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羽清梦》泪落成霜

42、只是有点不甘心

　　这次她并没有留恋这个怀抱，而是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瞬间就挣脱。

　　花羽觞拥抱的动作悬在了半空，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好像眼泪时刻准备下落。

　　花羽觞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原来一旦有了喜欢的人，连抱都不让抱了。

　　谭月里后退一步，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再抬眸看时，花羽觞的眼神呆滞，手悬在半空一会，又无力的垂落下去，她嘴唇微动，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对面的声音抢先一步响起，只恍惚间看见花羽觞抿了抿唇，开口道：“我认识她吗？”

　　“谁？”谭月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花羽觞咬了咬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喜欢的人是我们学校的人吗？”

　　谭月里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字来，紧接着花羽觞又说道：“是我们班的吗？”
　　“我认识吗？”

　　“不是顾余辉，那是樊义廷，还是赵峰，还是周延风？”

　　谭月里一脸错愕地看向她，她问得急切，就好像恨不得把所有的问题当成一个问题来问。

　　而花羽觞说的那些名字，全部都是她接触比较多的男生，都是在班上有职位的，不是学习委员，就是体育委员，又或者是课代表。

　　如果不是此刻花羽觞一一举例出来，谭月里甚至都不会记得，原来自己和他们接触那么多。

　　现在听到他们的名字，才猛然间想起，那花羽觞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不是时时刻刻的关注，又怎么可能在一瞬间一次性说出他们的名字？

　　可是她甚至不敢往这方面去想，花羽觞怎么会？她怎么配花羽觞时时刻刻的关注？

　　在花羽觞流畅地说出他们名字的那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荒谬不可置信的想法，有那么半秒，她甚至想过花羽觞会不会对她也有不一样的想法。

　　这个想法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就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自己的想法那么肮脏，怎么能够把花羽觞别想的那么肮脏。

　　谭月里的表情似乎定格在了那里，错愕，震惊，不可思议，全部都有，过了半秒，又一脸淡然。

　　“不是”过了好半天，谭月里才道

　　花羽觞的声音更加急切，问道：“不是什么？是我上面说的都不是吗？还是不是我说的那几个？那是谁？”

　　“是你在认识我之前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那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听你提起过？我甚至，都没有见过…”

　　花羽觞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谭月里觉得有些无力，她无从回答，只能开口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花羽觞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问得不知所措，思绪呆愣了许久，又想了半响，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也说不出口。

　　她想不出一句话来回答，这简简单单的问题。

　　最后只能微低着头，弱弱地说道：“就…问问”

　　花羽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想要问这些。

　　她没有想过原因，只是想要问，然后知道一个答案。

　　甚至连她都有些迷茫，为什么要去问问的意义在哪里？她回答不上来，只是想要知道和谭月里有关的任何事。

　　只是想要知道和谭月里共度余生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

　　谭月里偏过头，淡淡地说道：“那你现在问完了。”
　　“嗯”花羽觞忽然间又抬起头，像是鼓足勇气说道：“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谭月里盯着她，说：“我没说要回答你。”
　　花羽觞：“……不行！”

　　她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闹脾气似的，死死的拉住谭月里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谭月里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你为什么一定想要知道？”

　　谭月里看着她，她甚至有些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敢说道：“那可是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人啊，我是你朋友！肯定要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才肯放心的交给他…”

　　最后一句话，声音明显弱了很多，甚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像是没说似的，又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她很好，可爱，善良，又温柔，成绩也好。”

　　说这些话时，谭月里的眼底全是温柔和宠溺。

　　可爱？花羽觞看了眼自己，没有。

　　善良，又仔细想了想，也没有。

　　温柔，甚至不用想，还是没有。

　　成绩好？又思考了一会，在班上中上游，算不上太好，这点更是没有。

　　花羽觞忽然间觉得有些沮丧，谭月里喜欢的人那么好，那么完美。

　　又不死心的看了一眼自己，最终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什么都不好。
　　花羽觞不断安慰自己，她喜欢的人那么好，应该替她开心才是。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忍不住伤心难过，甚至说不上来，这份难过从何而来？

　　花羽觞鼻子一酸，忍不住低下头，想把眼泪藏住，声音都颤抖着：“挺好的，你那么优秀，所以你喜欢的人一定要比你更优秀才好。”

　　谭月里也听出声音的颤抖，眼眸忽然有了一丝光亮，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迫切地问道：“你怎么了？”顿了顿，迟疑的说道：“你，哭了。”

　　花羽觞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响后才把头缓缓的抬起来，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只是眼底没有笑意，说道：“对呀，哭了”想了想，又说道：“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喜极而泣？”

　　谭月里仿佛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眼里的光芒消失殆尽。

　　紧接着下一秒，花羽觞的声音与预料般一样响起：“你和晓晓都是我的好朋友，现在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一个那么完美优秀的人，身为朋友，我肯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哦”过了好半天，终于说出了一个字。

　　“好了好了，回去吧，晓晓该等急了”说着，又重新挽起谭月里的手。

　　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打语音过去，谭月里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钟晓语，她有些疑惑，但没有开口询问。

　　花羽觞却主动解释替她解惑：“我先发个消息，跟晓晓说一声，怕她等急了，会出来找。”

　　“嗯”
　　语音响了许久，直到自动挂断。

　　花羽觞有些疑惑，又打了一个过去，结果刚想了没多久就被挂断。
　　突然心生不妙，拉着谭月里就跑，她也察觉出来不对，问道：“是不是晓语出什么事？”

　　“可能出什么事了，再到前面就可以打车了。”
　　谭月里没有在说话，只是努力让自己的步伐大一点，再大一点。

　　跑了一段距离，花羽觞脚步放慢了些，低头看了眼手机，确定这个位置可以打车后，才停下了脚步。

　　谭月里站在一旁看得清楚，花羽觞几乎是把所有可以出行的车型都勾选了一遍，她的动作很快，快的有些让人看不清。

　　直到看见有人接单，花羽觞明显松了一口气，手也垂落了下来，谭月里往他身边靠近了一步，悄悄的握住那只手。

　　她感觉到，那只手在抖，哪怕只是轻微的颤抖，谭月里也感觉得清清楚楚。

　　花羽觞在害怕，也许也在自责。

　　她轻声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谭月里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来，难道他们真的敢闯进钟晓语的家里直接对她动手。

　　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直接被pass掉了。

　　谭月里思绪突然辗转飞了许久，想到了一种可能，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钟晓语出了门。

　　坐上车，谭月里也没有停止思考。
　　除了花羽觞谁能够让她那么着急？
　　她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终于在思考的间隙中到了家，与意料之中的一样，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和离开时一样干净整洁。

　　坐在车上时，花羽觞一刻也不曾停歇的打电话，只是全部都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没有一个被打通。

　　从刚开始的刚打过去就挂断，到后来的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让花羽觞更加确信了一件事，钟晓语一定出事了。

　　她甚至还把这件事情，发到了六个人的小群里面。
　　她从没有一刻那么坚信过，人多力量大。

　　但此刻，花羽觞希望这句话能够显灵，发挥它的神通，让她找到钟晓语。

　　又过了半晌，她又拨通了钟晓语的电话。

　　电话依旧响了许久，花羽觞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正准备挂断，突然对面被接通了。
　　伴随着电流声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小羽。”

　　对面只是简单的喊她的名字
　　花羽觞那颗悬着的心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才终于得以放下。

　　“你没事吧？”
　　“没事”
　　“那你现在在哪里？”

　　……

　　对面仿佛静止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声音。
　　“医院。”

　　回答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花羽觞的心却好像狠狠的被重打一击。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眼泪像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像是突破了防守，夺眶而出。

　　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流
　　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对面发现，说道：“哪个医院？”

　　“我没事，我妈在我这照顾我”你不用过来，这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花羽觞几乎用强硬的口吻说道：“哪个医院？”

　　和之前一样的话，只是语气完全不同。

　　钟晓语只是不断的重复着：“我真的没事”

　　花羽觞松了一口气，放软语气道：“我知道”停顿了一下，说道：“哪个医院？”

　　钟晓语心里清楚，不说出哪个医院，花羽觞是不会罢休的，她也没有再继续坚持说道：“第二人民医院”

　　“好”
　　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挂断了电话。

　　花羽觞用最快的速度打了车，上了车才有空闲的时间，看了一眼手机，这才看到了群里的消息，林雨还有申舒漫都在问找到了吗？

　　花羽觞打字道：找到了

　　下面消息又弹了出来
　　林雨：晓语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申舒漫：在哪个医院？

　　花羽觞看到消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迟迟没有打字，后来打了又删，打了又删。

　　这些举动，谭月里都看在眼里，指导说：“不知道该怎么说吗？”
　　“嗯”

　　谭月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说道：“那就实话实说。”

　　花羽觞一脸疑惑的看向她，不明所以。
　　“有的时候比起善意的谎言，实话实说要好得多”

　　“可是…”
　　谭月里解释道：“他们也一定很担心晓语，而且他们会猜到的。”

　　花羽觞努力的把杂乱的思绪整理好，再低头看一眼手机时，果然如谭月里说的一样。

　　林雨紧接着申舒漫的消息下发到：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申舒漫：我想应该是，离晓语家最近的医院就是第二人民医院。

　　随后还手动艾特了一下花羽觞，问道：小羽，是不是在第二人民医院？

　　花羽觞看见信息也没再打算隐瞒，回复道：嗯，我们现在在去第二人民医院的路上。

　　随后，在你一问我一回答的时间中，连带着谭月里一起来到了第二人民医院。

　　到了那里才突然间觉得有些迷茫，她甚至什么都还没有问清楚，就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这里。
　　无奈之下，又拨打了一个语音过去，对面很快接起。

　　花羽觞直言道：“在哪个病房？”

　　“你从大门进来直走，走到走廊尽头往右拐，第二个房间就是。”

　　很快便来到了钟晓语的病房内。

　　花羽觞轻敲门道：“阿姨好，我们来看一下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