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兔也是救世主》拂霄

2、第 2 章

　　不大的识海空间再度陷入沉寂，兔子蹲坐在地上，歪着脑袋与悬在半空，离她两步远的小鱼大眼瞪小眼。

　　小黑鱼漆黑的鱼摆轻轻晃动，像只灵活的蝴蝶在不断吸引她的注意力。等了许久，还是小鱼再度开口：“有何疑问，汝尽可提出。”

　　“那主角呢？”

　　“无需主角。”

　　“什么？”兔子闻言一骨碌站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她瞪着圆润的眼睛，面颊近乎贴到小鱼身上，“没有主角？”

　　“……嗯。”小黑鱼想躲，却被兔子双手环住，被她瞪着，身为天道的祂突兀冒出不祥预感。

　　巴掌大的小鱼被她双手攥着，鱼眼睛一眨不眨，确认之后，兔子一下将鱼松开。

　　“不干不干！”她撅起嘴，双手抱胸背对着小黑鱼，“没有主角带我回家，我不干！”

　　小黑鱼摆动的尾鳍僵硬在半空中，直到不止一次对上兔子偷看过来的眼神，想起那人。祂轻叹了口气，似是妥协：“亦可。”

　　兔子竖起耳朵，等不及小鱼慢悠悠的声音，她重新凑近了些，赶忙追问：“主角呢主角呢主角呢？”

　　“……方才你已见过。”

　　兔子一下想起那个很可怜躺在地上的陌生人。

　　“是他。”

　　得到小鱼肯定，兔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瘪了瘪嘴，欲言又止看着小鱼，很是为难。

　　“你说。”

　　“他……他快死了。”兔子手背在身后，手指无意识打着圈圈，她说完便重新抿住嘴巴，生怕暴露自己真实想法。

　　“无需忧虑，他是被天道选中之人，生来便为立于当世之巅，无人可敌。”

　　兔子眼眸倏然睁大，她赶紧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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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兔子只是一脸兴奋围着自己，小黑鱼先是往后移开一段距离，这才出声：“还有何事？”

　　诚实的兔子对对手指，一脸真诚：“我出不去。”

　　“凝神，睁眼。”小黑鱼语气疲惫。

　　兀一睁眼，兔子率先伸手，手腕处传来阻塞，抬眼看去，她原是蹲在一处小灌木丛下。远处山坡上那大树旁边，主角漆黑的身影尤在，兔子当即站起身。

　　“呜哇哇！”乌黑柔软的长发被树枝拉扯着，兔子哀怨地一根根折断那些小枝丫，“坏木头！”

　　识海里小黑鱼索性翻出鱼肚白。

　　好不容易将头发从灌木中解救出来，兔子重燃斗志。化形后她拥有了人类长腿，一步就可迈出老远，一下就走到了那棵大树前。

　　现在再看，这树也就两个她一样粗，也不是什么庞然大物。她只得意了一会儿，重新审视靠在树干上的“主角”。

　　他生有特别精致好看的一张脸，鼻梁高挺，嘴唇薄且白，点点血渍落在他唇上，勾勒出一抹妖异的颜色。兔子见识过许多稀奇美丽的东西，此刻却寻不得一样来形容面前这人。

　　少年的身板并不厚实，他瘦的很，看清他的样子，兔子可算清楚，为何撞到他，自己会那么疼！

　　她凑近脸庞，感受他若有似无的呼吸。兔子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伸出手指在“主角”面颊上轻戳了一下，主角脑袋往另一边歪了小小一个弧度，那双眼睛仍是紧紧闭着。

　　“愣着作甚。”小鱼声音突兀响起，兔子却更加迷茫了。

　　她又抬手戳了戳主角：“主角他不醒啊？”

　　“……”寂寥的夜空中，小鱼的叹息声格外漫长。

　　“他受伤了，你身上本源之息能为他疗伤。”

　　兔子乖巧坐直身子，等待小鱼教她疗伤。一听小鱼说出渡气二字，乖学生当即抢答，她俯身向下，不偏不倚堵住了主角紧抿着的苍白唇瓣。

　　唇瓣相触的瞬间，被压在身下的“主角”猛然睁开了眼睛。

　　闭着眼睛的兔子全然没注意到这些，她穿针引线一样一点点将身上那玄妙的气息往“主角”身上引。

　　偏偏那些气息，尽数被他紧抿着的双唇排拒在外。

　　兔子睁开眼睛，稍稍抬头，看着依旧闭着双眼的主角。她伸手捧住他的面颊，手指用力，试了几下，仍未成功掰开主角的唇。

　　“你这样我没法给你治伤。”她很认真道。

　　。

　　耳畔传来的声音熟悉，陆轻行只觉得死寂多时的心脏再次抽痛。刚重生，记忆尚且混乱唯有一个念头清晰且疯狂——找到兔子，杀了她！

　　他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他会笑着接近她，然后……无情拧断她的脖颈。

　　唯独没想到，会这么早。

　　兔子还是那么弱小，可他的身躯像灌铅一样僵硬，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只能任这可恶的兔子掐圆捏扁。

　　她忙活了好一阵子，在他松力下，这才撬开他的唇瓣。
　　唇齿间涌入的能量杂乱无章，漫无目的，就像这只好吃懒做，咋咋呼呼的兔子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兔子，最懂他的弱点。

　　这股能量陌生而又强大，兔子只是一股脑将它们塞入自己体内，它们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疗愈他身上可怖的伤势。

　　她身上的香甜气息不断诱惑着他，能量似乎无穷无尽。陆轻行动了动仍旧沉重的手指。未待他做出动作，压在他身上的人形退开。

　　四目相对，那双熟悉的金黄色眼瞳更亮了几分。

　　“你活啦！”兔子高兴地弯起眼睛，双手仍捧着他的面颊，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

　　“你怎会在此？”他声音嘶哑。

　　“这个……”兔子突然感觉后颈一凉，有什么东西悄然袭上自己后脖颈，冰冰凉凉，带点痒，她赶紧起身放开手，探手向后，寻找触感来源。

　　发现只是主角的手，她长舒一口气。

　　“你要起来吗？”她问。

　　感觉到主角的手腕在微微用力，兔子了然，她双手环过主角腰身：“主角，我这就拉你起来。”

　　“主角？”他声音如人一样冷冽。

　　“唔。”被他突然用力一掐，兔子当即被疼得沁出泪花。她懊恼松开手，反握住主角的手掌，愤怒瞪向这个将她弄疼的坏蛋。

　　“你干嘛掐我！”

　　“你是谁。”他的语气依旧淡冷。

　　“厉害的兔子救了你，你这是在恩将仇报！”

　　“厉害的兔子？”陆轻行口中咀嚼着这几个字，左手悄然移向身后。他再看向兔子，见她怒目圆睁，还在瞪着自己。

　　他认识的那只兔子，怕疼且娇气。

　　“厉害的兔子。”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他对自己的称呼，兔子虽然还在努力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但圆眼睛已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可随即，她便换上一副困惑的神情，她兔子，她……要有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兔子张口反问，手上主角的手掌干瘦有劲，方才便是这手掐的她。她抓着他的手，悄悄力气，他却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陆轻行。”

　　“什么？”专心与他的手掌较劲的兔子没有听清。

　　“我的名字。”主角声音如他人一样，清冷而又疏离。

　　“陆……陆……”萦雪试着回忆，却发现自己一点没听完整，她悄然直起背脊，“原来你叫小鹿啊！”

　　分明是个人，却叫鹿。兔子不懂，随即又陷入沉思，小鱼叫天道，主人叫城主……那她呢？

　　盯着面前陷入沉思的单纯少女，陆轻行瞳孔微缩，一切都是这般熟悉。很快，他便隐去一闪而过的暴戾，他们的相遇比前世还早了五年。

　　兔子还是那只兔子，他却已经不同。视线之中，兔子一头墨色长发上缠着好些个细小枝叶。

　　他抬起手，却被兔子敏捷地避开。

　　“别想再掐我！”兔子凶巴巴道。

　　陆轻行没有收回手，只用那只手将兔子拉的更近了些。

　　“一头枯枝，我替你挑干净，就当赔礼。”

　　记仇的兔子也摸到自己头上扎头皮的枯枝，她当即点头。随即她又瞪起眼睛，很严肃地警告：“不许弄疼我，不然厉害的兔子再也不给你治伤了！”

　　“嗯。”

　　她刚在他身旁坐下，见他果真动作轻柔为她挑去发上的枯枝。兔子侧着脑袋，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她伸出手，替他擦去溅在面颊上的血迹。

　　“是谁打你？”她问。

　　陆轻行手上动作一顿，瞥了眼兔子，没有回答。

　　“说嘛说嘛，厉害的兔子会帮你打回去的！”兔子的手不老实地在他面颊上乱摸，胡搅蛮缠的模样，势必要面前这个沉默的男人开口。

　　隔了许久，才见那人唇瓣松动。

　　“……不重要。”

　　兔子当即瞪眼，不满反驳：“重要！”

　　陆轻行抬眼注视她清澈澄净的双眸，在这双眸子里，他还是少年模样。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兔子以为自己脸上也有东西。她收回作乱的手，贴在双颊，好奇回望过去。

　　“说嘛说嘛。”她弯了弯眼眸。

　　“是谁重要吗？”他淡声反问。

　　“非常重要！”兔子郑重点头，道，“我们是同伴，以后要一起做好多事的，不能让坏人破坏！当然，小鹿的仇家要是很厉害的话……”

　　“你会如何？”

　　“我……”兔子声音不大，她显然也没有底气，能把世上最厉害的主角伤成这样，她绞尽脑汁，都没能想象出自己将对方打倒的场景。

　　忽然，她灵光一闪：“那就先不打回去，等我变成更厉害的兔子，厉害到能打过，我们再去寻仇！”

　　似是被兔子的天真逗笑，陆轻行嘴角弯起微不可查的一丝弧度，他伸手将最后一截枯枝放至边上。

　　视线落在不远处茂盛的树丛。

　　“有人靠近，来者不善。”与此同时，兔子识海中翻肚皮装死的小鱼翻了个身，出声提醒。

　　兔子一下警觉，攀住身前人的胳膊。