋人在想什么,他也许可以料到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这种感觉会加重不安,有什么比猜不透恋人的想法更让人惊慌。
手冢看着响起忙音的听筒,抿紧了唇,他知道不二会生气,但这句话还是说了。他不希望恋人的行为会因为顾忌到他而有所束缚,他想看到的仍是像多年前那个会恣意在球场上将对手诱到圈中,使用三重回击的不二,而不是压抑着自己的不二。
他并非对不二没有信心,也并非对自己有所怀疑,他唯一担心的只是这样的未来是不是对方想要的。有一句话曾经说过:“幸福并非是谁给予的,但却被谁剥夺。”他们只是不能想成为对方的障碍。
想太多反而会失败,果然是正确的。
在大家以平静地表相过着生活时,不二家在一个周末迎来了另一件大事,裕太第一次将谈了多年的女友带回家。斯文温柔的女子却有着坚韧的智慧,不二坐在沙发微笑着看着弟弟有些困窘的样子。两人在眼神相对时,对方眼中明显地说:“早就叫你不要担心了,笨蛋老哥。”
怎么可能不担心,如果不担心,裕太不会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情。而一向爱护家人的周助当然会关心自己唯一的弟弟,这么多年,不过裕太长到多大,都是不二最小的弟弟。注意到两个人无声交流的母亲,微微一笑。
这么多天,总算有一件让周助心情放松的事情了。
不二并没有觉得自己不可以出门,也没有人告诉他需要禁足,目前为止,甚至上一切都好。所以,当爸爸妈妈去大阪出差,裕太因为年底加班而要住在公司,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面对着空空的冰箱,拿起车钥匙,去了超市。
原本以为不是周末,人应该不是很多,没想到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不二扶着手推车,无奈地看着人山人海。如果是乾的话,应该已经算出会被人挤扁的概率了吧。借着长年运动积累的经验,他灵巧地闪过人群,迅速拿过要买的东西,准备离开。但是,收银台的长龙阻挡了他想迅速离开的计划。
考虑了一下可能要等的时间,他从图书区抽出一本新出版的《国家地理》,悠哉地看起来,大本的书也可以挡住脸,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比较好。
受人瞩目的人无论怎样都会被人发现,当不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盯着他小声的嘀咕,赞叹今天LUCKY地出门看到帅哥的同时,也猜测这个人是不是报纸上的人。
终于有一个人,大胆地站到他面前。有点抑不住兴奋地问:“请问是不二先生吗?”
不二抬起头,疑惑的同时也警戒起来:“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这个身材瘦小的人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我是X周刊的记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不二脑中转了几圈才想起这个周刊的名字,本市有名的三流八卦周刊,他一面将东西放到收银台上,低笑着说:“如果我说介意,你会不问吗?”既然被认出来,他也不是会躲闪的人。
对方两眼放光的样子,让不二想起在野地里看到的黄鼠狼:“请问,你真的和网球员手冢国光先生是恋人关系吗?”
周围的人立刻安静下来,连收银员的手也颤了一下,悄悄地抬起眼看眼前的客人,不二觉得有些好笑,他并没有出声,他已经说了介意,那么对方有问的权利,他也有不回答的权利。
对方有点紧张,擦擦汗接着问:“你这算默认吗?请问你用什么态度看这段感情呢,毕竟这有违伦理。”
伦理吗?自古有多少人因为这两个字无缘无故地死去呢?不二只是微笑,拿来出钱夹来付款。
对方仍是喋喋不休:“看起来你们很坚持啊,听说现在不少名星都有同性恋的倾向,是不是这样呢?”
原本对对方自问自答很是佩服的不二,此时收起零钱的动作微微顿住,慢慢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对方,在看到那双静静的蓝眸在毫无表情的脸上看着自己时,记者的腿不由微颤了一下,向后倒退一步。
不二觉得自己不应该为这种无聊的人付注任何注意力,但是听到这句话时,对方那种别有深意,轻蔑的态度仍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们并不是以一种随意的态度在一起的,他们是怎样的渡过一切他们自己清楚,也没必要向别人述说。每个人有自己的空间,并不是打开别人就会理解认同,但是当别人随意地甚至用一种故意的态度评价时,他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拿起袋子,准备离开。没想到对方在注意到他的怒火时竟想抢到更大的新闻,越过众人拦到他面前。不二吃惊地看着对方,周围的人因为这种变化而窃窃私语起来。
“不二先生,为什么不回答呢?有什么样难言之隐吗?请问你们家人是什么态度呢?”显然对方是不能轻易摆手了。
“不管我怎么说,你们最后怎么写恐怕不会征得我的同意吧?怎么,你们还期望我会因为你们参于了我的事情而述之公堂好炒作自己的名声吗?”不二轻笑着,眼神凌冽而冷淡地说着。
此时一个注意到这里情况的人,微怔了一下,绕过自己的队列走到两个人中间。高高的身影将对方的气势立刻压下去:“我说,你这种人不要这么厚脸皮地称自己是记者吧,我们这些辛苦的人都被你们破坏了名气了,这样不行,不行啊。”
不二原本紧绷的精神缓缓放松下来,他笑眯眯地盾向一边弯着腰说教的桃城。真是没想到,也许自己真的有贵人命哦。
桃城教训完毕后,帮不二拿过略重的几个袋子,不二连忙说:“不要紧,我自己可以的。”
桃城义不容辞地向外走,同时低声说:“FUJI前辈,你的手在颤。”
不二微握紧拳,低下头,苦笑。
将不二送到车前,桃城搔搔头:“FUJI前辈,你最好不要常出门,现在可以算是在浪尖上,他们找你找得很紧,你小心不要被跟上。”
不二点点头,微笑起来:“谢谢你,MOMO,我会注意了。”
桃城大概觉得向前辈说这种事不太好意思,脸微微红了一下,向不二鞠躬告辞。
将车在家中的车库停好后,不二伏在方向盘上,久久不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