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羽清梦》泪落成霜

10、早就是了

　　花羽觞疑惑的问：“那是在哪？”

　　谭月里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黑夜笼罩了天空，周围的小摊也早早的关了门，清风拂过，打在她们的脸上，花羽觞没有追问，只当她不愿意说。

　　两人默契的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两个人并肩靠着，花羽觞知道她们只不过是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片天空下，欣赏了同一片景色，还是忍不住开心。

　　花羽觞笑得开朗：“你知道嘛，我刚开始注意到你，还是因为游戏。”

　　听到这里，谭月里心头一颤，紧紧的屏住呼吸，紧接着听到她说：“就我之前问你的那个游戏「初遇」”

　　谭月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黑夜中，借助路灯的灯光，她看到对面的那个人嘴唇动了动：“在游戏里，除了晓晓，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叫乐理，在游戏里，我看到昵称的那一眼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今晚的夜格外的黑，在这一刻，谭月里的眼睛里装满了星星一样，格外的亮眼。
　　“为什么？”

　　可能连她都没有察觉到，语气中的期待。

　　花羽觞回答：“因为那个时候我觉得世界真小，原来两个名字一样的人，可以离得那么近”

　　听到回答，眼眸中的光亮也随之暗淡，沾染了一丝悲伤。

　　花羽觞也很快察觉，连忙摆手：“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她，我也没有把你当成过她”垂眸，想了想：“因为她说不了话。”

　　谭月里突然转过头看向她，那眼神像是探究，花羽觞觉得奇怪，也没多想。

　　谭月里盯着她看了好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是因为她说不了话，才和她成为朋友的吗？”

　　“不是”花羽觞不明白谭月里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如实回答：“因为她厉害。”

　　花羽觞抬头望向天空，说：“其实后来我有想过，如果她不厉害，我们还会不会成为好友”转过头看向谭月里：“可是后来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花羽觞自言自语道：“可是现在，她把我删了”

　　谭月里别过头躲避了她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

　　花羽觞正疑惑谭月里怎么了，就看见旁边那人嘴唇动了动：“花羽觞”她转过头，看着谭月里：“如果有人骗了你，怎么办？”

　　花羽觞还来不及回答，她紧接着说道：“但是，她又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你会原谅她吗？”

　　谭月里注视着花羽觞，眼神里满是不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花羽觞将她的情绪一览干净，不解谭月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为什么突然会说这样的话？

　　花羽觞问她：“你怎么了？”

　　谭月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花羽觞再次抱了抱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谭月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晰，花羽觞看到谭月里的耳后有一颗痣，很小，就轻轻一点。

　　“花羽觞”谭月里注视着她，说：“你很在乎那个朋友吗？”

　　花羽觞呆愣片刻，反应过来：“也不是在乎”低头沉思，半响，才到：“就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失去了一个朋友，那是我在游戏里加的第一个好友。”

　　谭月里呆呆地说：“你加的第一个好友不是钟晓语”

　　花羽觞听闻，过了一会儿，噗呲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花羽觞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许久才平复：“晓晓，她是我现实生活中的朋友，但是乐理是网络上的，是我游戏里加的第一个好友，这两个是不一样的。”

　　说完，花羽觞突然站起了身，转过头，向她伸出了手。

　　谭月里看着花羽觞，看的有些出神，她站在灯光下，灯光的照耀下，她们的影子相互交错，而谭月里蹲坐在那里，有那么一刻，谭月里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

　　她蹲缩在灰暗的角落里，花羽觞带着光芒出现，向肮脏的她伸出了手，可就在她搭上手的瞬间，花羽觞的手也染上了淤泥，一个污点一点一点的吞噬了光明，直至和她一样，坠落于这暗无天日的角落。

　　画面定格在这里，谭月里心头一惊。

　　看着花羽觞伸出的手，还在那里，谭月里，有些动摇和害怕，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向她的光明靠近，就在快要碰到指尖的瞬间，谭月里退缩了，慌乱的将手收回。

　　花羽觞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谭月里有些害怕，一把拉过她收回的手，将谭月里从地上拉了起来。

　　“地上那么脏，不要老是坐着。”

　　原来是衣服脏，不是她脏。

　　花羽觞顺势牵上了她的手，两人并肩走着，笑得灿烂。

　　谭月里只觉得耳边碎碎念念的很多，可是她没有心思去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被握住那只手上，她能够清晰的感觉花羽觞的手很小，很温暖，就像花羽觞这个人一样。

　　突然感觉到被握着的手松开，眼前像是有什么东西遮挡了视线，一片漆黑。

　　“花羽觞？”谭月里试探性的问

　　花羽觞说：“你终于有反应了。”

　　“什么？”谭月里没听明白。

　　“我刚才说了一路，你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也没回我”想了想又说道：“一个字都没回我”

　　谭月里说：“抱歉”

　　谭月里觉得花羽觞生气了，可是除了抱歉，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心里将自己骂了很久。
　　为什么那么笨，不会说话。
　　难怪没有朋友。

　　花羽觞却笑道：“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这个人话比较多，听着听着走神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顿了顿，又说：“你刚才在想什么，想的那么认真”

　　谭月里一想到刚才，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花羽觞，脸刷一下就红了，还蔓延到耳尖。

　　她总不可能说，觉得花羽觞很温暖吧。
　　而且这话说出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实在说不出口，不带丝毫犹豫，紧闭了嘴。

　　结果…

　　“月里，你脸红了啊”

　　谭月里听闻脸更红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走，一只手却被抓得很紧，走不了多远，谭月里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花羽觞。

　　“我带你去吃夜宵。”

　　谭月里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吃”

　　花羽觞有些失望：“啊”又不死心的说了一句：“可是我想吃。”

　　谭月里想了想：“偶尔吃一次也可以。”

　　花羽觞听闻，笑道：“月里，你真好”

　　随后便扫起了旁边的共享单车。

　　看着花羽觞这一番举动，有些不解。

　　花羽觞转头看了一眼，呆呆的谭月里解释道：“因为要吃宵夜的地方有点远，骑共享单车去”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骑”

　　花羽觞说：“因为想牵你的手。”

　　好吧，其实刚才忘了。

　　谭月里笑了，依旧是很浅的笑容，没有什么弧度，但是眼底洋溢着快乐和轻松。

　　扫完码，花羽觞坐了上去，谭月里也紧接着坐了上去。

　　车速不算快，甚至还有一些慢，不过还好，夜里的景色足够美，熙熙嚷嚷的人群相互交谈的声音杂乱的传入耳畔，却也没有遮挡花羽觞说话的声音。

　　花羽觞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放在人群中显得略微有些小声，但谭月里就是听得清楚。

　　她安静地坐在后面，听到花羽觞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跟你说，他们家的烤鱼可好吃了”

　　“还有龙虾”

　　“还有还有茄子”

　　谭月里笑道：“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时间的翅膀怎么也够不着，一眨眼，便来到了目的地。

　　周围的一条街道人来人往，小滩的叫喊声不绝于耳，花羽觞带着谭月里来到了「绝食美味」的小店前。

　　一看到有人来，老板娘立马上前招呼，给好了小篮子，让他们自己挑选，时不时还搭讪两句话。

　　“小羽啊，你好久都没来了”

　　“欸”笑了笑，说道：“最近都没什么时间过来吃了，这不有时间就过来了。”

　　老板娘看到身旁的谭月里，一脸笑意：“这是你朋友吧”

　　花羽觞转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应。

　　点了一份，龙虾一个茄子，还有一份田螺，最后再点了几份小串。

　　做餐的速度算快，一下子就好了。

　　给了两个小碗，看着谭月里生疏的动作，花羽觞觉得心里有点闷，也不清楚是何缘由。

　　突然脑海想到了一种可能

　　谭月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吃过夜宵？

　　没有来过小吃街

　　也没有吃过龙虾。

　　再抬头看一眼谭月里也不知所措的模样

　　是了，毫无疑问。

　　花羽觞动作自然，把剥好的虾放在她的碗里。

　　将想到的所有可能深埋于心底，没有询问。

　　却不想，谭月里主动提起：“这样，是不是很笨？”

　　花羽觞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说：“没有，很正常的，总不可能因为自己吃过糖，就觉得所有人都知道甜是什么滋味。”

　　“而且”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都算笨，那我呢？”

　　是啊，年级第一都算笨，让她情何以堪？

　　过后，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这一顿夜宵

　　当然，基本上在说的都是花羽觞。

　　知道谭月里的情况，花羽觞随便找了个由头分开。

　　离开时，谭月里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是朋友吗？”

　　花羽觞站在嘈杂的人群中，回过头，认真地回应：“早就是了”

　　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是了。

　　花羽觞心想：终于等到你亲口问了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